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個空間的話,這麼邁進去,為什麼會有這麼心悸的感覺?
何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那個空間與這片世界連接的範圍越來越大了,那個空間,與這片世界越來越相似了,若不是何於曾經誤入那個空間,說不定就真的分辨不出來了。
何於心頭忽然想起昨晚在那片剝離的空間的那個想法,有人在用這個真實的世界溫養那片可以稱之為虛幻的空間!何於一想起這個想法,心頭就不住的一陣猛跳!
溫養那個空間!將它演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麼?
七五之祭,七五之劫,看來還是遺漏了,何於心下暗罵自己該死,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地方給疏漏了。
若是不死,少不了明天還要上隱零寺一趟。可是,還會有明天麼?何於在心底暗暗問自己。
身後人群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緊,空氣都因為這麼多人的呼吸變得沉悶。可是人群以就是超前麵擠過來,甚至有些人都擠得麵色鐵青,卻還是超前用力擠過來。何於相信,在這麼下去,不少人都會活活被擠死!
愈薇看著何於眼中閃爍不定,知道何於猶豫了,於是用力握了握何於的手。
何於回過頭,看到愈薇眼中的堅定之色,也暗自下定了決心。
可正當何於要向前邁出這一步的時候,卻是發現這一步怎麼也邁不下去,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何於眼角裏,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他左側。
那個身影一襲黑衣,連麵龐都被遮掩在了黑色的鬥篷之中。
那個黑色的身影徑自向著何於二人走來,仿佛周圍的那些人都不存在似的。何於覺得這個身影很是熟悉,忽然想起來那晚在辦公樓的時候,就他的,就是這個身影。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不願以真麵目示人?何於心下疑惑。
不過,何於最關心的不是這個,因為一旦時機到了,何於自然會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最重要的是,他們有救了,何於一直懸在半空之中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那個身影,沒有說話,也沒有驅散人群,他隻是朝著何於伸出一隻手,似乎是要將什麼東西給何於,何於略微遲疑,然後也伸出了一隻手。
黑衣人攤開手,一隻玉墜從他手中滑下,然後掉入了何於的手心。何於能感覺到,那從玉墜之中隱隱散發出來的溫潤。
何於執起那隻玉墜,眼中忽然露出一陣迷離。
這隻玉墜…這隻玉墜…
這隻玉墜,竟然與何於原來那塊玉墜一模一樣!可是上麵的氣息,是那麼得溫暖,那麼得讓人迷戀…
何於看著手心的玉墜,感受玉墜之中著那中仿佛溫情的氣息,心中忽然傷感起來。
那種讓人心醉而心碎的溫暖,仿佛讓時間停住了一般。
一眼萬年,滄海桑田。
再清醒時,何於眼角忽然流出兩顆清淚來。何於的心中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唉…”黑衣人一聲歎息,聲音之中有著濃濃的不舍,緩緩地收起那隻抬在半空的手,“戴起來吧…”
黑衣人的聲音之中,滿是惆悵。而後,黑衣人仿佛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猛的一轉身,然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何於隻知道,他的那塊玉,從小便在身上戴著。每當問起這塊玉的來曆時,他父母總是說,這塊玉是伴生玉,不容有失,讓他一定要保管好。
何於忽然想起《紅樓夢》一書之中,賈寶玉含玉而生。
以前,何於不知道什麼叫做伴生,今天,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伴生。
“這是她留給你的最後一次溫情。”空氣之中,再次響起了那個黑衣人的聲音。
最後一次麼?何於心底忽然不可遏製的傷感起來,胸口忽然就一陣刺痛。
“那她呢?”何於忽然不由自主地出聲問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那個聲音滿是悲傷,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之後,再也沒有了半點聲響,他走了。
“何於,你怎麼了?”愈薇輕聲問道,話語之中滿是關切。
何於搖了搖頭,隻是將那隻玉墜掛在脖子上。
“她…究竟是誰呢?”愈薇猶豫了還一會兒,可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何於眼中滿是迷茫。
“哦。”愈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走吧。”何於低聲道。
人群的包圍圈,已經變得密不透風,有些人嘴角甚至流出血液來。
何於拉著愈薇的手,朝著人群走去。何於相信,他一定能夠從這人群之中走出去,這是那隻玉墜傳遞給他的感覺。
何於離人群越來越近,原本一直向前擠動的人群忽然一陣躁動,一陣陣低吼從人群之中響起,像是野獸。
何於依舊不管不顧,隻是朝著前方走去。
“吼!”一個人影忽然就從人群之中暴起,朝著何於撲了過來。
何於胸口,那枚玉墜忽然就一陣劇烈跳動,竟然從衣服之中跳了出來。
玉墜之上,一陣柔和的微光散發出來,照射到那人之時,那個人暴起的人就漸漸地溫順了下來,眼中流露出迷茫,靜靜地佇立在了那裏。
何於隻是拉著愈薇朝著人群一步一步地走去。
愈薇忽然也感覺到,胸口那塊玉墜開始跳動起來。
當何於與愈薇二人走進人群時,人群忽然就不顧一切地朝著何於二人狂湧而上。
“啪!”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兩塊玉墜忽然從何於二人的脖子上脫離而出,然後合在了一起,懸浮在空中,一陣柔和的光澤從玉墜之上緩緩擴散而出。被照射到的人,空洞的眼中,漸漸有了色彩。
人群在經過玉墜的一番洗禮之後,漸漸地沒有了剛才那種狂暴,隻不過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迷茫之色。
“啵…”玉墜再次分為兩塊,掉落在了地麵之上。
何於撿起兩塊玉墜,兩塊玉墜依然如同之前一模一樣。何於將愈薇那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剩下的那塊靜靜地躺在了何於的手心,隻是,再也沒有了那種溫暖散發出來,再也找不出那種令人心醉的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