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說:\"你們搬到這套大房子裏來,我們搬到那套小房子裏去。\"王成更疑惑了:\"為什麼?\"王京想了想說:\"這裏離我的單位太遠了。說定了啊,我們今天就換房子。\"
隔著半座城,她看不見王成在電話那頭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隔著肚皮,她看不見弟弟深藏的心計。
黑色的夜,白色的雪。
雪又開始下了起來,揚揚灑灑的。從陽台上望去,仿佛從天而降的冥錢一樣。
林少成點著了一根煙,火光映出他慘然鬱悒的臉。升騰的煙霧在眼前慢慢擴散,似乎幻化成了安瀾的樣子。她浮在不遠處,一道血色的傷口從額頭直直劃到嘴角,眼睛裏閃著哀怨的目光。
林少成心裏一抖,慌忙扶住了旁邊的欄杆。“當啷”身後的玻璃門響了一下,白潔陰沉著臉喊道在:“林少成,就差你了。”林少成遲疑了一下,掐掉手裏的煙,轉身跟著白潔走進了玻璃門。
房間裏一共四個人,圍著桌子坐成了一圈。除了林少成,白潔,還有羅笑天和林雨娟。雖然羅笑天和林雨娟是情侶關係,可此刻兩人的臉上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肅穆感。
房間裏氣氛凍結般令人喘不過氣來。先前的煙味從喉嚨裏竄上來,林少成忍不住幹咳了兩聲。“我們現在開始。”白潔掃了其他三人一眼,伸手點著了桌子上早已擺好的蠟燭。蠟燭一共七根,根根長短差不多。
林少成看著白潔有些機械的動作,他心裏一動,問道:“白潔,這樣真的有用嗎?”“心誠則靈。如果你心裏有鬼,自然不敢麵對安瀾。”白潔冷哼一聲,把手裏的四根竹簽分到其他人麵前。
這是白潔從網上看到的一種招魂術,名叫竹歸。這種招魂術源自古代一個名叫竹林國的地方。竹林國傳聞是屬於四川巴屬之地的巫成國的一個分支。巫成國曾經是大舜時期的首席巫師巫成所建。所以,這種招魂術有別於傳統的招魂術。
這些都是白潔從網上找到的。現在,他們就要用這種不知是真是假的招魂術來請安瀾的鬼魂上來。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安瀾,林少成的心裏總有些莫名的驚懼。
“今天是安瀾的頭七。她的家裏一定有人在為她守靈。我們要利用手中的竹簽請安瀾路過的鬼魂和我們見麵。現在,大家閉上眼睛。
不管聽見什麼動靜,都別睜看眼睛。這是竹歸招魂上的禁忌。如果誰不聽,發生什麼事情可別怪我。”白潔的聲音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和平時的說話語氣簡直判若兩人。
這讓林少成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竹歸到底管用不管用,可白潔的樣子卻令人十足寒噤。不過,林少成還是按照她的話,閉上了眼睛。四周瞬間安靜下來。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林少成的心裏有些沉重,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坐到了自己身邊。
“六,是六個吧。”忽然,有輕微的聲音傳進了林少成的耳朵裏。聲音很輕,可是,林少成卻清晰地聽清了那句話。
林少成的腦皮猛地顫了一下,周身仿佛被無數隻小蟲子爬過一樣,一下一下鑽到心裏。讓他禁不住全身寒顫,毛骨悚然。那個聲音是安瀾的,林少成永遠不會忘記。
風似乎越來越大,隱隱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林少成眼皮顫了顫,可是,想起白潔的話,他心裏猶豫了。啪啦,桌子上似乎有東西倒了。
林少成的心裏更加疑惑了。他們是在白潔的家裏,四麵都是牆壁,即使窗戶開著,也不該有這麼大風的。難道,真的是安瀾回來了?
