第216章 殺死那隻布穀鳥(31)

麵對揮來的拳頭,李庭翊不躲不閃,硬生生挨了這一拳。

本以為打過罵過泄了火,方懿和會冷靜下來,兩人再好好談談。

但李庭翊接連挨了四五拳,方懿和不僅沒停,下手反而越來越狠,大有把他往死裏打的趨勢。

這還是以前舍不得對他大聲說話的方懿和嗎?

李庭翊被他一腳踹在肚子上,又痛又委屈,在他又一拳頭砸下來時,他忍不住還手了。

兩個大男人在天台上狠狠打了一架。

李庭翊一開始還試圖壓製方懿和,但被他每一次出手都不留任何餘地的狠勁激怒了,他的拳頭也一下比一下重。

到最後,雙方幾乎都傷得半死,精疲力盡地躺在天台上喘著粗氣。

半晌,方懿和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天台入口走去。

鼻青臉腫的李庭翊立刻坐起身:“方懿和!”

方懿和腳步不停,也沒再回頭:“滾!!!”

李庭翊:“……”

方懿和從側門走出醫院,給言臻打了個電話。

“小黎,東西我沒找到,研究所那邊有點急事,我得過去一趟,你請個代駕開車,先回去吧。”

言臻應道:“好。”

掛斷電話,言臻眉頭輕輕一挑。

如果她沒猜錯,方懿和跟李庭翊應該動手了,而且傷的不輕。

不然方懿和也不會找借口離開。

沒能親眼目睹這場愛人翻臉互毆反目的好戲,言臻有點遺憾。

她從副駕駛下來,繞到駕駛座正準備上車,手機再次響了,是祁昭懿打來的。

言臻塞著耳機接聽:“喂?”

“高小姐,我病房裏有本筆記本,是不是你的?”

言臻裝作翻了一下包才說:“是我的,不小心落你那兒了。”

“你離開醫院了嗎?”

“還沒呢。”

“那你來一趟我病房。”祁昭懿欲言又止,“有件事想問問你。”

言臻從他這句話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立刻道:“好。”

言臻折返到祁昭懿的病房,他正拿著拖把在拖地上的雞湯,言臻踮著腳尖越過拖幹淨的地方:“什麼東西灑了?”

“雞湯,李庭翊送來的。”祁昭懿猶豫著問,“那個,你剛才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李庭翊?”

意識到這是個聽現場轉播的機會,言臻說:“沒有,怎麼了?”

“……”祁昭懿沒有立刻回答。

言臻裝作察覺了什麼端倪一樣,追問道:“出什麼事了?”

祁昭懿這才吞吞吐吐道:“半個小時前有個男人衝進我病房,打了李庭翊,他們一塊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擔心李庭翊會出事,你要是能聯係上他,幫我跟他說一聲,需要我作證的話,我可以出麵……”

“作證?作什麼證?”

祁昭懿又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糾結說出這件事會不會泄露李庭翊的隱私,好一會兒才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李庭翊應該是同性戀,衝進來那個人是他……男朋友。”

言臻微微一頓。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

李庭翊應該是男同性戀——

祁昭懿不知道李庭翊是同性戀?

他們不是前任關係嗎?

言臻隱約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麼,開門見山道:“你之前不知道他是同性戀?”

祁昭懿也愣了一下,反問道:“我應該知道嗎?”

言臻:“……我以為你跟他好過。”

祁昭懿:“……我是直男。”

“……”

“……”

兩人都沉默了,病房裏的氣氛變得詭異。

這時言臻手機響了,屏幕亮起來那一瞬間,祁昭懿眼尖地看見她的手機壁紙,是一張兩人偎依在一起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男人,是半小時前衝進來打了李庭翊那個人。

電話是王錦秋打來的,交代了一點工作上的事,言臻說完就掛斷了,扭頭發現祁昭懿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審視。

言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幹嘛這麼看我?”

“你結婚了?”

“對。”

“你跟李庭翊真的是朋友?”

“……當然!”

“你先生跟李庭翊認識?”

言臻:“……”

他好像發現了自己的目的。

言臻的沉默落在祁昭懿眼裏,跟默認沒什麼兩樣,他冷哼道:“李庭翊是同性戀,跟你先生關係不一般,你誤會我也是同性戀,還把我當成李庭翊的前任。

那我可不可以揣測一下,從一開始送錯的那個蛋糕開始,你跟我的認識就是有預謀的?你想利用我這個‘前任’來對付李庭翊,挑撥他跟你先生的關係?”

言臻說不驚訝是假的。

她知道祁昭懿智商高,性格又敏感,但沒想到他會聰明到這個程度。

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泄露了秘密?

迎著祁昭懿質問的眼神,言臻果斷雙手合十,對他九十度鞠了一躬:“對不起!”

祁昭懿:“……”

“是我利用了你。”言臻誠懇地說,“我先生跟李庭翊都是同性戀,我是個被騙婚的同妻,知道我先生的性取向和利用我生孩子的目的之後,我萌生出對付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想法。

但我做了很多努力都無法拆散他們,後來無意中得知李庭翊心裏住著另一個人,也就是你——我輾轉找到你,跟你結交,你住院的消息也是我故意透露給李庭翊的。

他上當了,還因此跟我先生爆發爭吵,這一切都是我設的局,對於欺騙你,給你造成困擾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言臻說著,又鞠了一躬:“如果你願意,在我能力範圍內,我想盡量補償你,以此表達我的歉意。”

祁昭懿:“……”

她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前因後果一股腦交代清楚,反倒把祁昭懿整不會了。

雖然有些生氣她帶著目的來接近自己,但說到底,她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反而兩次救了他。

他現在能站在這裏質問她,還是托她的福。

想到這裏,祁昭懿心裏又不爽,又不好繼續追究,瞪了她半晌,悻悻道:“算了,你也是有苦衷的。”

言臻一聽他鬆了口,意識到他並不想追究自己的責任,她立刻狗腿地上前接過祁昭懿手裏的拖把,把他扶到病床坐下。

“我來我來,你是病人,怎麼能幹這種粗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