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b�P言臻剛睜開眼,臉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直接將她扇翻在地。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趴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
她艱難地抬起頭,被血洇濕的眼睛視物不清,眼前人影晃動,下一刻,人影迅速在她跟前放大——
男人揪住她的衣領,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巴掌高高揚起,眼看就要再次落到她臉上。
言臻半眯著的眼睛驟然凜冽起來,她突然伸手攥住男人的頭發,往前一拽的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往他額頭撞過去。
“咚”的一聲腦袋對撞發出的脆響,男人慘叫一聲,隨即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言臻也沒好到哪裏去,跌坐在地上的她眼前金星亂冒,足足十幾分鍾才緩過神。
等到視線明朗,她發現自己躺在客廳地板上。
客廳沒開燈,隻有牆上供奉佛像的電子蠟燭散發著血紅色的光源,照得四周一片狼藉。
四分五裂的桌椅,碎了一地的花瓶渣子,最矚目的是不遠處的液晶電視,一把菜刀鑿進屏幕,刀刃在夜色中泛著森寒的光。
兩三米開外還躺著一個渾身散發著酒臭味的男人。
作為快穿司任務者,言臻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這次任務的委托方是個長期遭受家暴的女人。
好巧不巧,她穿過來的節點是原主剛經曆過一場家暴。
額角有血源源不斷湧下來,洇得臉頰和頭發濕漉漉的,考慮到繼續下去這個身體有可能失血過多休克,言臻忍著劇痛翻過身,費力往沙發爬過去。
三四米的距離,她爬得氣喘籲籲滿額冷汗,所經之處,地板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摸到沙發上的手機,言臻顫著手撥打了120。
在等待救護車到來的時間裏,她靠在沙發上,打開了攻略線。
原主薑雨濃今年28歲,和丈夫沈確結婚六年,兩人育有一子沈安。
沈確是單親家庭,父親早逝,他由母親帶大,性格敏感而暴躁,婚後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對薑雨濃大打出手。
被打得傷痕累累的薑雨濃提出離婚,沈確挽留無果,在薑雨濃躲回娘家時,拎著一桶汽油到薑家樓下,威脅說敢離婚就讓薑家滅門。
怕連累父母,薑雨濃隻能妥協。
結婚六年,被家暴了六年,薑雨濃報過警,求助過居委會,甚至鬧到了沈確公司。
用盡一切辦法卻依然無法擺脫他。
某天沈確應酬喝多了,回到家再次對薑雨濃拳腳相加,實施了一頓暴行後,醉醺醺的他倒頭就睡。
薑雨濃倒在血泊中,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男人,滿心絕望的她抓起櫃子裏的黃銅擺件,一下一下砸在熟睡的沈確腦袋上,直到他血肉模糊。
因為故意殺人罪,薑雨濃被判八年有期徒刑,最後病死在監獄。
……
看完攻略線,言臻麵無表情地捋起袖子,手腕上有三道黑色的傷口——這是委托方以身體為代價,和任務者締結契約留下的烙印。
隻有完成委托方的訴求,傷口才會愈合,反之傷口會逐漸腐爛,要了任務者的命。
三道傷口,代表委托方有三個未了的心願。
言臻稍稍一思索,就知道薑雨濃想要什麼。
保全薑家父母和兒子沈安,讓施暴者得到應有的報應,以及把她從這場家暴的困局中解救出來。
放下袖子,言臻閉上眼睛,細細消化了一遍原主過往的記憶。
等再次睜開眼,她眼中隱隱透出一絲興奮。
這是個不死不休的局,既然一定要有人流血流淚才能破局,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沈確呢?
她腦子裏一瞬間冒出幾十種讓沈確生不如死的辦法,這時腦海中響起“叮咚”一聲提示音。
係統上線,奶聲奶氣的正太音傳來:“宿主請注意,本位麵是現代文明社會,任務執行過程中請注意遵守當地法律法規,不能違反公序良俗……”
“……”言臻扶額。
上個位麵在封建王朝待了將近六十年,一步步爬到權利頂端,垂簾聽政手執大權,身居高位的時間一長,她差點忘了現代社會不能亂來。
至少不能簡單粗暴地弄死沈確。
看來得從長計議。
“知道了。”言臻應了一句,順手關掉了係統。
不多時,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
言臻掙紮著爬過去開了門,被醫護人員抬到擔架上時,她回過頭。
婆婆黃桂蘭穿著睡衣,站在次臥門口看著她,眼神平靜而冷漠。
言臻在醫院住了一禮拜。
期間薑爸薑媽打來電話,言臻把自己住院的事如實告知。
二老急匆匆趕到醫院,一看女兒渾身是傷,額頭上還縫了針,再一聽她受傷的來龍去脈,暴脾氣的薑爸當即變了臉色,怒氣衝衝地要去找沈確算賬。
“爸。”言臻叫住他,“你不是沈確的對手,赤手空拳去找他算賬,要是出點什麼事,你讓我跟媽媽怎麼辦?”
薑爸臉色鐵青:“我叫上你堂哥堂弟一塊去!我就不信教訓不了這個畜生!”
“教訓過後呢?”言臻問,“他從你那兒受的氣,回頭再撒到我身上,變本加厲打我?”
薑爸怒道:“離婚!你馬上跟他離婚!”
“你以為我不想嗎?”言臻淡淡地說,“我跟他提過很多次離婚,每次提都被打得半死,沈確是個瘋子,被激怒了他什麼都幹得出來,真起了衝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還有可能連累你跟媽媽,為這種人賭上全家的性命,不值當。”
前世的薑雨濃也是出於這些顧慮,沒敢告訴父母自己被家暴,直到她手刃沈確自首入獄,二老才知道過去六年她經曆了什麼。
薑爸薑媽肝腸寸斷,賣車賣房四處奔波為她打官司,終於把一審死刑爭取成改判八年有期徒刑。
可心如死灰的薑雨濃沒能熬到出獄,她病死在入獄的第四年。
薑爸想起這幾年頻頻上新聞的婚內殺人案件,多少女方在離婚冷靜期內被殺,甚至全家被滅口,他額角不由得沁出冷汗。
作為普通人,麵對這種瘋子,他們惹不起更躲不起。
薑爸心裏又急又痛:“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就由著他打你?”
“我已經有反擊的辦法了。”言臻安撫道,“沈確多次用你們的安危來威脅我,你們要是想幫我,就不能成為他拿捏我的軟肋。”
薑爸遲疑道:“我們要怎麼做?”
“離開這裏,去外地避一段時間,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你們再回來。”
薑爸薑媽沉默了很久,迎著言臻堅毅的目光,艱難地點頭應下。
一禮拜後,言臻出院。
薑爸薑媽跑前跑後辦理出院手續,言臻在洗手間換下病號服。
看著鏡子裏個頭高挑,麵容清秀,卻因為長期遭受家暴而瘦得顴骨突出的女人,她嘴角微微一勾。
“薑雨濃,你受過的屈辱和折磨,我會讓沈確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