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家暴(6)

言臻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無非是吵不過打不過,試圖往她身上潑髒水,從道德層麵給她製造心理壓力。

隻要她一露出怯態,他就會立刻抓住這點,對她加以精神打壓。

“我有沒有出軌,你該去問你媽。”言臻淡淡地說,“畢竟這事兒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

“……你最好沒有!”沈確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敢背著我偷人,我一定弄死你!”

“放心。”言臻直勾勾地盯著他,“我沒有腳踏兩條船的習慣,就算要找下一任,也會等現有的婚姻關係解除後,光明正大地找。”

沈確咬牙切齒:“想離婚?你做夢!”

“不離婚。”言臻微微一笑,“我等喪偶。”

沈確:“……”

言臻回房間後,黃桂蘭拿來醫藥箱,訕訕地看著沈確:“兒子,先把傷口處理一下……”

沈確看了她一眼,表情很難看:“媽,下次不要當著外人的麵編那些子虛烏有的事,薑雨濃再不好,那也是我老婆。”

“是媽沒考慮周全,下次不會了。”黃桂蘭連忙認錯,當時她滿腦子想著羞辱薑雨濃,讓她在鄰居麵前抬不起頭。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賤人不僅臉皮奇厚,痛快認下這口黑鍋,還反手扣到沈確頭上。

母子倆這回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黃桂蘭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一想到以後鄰居們說起沈家,就會聯想到“兒子陽痿”“兒媳婦出軌”“孫子好像是個野種”,她就越發憋屈。

不行!

這口惡氣不出,她連晚上都睡不著!

黃桂蘭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又想到一個主意。

“兒子,這樣下去不行啊,那個女人都快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黃桂蘭一邊替沈確處理傷口一邊低聲說,“咱們得想個辦法,好好治治她,讓她知道這個家是誰在做主!”

沈確漱掉嘴裏的血,冷水刺激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怎麼治她?她現在跟條瘋狗一樣,我傷又還沒好,不是她的對手。”

“咱不能明著跟她幹,用點特殊手段。”黃桂蘭湊到沈確耳邊耳語了幾句,“隻要成功,她以後隻能待在家裏任你擺布!”

沈確心念一動,眯著眼睛思索了半晌,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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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回房間補了一覺,起床時外麵夜色四合。

她走出房間,客廳已經收拾幹淨了,沈確坐在沙發上,胳膊打著石膏,正身殘誌堅地用平板處理工作郵件。

他去醫院補了牙,這會兒嘴唇腫得跟香腸一樣,額頭上纏著紗布,本來還算周正的五官變了形,活像一條胖頭魚。

新換的電視在播放晚間新聞,廚房方向飄來飯菜的香味,黃桂蘭在準備晚飯,曆經風暴洗禮的家透著詭異的平靜。

言臻第六感向來很強,她從這種平靜中嗅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這母子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又是當眾丟人又是被打得渾身傷,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言臻倒了杯水,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另一邊坐下,瞟了一眼沈確胳膊上的石膏:“傷到骨頭了?”

“嗯,骨裂。”

“那接下來要好好養著,可別留下後遺症。”

“好。”

兩人冷靜而客套地說了幾句話,黃桂蘭端著菜出來了。

見了言臻,她立刻笑眯眯地說:“兒媳婦醒啦,你等會兒,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言臻右眼皮一跳,目光落在餐桌上。

六菜一湯,今天的晚餐豐盛到像斷頭飯。

“好。”她應了一句,起身說,“我去叫安安。”

不多時,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旁,黃桂蘭殷勤地給言臻盛了一碗湯:“來,雨濃你多喝點。”

言臻故作不解地看著她:“媽,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黃桂蘭聞言,笑容垮了下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今天沈確給我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我知道錯了,以前不該那麼對你。”

“哦?”言臻看著她浮誇的演技,擺出願聞其詳的態度。

“你是我們沈家的兒媳婦,咱們是一家人,我以前對你太刻薄了,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知道,你是被我傷透了心才會性格大變……

不過你放心,你過去幾天做的那些事,我跟沈確都不計較,我已經想通了,為了沈確,為了安安和這個家,以後我會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也希望你能跟沈確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打架了。”

“哦……”言臻拖長了尾音,緊接著露出一個感動的笑容,她握住黃桂蘭放在餐桌上的手,“媽,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我向您保證,以後也會把您當親媽一樣供起來!”

不就是拚演技嗎?

跟誰不會似的。

黃桂蘭被她這一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她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把雞湯推到言臻跟前:“快嚐嚐,我特意買的老母雞,燉了三個多小時呢。”

“謝謝媽!”言臻端起碗送到嘴邊,眼看唇快要碰到雞湯,她猛地一抬頭,果不其然發現沈確和黃桂蘭都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透著緊張。

看來問題出在這碗湯裏。

言臻放下碗,黃桂蘭立刻問:“怎麼不喝,是不合胃口嗎?”

言臻把湯碗推到沈確跟前:“你是病人,比我更需要補身體,你喝吧。”

“這裏還有!”黃桂蘭連忙把湯碗挪回到言臻跟前,“你喝你的,我這就給他另盛一碗。”

言臻盯著那碗香氣四溢的湯看了幾秒鍾,轉手喂到沈安嘴邊:“兒子,來,喝湯,這是奶奶特意煲的,可香了。”

不明所以的沈安張嘴就要喝,黃桂蘭心裏一急,連忙出手掀翻了湯碗:“別喝!”

湯碗倒扣在桌上,四分五裂,湯水橫流。

言臻抬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麵的母子倆。

迎著她玩味又洞悉全局的眼神,黃桂蘭和沈確心裏一沉。

完了!

露餡兒了!

“說吧。”言臻老神在在地往椅背上一靠,“你們是爭取坦白從寬,還是要我出手,嚴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