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嬋一愣。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主控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管家滿臉急色地走進來,先到主控台撥下推鈕,又附到江月嬋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江月嬋臉色劇變,一看言臻擋住主控台的動作,再一看門外探頭探腦往裏麵看的人,她頓時明白過來,自己被算計了。
一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話全部通過主控台的音響傳到宴會廳,今晚所有來賓都聽見了,她渾身一陣發涼,同時也惱羞成怒,盯著言臻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小賤人,你敢算計我!!!”
言臻一看她這架勢,識相地往後退了兩步:“哎!夫人,您可要考慮清楚,剛才您說的那些話外邊的客人都聽見了,我臉上要是帶著巴掌印出去,不就坐實了您嫌棄虐待兒媳的事實嗎?”
江月嬋:“……”
她胸口劇烈起伏,盯著言臻的目光怨毒到恨不得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
這時外麵走進來一個身穿職業裝的中年女人:“太太,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江月嬋神色一頓,表情更難看了。
看來這件事已經傳到婆婆耳朵裏,今晚她免不了一頓訓斥。
“我回頭再收拾你!”江月嬋丟下這句話,怒氣衝衝地離開主控室。
言臻擺了她一道,心情極好地從主控室出來。
她回到宴會廳,遠遠看到周硯正在跟管家說話,他身上換了套衣服,顯然是淋了一場潲水雨後重新收拾過。
言臻調整了一下表情,朝周硯走過去。
周硯見了她,立刻問:“你跟我媽在後台吵起來了?”
“嗯。”
“你……”周硯有些生氣。
他正想說點什麼,旁邊插進來一道聲音:“周硯。”
言臻和周硯齊齊回頭,蘇邇站在三米外。
她也換了身白色禮服,五官說不上多美豔,但氣場張揚霸道,整個人散發著睥睨一切的自信,有種成熟女人尖銳而外放的美。
讓言臻有些意外的是,她似乎比周硯要大上幾歲。
蘇邇的視線在言臻身上停留了兩秒鍾,轉到周硯身上:“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周硯頓了頓,有些緊張地看了言臻一眼,似乎怕她發現什麼端倪。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周硯撂下這句話,跟著蘇邇走到遠處說話。
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但言臻直覺話題跟自己有關——他們說話時,目光頻頻往她這邊瞟。
很快,兩人結束交談,周硯往她這邊走來,臉色不太好看。
言臻迎著他的視線,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周硯一到她跟前,立刻攥住她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拽出宴會廳。
兩人到了後花園,周硯開門見山:“你都知道了?”
言臻故作不解:“什麼?”
周硯伸手去搶她的包,翻出手機打開相冊,他一眼就看到了二十分鍾前在後花園拍的視頻。
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言臻則下意識攥緊拳頭——自己輕敵了,周硯是個粗神經,但蘇邇不是。
連著兩次被算計,蘇邇察覺到不對勁,直接告訴周硯,讓周硯來解決她。
果然是大女主做派,不屑於跟她這種邊角配角糾纏。
周硯看完視頻,將手機揣進兜裏。
他低頭沉默半晌,等再次抬起頭,眼底再無平日裏偽裝出來的耐心跟溫和,取而代之的是撕破臉皮後的冷淡和壓迫。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周硯問。
他問完,不等言臻回答,又自顧自接話:“在國外度蜜月那次?我早該猜到的,蘇邇懷疑是你,我還不相信——所以我被關進桑拿房,和今晚後花園噴淋係統突然啟動,澆了我和蘇邇一身汙水,都是你幹的?”
事已至此,言臻承認:“是。”
她話音剛落,臉上挨了一耳光。
周硯完全沒收著力道,這一巴掌扇得言臻偏過頭,腦袋嗡嗡作響,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失聰了。
“你得慶幸蘇邇沒出事,不然我弄死你!”周硯惡狠狠地說。
言臻回過頭,指腹一抹嘴角,上麵全是血,她突然笑了。
周硯皺眉:“你笑什麼?”
在他印象中,明亦薇並不是聰明人,在發現自己出軌後沒有第一時間哭鬧,他就已經很驚訝了。
如今麵對質問,她居然絲毫不慌,也沒見她露出驚懼的神色,那副淡定的樣子看得周硯一陣不爽。
“出軌的是你,居心不良的人也是你,醜事敗露,你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對我動手。”言臻冷笑,“長見識了,我才知道人可以無恥下流到這個地步。”
周硯聞言並不生氣,而是捏住她的下巴:“隨你怎麼說,既然被你發現,那我也懶得隱瞞了,我跟蘇邇在一起好幾年了,心裏隻有她,不過她不願意被婚姻束縛,也不想生孩子,所以我才娶了你。
我需要給家裏一個交代,也需要一個孩子來繼承家業,明亦薇,我跟你無冤無仇,並不想為難你,隻要你為我試管生下孩子,我給你一億,離婚放你離開,怎麼樣?”
“不怎麼樣。”言臻撇開他的手。
周硯並沒有說實話,出軌的鐵證擺在眼前,第三者還在宴會廳裏,他卻依然在說謊,把前世最讓明亦薇惡心的“代孕”美化成“試管懷孕”,試圖讓她以為答應試管,生下的孩子會有一半她的血脈。
周硯打量了她一眼:“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知道國外的代孕行情嗎?一兩百萬就能買一個孩子,我給你一億,生下孩子拿錢走人,你這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言臻問:“你覺得我賺了?”
“當然,懷孕十個月換一個億,多少女人捧著肚子求都求不來這樣的機會。”
“可你並不是會做虧本買賣的人。”言臻笑了笑,“我就怕辛苦懷胎十個月,拚命生下孩子,錢沒拿到,命丟了,還為他人做嫁衣。”
周硯一頓,迎著言臻看透一切的目光,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
他別開視線,聲音冷了下來:“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明亦薇,要麼替我生孩子,拿錢離開,要麼我弄死你全家,畢竟,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