嗚嗚,有幽咽的哭聲響了起來。林少成心裏發毛,一股冷氣從背後蔓延而上。他想直直身體,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是安瀾嗎?”白潔說話了,聲音像冰一樣,寒仄仄的。“是,是我。”一個聲音仿佛是從地下傳來一樣,陰沉恐怖。“誰,是誰殺了你?你真的是死於意外嗎?”白潔的聲音有些急切,生怕下一秒,安瀾便會離開一樣。
“第六個人。”安瀾繼續說道。“他是誰?”白潔追問道。安瀾沒有再說話,房間裏死一樣沉寂。剛才的風也停了,似乎轉眼間便煙消雲散。
林少成有些疑惑,他皺了皺眉頭。他感覺有人站在自己麵前,凝視著自己。會是安瀾的鬼魂嗎?林少成心裏打了個哆嗦。啊,一聲尖叫響了起來。
似乎是林雨娟的喊叫。林少成睜開了眼睛,他看見林雨娟蜷縮著身體,癱坐在椅子上。全身簌簌發抖,仿佛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怎麼了?雨娟,你怎麼了?”羅笑天慌忙抱住了她。“鬼,安瀾,我看見安,安瀾了。”林雨娟哆嗦著說道。“你睜看眼睛了?”白潔也睜開了眼睛,對於林雨娟的樣子,她有些吃驚。“我,我以為她走了。可是,我看見她了。
她的樣子好可怕,她站在林少成麵前。血順著她的臉一滴一滴落下來。我,我好怕。”林雨娟心有餘悸地說道。
林少成一聽,驚聲坐到了地上。一周前。林少成、白潔、安瀾、以及羅笑天和林雨娟一起去學校後麵的天屏山宿營。這個提議是白潔提出來的。
起先,林少成並不讚同。因為天屏山山勢陡峭,再加上這裏的天氣陰晴不定,不太適合宿營。最後,在安瀾的一再央求下,林少成才答應和他們一起去。
正如林少成所擔心的一樣,宿營在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臨時搭起的帳篷雖然很牢靠,可是天上雷鳴電閃的,讓幾個女生驚叫連連。於是,他們便湊到了一個帳篷裏。
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有人提議點著蠟燭講恐怖故事。於是,帳篷外麵電閃雷鳴,帳篷裏麵點著蠟燭,鬼氣森森。白潔是第一個講的。
她的故事是個很老套的故事,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奚落。輪到林少成的時候,林少成忽然說了一句話,“你說,我們現在幾個人在帳篷裏。”“當然是五個啊。”白潔一愣,脫口說道。
林少成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是四個,我和羅笑天可以算成一個人。”林雨娟靈機一動,說道。林少成搖了搖頭,依然沒有說話。
“六,是六個吧。”安瀾猜測著問道。林少成剛想說你把第六個人給我找出來,帳篷裏的蠟燭卻忽然滅了。跟著,林少成身後的帳篷拉鏈處一下子開了一個口,一股冷風順勢吹了進來。
帳篷裏一片混亂,林少成扶著旁邊的撐杆站了起來。眼前一片黑暗,隻能看見幾個黑影在前麵晃動。風聲凜冽,不時伴著幾名女生的尖叫聲。
風停後,林少成看見了死去的安瀾。一道血肉淋漓的傷口從她的額頭直直劃到嘴邊,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其他人都呆住了。白潔瘋了一樣抓著安瀾,痛不欲生。林少成知道,白潔和安瀾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朋友,兩人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很鐵。安瀾出了事,她肯定難以接受。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意外,就在大家準備報警的時候。白潔發現了一個令所有人震驚不已的秘密。在安瀾的手裏緊緊握著一張碎卡片,卡片上寫著天屏行動四個字。
這次的天屏山宿營,大夥為它起了個代號,叫天屏行動。為了搞得正式一點,白潔還做了五張卡片,一人發了一張。隻是不同的是,後麵的數字。
白潔在安瀾的口袋裏找到了屬於安瀾的卡片,也就是說安瀾手裏抓的那張卡片並不是她自己的。
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其他人戴在胸前的卡片都被吹走了,隻有林雨娟的卡片還在。“我們都沒事。獨獨安瀾出了事。我覺得,可能安瀾的死不是意外。她手裏抓住的那張卡片也許是她想告訴我們什麼。
“也許是安瀾被風吹得站不住腳,無意中抓住的。我們都是同學,關係也不錯。你的意思也太讓人寒心了吧!”羅笑天否認了白潔的分析。
“就是嘛。那張卡片能說明什麼?剛才風那麼大,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林雨娟跟著說道。“安瀾的位置靠著帳篷的最邊距。她根本不需要抓東西支撐身體。這天屏山隻有我們幾個人,難道是鬼殺了安瀾?”
白潔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頓時愣住了。他們想起了出事前,林少成問的問題。莫非,真的是鬼?“怎麼會有鬼?你們,你們別信。我那個問題也是胡亂問的。我也不知道的。”林少成慌忙解釋。
“你怎麼知道沒有鬼?也許那個鬼就是你那個無聊的問題招來的。”白潔似乎已經被悲傷混淆了思維。“你怎麼這樣?”
“大家別吵了。我看,我們還是打電話報警吧!”羅笑天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天快亮的時候,警察趕到了山頂。其他人也被帶到警局去做了口供。事情也隨著警察的介入,平靜下來。
可就在昨天,林少成,羅笑天和林雨娟卻接到了白潔的邀請,要為安瀾招魂。白潔說,她始終無法相信安瀾是死於意外。她想把安瀾招回來,親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