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到老爺子的住處，就看到一個老農正站在老爺子家門前。這人正是不久前，在我身上種了七日鬼食的李衛國。似乎他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看到我們回來，放下手中的吃食就迎了上來，拉住了老爺子的衣袖。
“那個陣法真的被你們給破了？”
老爺子將衣袖從他手上扯了出來，點了點頭道：“確實被我們破去了，而且就在剛剛。”
“好！好啊，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李衛國嘴裏不斷念叨著，來回在原地踱步，情緒十分激動。
“你們的恩怨我管不著，不過你最好不要牽扯到普通人。否則……”老爺子殺氣騰騰道。
雖然沒有說否則什麼，不過看老爺子的樣子，我都不禁縮了縮脖子。我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劉半仙放心，李某人雖然不才，卻也是守諾之人。此番恩怨隻對那個卑鄙小人，絕不會牽涉道無辜。”李衛國拱了拱手，“我還有回去做一些準備，就先告辭了。”
說完話，李衛國就直接離開了。
知道現在，我都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他們兩個演的這出戲到底是什麼。
“先進屋吧，估計你現在肯定有很多疑問，我一會兒再將事情告訴你。”
我跟著老爺子來到了大廳坐好，等著他給我釋疑。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老爺子這才道出了原委。
原來秦氏集團的秦升，跟李衛國他們，原本是同一個村子的。他們原本的村子叫秦李村，由秦李兩大姓氏組成。而秦李村邊上則是一個山神廟，廟裏麵住著個有道行的老道士。
秦李兩個姓氏的人，隻要有天賦的，就會被老道士收為弟子傳授術法。老道士對於兩個姓氏的弟子，傳授的術法都是不一樣的。結果過了十幾年的樣子，兩個姓氏的弟子都有幾十個人了。而這時候，老道士卻留下了‘執牛耳者唯有能力者’，隨即就坐化了。
連個姓氏的弟子，都說自己才是繼承門派的人。可是誰也不服誰，最後隻能是實力說話了。兩姓弟子為了繼承成為正統，直接就相互約鬥了起來。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大家都是師兄弟的，同門學藝這麼長時間，早就有了感情，下手也是點到即止。可就算再克製，也有失手的時候。
有一次就有一個秦姓的弟子，被李姓的弟子給失手打死了，矛盾就這樣產生了。雙方越來越不留手，發展到後麵根本就不考慮其他了。隨著仇怨的積累，兩個姓氏都有人被對方殺死的。要不是當時有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出來調和，估計還有繼續鬥下去。最後的結果嘛，就是秦李村直接變成了秦村跟李村，兩個村子的人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發生了滅法之災，兩個村子會術法的人都被拉去滅掉了，如此也就相安無事過了幾十年。沒想到，兩個姓氏的術法並沒有斷絕，而是傳承了下來。結果後麵的事情，無非就是李衛國的兒子媳婦雙雙被害。而由於秦氏集團的那個陣法，李衛國有心報仇，卻也力有不逮……
尼瑪！聽完老爺子說出的這些事，一就像是在聽種八點檔狗血劇的感覺。
“那現在李衛國是去找那個秦升報仇？”我道。
“嗯。原本他隻是顧忌那個陣法，現在陣法已經被破了，自然要去尋仇。”老爺子點了點頭道。
我去！老爺子你表現的也太平靜了吧？像這種恩怨仇殺，您不是應該去製止的嗎？前輩高人不都是喜歡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什麼的嗎？
“他們這樣，您就不製止？”我道。
“我為什麼要製止？”老爺子瞥了我一眼，“那個秦升所作所為，本來就屬於邪魔外道，有人去找他麻煩，不是正好嗎？而且，我也答應了李衛國，不幹涉他去尋仇。”
不是吧？！說好的前輩高人勸說呢，您不是應該跟兩個人說：化幹戈為玉帛的嗎？而且我還記得，之前李衛國好像跟老爺子借了什麼東西來著。應該是借來對付秦升的吧？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得道高人的形象，被老爺子完全打破了。他跟我印象中的得道高人言行，差距真的太大了。明明他就想著要對付秦升，卻要讓李衛國出手，跟秦升正麵硬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修行中人也是人，是人就逃不開的。以後少看點小說還有影視劇，裏麵偉光正的高人，現實中根本就沒有。”
這……
按照老爺子這麼說的話，那他一直以來都這麼幫我……
我已經不敢再往下想，因為我怕自己再想下去，會更加接受不了。老爺子在我心中的高人形象，這會兒已經完全崩坍，摔成了粉末渣子。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趕緊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老爺子邊朝著自己屋子走邊頭也不回道。
躺在床上我卻根本睡不著，因為剛剛老爺子所說的，對我的衝擊太大了。似乎在他眼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通過利益來維持的。那種前輩高人，也隻是想象中的而已，現實當中根本就不存在。
早上起來之後，我謝絕了老爺子留我下來吃早飯的邀請，直接推說有事離開了。我這會兒的心情很複雜，隻想著找個地方靜一靜。
回到學校之後，在食堂解決了早餐。我就在校園裏閑逛了起來，不知不覺之間，居然來到了學校的人工湖。這會兒還是白天，心裏倒是沒有多害怕。
看著幽深的湖水，哪怕天空的太陽正肆意揮灑著陽光，渾身依舊感覺有些冷。畢竟那一晚，死胖子可是想要拉我進去喂王八啊。
“叮鈴鈴……”
摸出手機，發現是輔導員李佳欣打過來的。
“輔導員，早啊。”
“李峰，你有時間嗎？”
“如果你不算我缺課的話，我肯定有時間啊。”我打趣道。
“電話裏不方便說，那……那你能不能來一下我宿舍。”
“好的，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我就向著李佳欣的宿舍走去。她剛剛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跟人害怕時說話發顫一樣。她為什麼說話都發顫，難道是碰到了什麼？
抬頭了眼正在當空的太陽，我心中更加疑惑：這大白天的，李佳欣到底遇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