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們去那邊。”
“你,你們兩個去廚房,都搜仔細點。”
外麵的人一舉一動清晰可聞,言臻甚至能根據腳步聲猜出他們的搜索路線。
很快,主臥的門被人推開,頭頂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翻箱倒櫃的動靜。
言臻下意識繃直身體。
不一會兒,四五個人似乎全部聚集到主臥,有人道:“大哥,沒人。”
“樓上也沒人。”
“廚房的爐子還是熱的,人應該剛走沒多久。”
“客廳有台輪椅,成色很新,應該是最近才買的。”
在地下室的言臻:“……”
本來以為來的是幫小嘍囉,沒想到搜查得這麼仔細,而且觀察力驚人。
“人沒走。”一直沒說話的“大哥”開口了,“前後門都從裏麵反鎖,人還在屋裏,重新搜一遍。”
言臻聞言,抬頭看向周讓。
昏暗的光線下隻能隱約看見他的輪廓,敵人就在外麵,他的臉色倒是不見慌亂。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甚至抬手在她後腦勺輕輕一撫,無聲地安撫她。
那幫人重新搜了一遍,最後再次聚集到主臥,而且就踩在他們頭頂的木地板上。
“大哥,角角落落都搜遍了,沒人。”
被叫大哥的男人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上麵開始傳來敲牆的動靜。
言臻眉頭一皺,要壞菜了。
對方不僅來者不善,智商也不低,敲牆是為了確定牆中間有沒有夾層空間,人會不會藏在夾層空間裏。
按照他們這種排查法,敲完牆遲早敲地,搜到他們藏在地下室隻是時間問題。
看來今天免不了要打一場了。
好在原主身體素質不錯,以她鍛煉了這麼多個位麵的格鬥技巧,拚一場不是沒有勝算。
想到這裏,言臻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前前後後花了十多天才在周讓麵前塑造起“柔弱善良小白兔”的形象,等下一動手,形象就全毀了。
周讓也不知道會怎麼看她。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頭頂傳來“咚咚”兩聲敲擊聲,她心頭一緊。
敲地板的人似乎也意識到這塊木地板下有乾坤,一時間腳步聲全部聚集過來,然後是有人揭地板的動靜。
言臻抬頭死死盯著那塊木板,身體下意識往前挪了一步,將周讓護在身後,然後抽出藏在口袋裏的不鏽鋼筷子——那是她剛才順手抓來當防身武器的。
她在考慮木地板一被揭開,自己先發製人,用筷子紮瞎一個,廢掉對方五分之一戰力的可能性有多高。
她認真準備著進攻,全然沒注意到被她攏到身後的周讓此刻有多震驚——這個身高比自己矮了二十多公分,嬌小玲瓏的女人,像隻護崽的貓一樣蓄勢待發,衝在前麵試圖保護他。
他活了二十九年,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為利益,沒有任何目的,並且罔顧生死拚盡全力去護著他。
他心跳逐漸加速,又急又重,震得他心口酸澀發麻。
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這一刻心中的震撼。
相比滿腦子亂七八糟想法的周讓,言臻此時全副心思都在那塊木地板上。
木地板被揭開一條縫,且越來越大,言臻攥緊手裏的筷子,計算著衝上去的時間和機會——
三!
二!
一……
“喂!你們幹什麼!”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揭地板的人手一顫,“砰”的一聲,地板落回原地。
然後是腳步聲湧進主臥的動靜,聽著人數還不少。
劉嬸的大嗓門響起:“陳警官,就是他們!不知道哪來的,挨個搜我們的房子,還把我們家院子門給踹壞了!”
言臻聞言,高懸的心頓時落回原地。
隔壁鄰居把駐紮在島上的民警請來了。
接下來的事很順利,那幾人不敢逗留,被民警“請”了出去。
直到頭頂的腳步聲全部消失,言臻才鬆了口氣。
她正要招呼周讓上去,一轉身卻撞在他胸口,耳邊傳來他急促又慌亂的心跳聲,她微微一愣。
模糊的視線中,周讓怔怔地看著她,眼神複雜。
兩人目光碰撞在一起,他也沒有移開視線。
言臻結合前因後果一想,轉瞬明白過來——周讓把她剛才衝在前麵的舉動看在眼裏,被感動了。
沒想到這幫人歪打正著,倒是給自己助攻了。
言臻朝他伸出手,本意是想拍拍他的肩膀。
周讓卻誤解了,立刻緊緊握住她:“明小姐,我……”
“別怕。”言臻裝作沒看懂他眼底湧動的情緒,輕聲安慰道,“他們走了,我們安全了。”
周讓:“……”
從地下室出來,兩人身上蹭得髒兮兮的。
為了安全起見,言臻偷偷潛到小賣部打聽,確定警察把那幫人趕走,又親眼看到停泊在碼頭的快艇不見了,這才折返回家裏。
“人是被趕走了,但是他們發現這裏有問題,遲早會回來,這裏不能住了。”言臻著手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讓輝叔送你出海。”
周讓問:“你呢?”
“我換個地方住。”言臻說,“房東叔叔在島的另一邊也有房子,我搬到那邊去。”
周讓麵露猶豫。
他想留下來,又擔心自己留下會像今晚這樣,再次給她帶來危險。
眼下他離開,回到楓城才是最穩妥的。
言臻收拾完東西,見周讓坐在輪椅上不說話,既沒有開口要求留下來,也沒對要把他送走這件事發表想法。
她想了想,走過去關切地問:“怎麼了?”
周讓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
“你想留下?”
周讓抬頭看她,還是沒說話,他不敢要求留下。
言臻卻裝作會錯意:“是不是出島對你來說並不安全?回去了你會更危險嗎?”
周讓愣住了。
“那你留下吧。”言臻說,“在這裏至少有我保護你。”
周讓抿了抿唇:“不,跟我待在一起很危險。”
“像今晚這樣?”
周讓點頭。
言臻笑了起來:“那有什麼,他們要是再來,我們一塊跑就是了,我用輪椅推著你跑,到輪椅沒法行走的地方,我再背著你跑!別忘了,我背得動你。”
周讓心尖一顫,那種陌生的,來自心髒深處的酥麻感再次湧上來。
他緊盯著言臻:“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言臻歪著腦袋想了想,眼底全是單純無邪:“因為你做飯好吃,你要是走了,就沒人給我做辣炒帶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