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來到田家祖墳旁,仔細查看了那根生命力旺盛的葛藤,抬頭望了望上麵的那一片楠竹林,掐了掐手指,沉吟片刻,然後隨著村民們回到了王村。
“有辦法嗎?大師。”那位老人問。
“你們準備八隻雞,明天我要在田家祖墳布置祭壇。”
第二天,方圓幾十裏的村民們都聽說了有個道士在田家灣驅魔,紛紛跑來觀看。
道士在田家祖墳旁搭起了一個祭壇,擺上供果,焚上香,畫了幾道符。道士挑了幾個村民,在離葛藤前方不遠處挖了一條淺溝,然後殺了一隻雞,將雞血連續滴在了那條溝裏。
隻見道士用背上的桃木劍挑起一道符,口裏念念有詞,然後點燃了這道符,將燃燒的符的灰燼灑在了滴有雞血的那條溝裏。又用桃木劍挑起一道符,比劃了一番,貼在了那根葛藤上。
如此七天,每天道士都要做同樣的事。
說來也奇怪,村民們發現,在這七天裏,那根葛藤已經停止了生長。
第九天,道士找了最初去挖葛藤的那幾個膽子大的村民,告訴他們怎麼怎麼做。在道士念了咒語,在葛藤上貼了一道符,然後又燒了一道符後,那幾個村民耐著性子爬到田家祖墳上,開始挖葛藤的根部,費了很大勁,終天挖斷了那根葛藤。看著那從葛藤裏湧出的鮮血,村民們心裏一陣惶恐。隻見道士用桃木劍殺了一隻雞,然後將雞血滴在了挖斷的葛藤上。
葛藤斷了,再也沒有愈合上。在遠處觀看的村民們爆發出一陣歡呼。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那聲音連綿不斷,異常響亮。人們都驚恐萬狀,朝楠竹林望去。
隻見田家祖墳上麵的那片楠竹林象潮水一般倒下。
十多分鍾後,劈啪聲停止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都看著道士,道士也不名所以。
“上去看看。”道士首先打開沉默,和村民們一起朝楠竹林跑去。
楠竹林邊上,人們驚恐看見,方圓幾百米的楠竹林在傾刻間全部倒下了。
“看,竹節裏是什麼?”一個村民指著折斷的楠竹對道士說道。
“一個騎著戰馬的兵士。”
人們驚奇地看到,在所有折斷的楠竹竹節裏,都藏著一個騎著戰馬的兵士,它們象是舉著長槍,隨時準備衝殺一樣。
道士舉起桃木劍,揮舞了一下,破開了一節楠竹。人們同樣看到,在每一節楠竹裏,都有這樣的一個兵士。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道士若有所悟,“為什麼葛藤要朝這片楠竹林爬來,是因為這裏藏有它的這些兵士。每一根楠竹都藏有幾十個這樣的兵士,這一片楠竹有多少啊,少說也有上百萬個,不上千萬。如果那根葛藤真正爬到了這片楠竹林,那後果不堪設想。”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我吵醒,我突然坐起來,心裏很痛苦,眼角掛著淚水,天還沒亮,打開床頭燈,枕頭濕了一大塊,原來是個夢啊?可是蓉兒呢?昨天我們睡在一起的,她去哪裏了?大半夜的怎麼不見人了。
電話還在響,一定是蓉兒打來的,她出什麼事了嗎?我趕緊抓起話筒,
“蓉兒,你在哪裏?”
“哥,你快回來吧。我是你妹啊,你手機打不通”原來是妹妹打來的,電話裏她在哭泣,仿佛還有媽媽的痛哭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嫂子呢?蓉兒呢?”真的好擔心,祈求上蒼,千萬別讓我的蓉兒出啥事啊!
“哥,嫂子在她家裏呢,你快回來吧,出事了”
我的頭轟的一聲,心好像要碎了,蓉兒,你咋了?為啥突然回家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妹妹大半夜的催我回去,一定出大事了!
“妹,你說啥?你再說一次”妹妹在邊哭邊說著什麼,我腦袋一直嗡嗡作響,沒有聽明白。
“她死了,在三棵樹那裏上吊的,今天才發現?”
電話裏,妹妹的這句話非常清晰,我癱軟在地,掙紮著,雙手拚命的在地上摸索著,我不相信蓉兒死了,她應該就在我旁邊,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呢!怎麼一夜之間她就回到千裏之外的老家上吊了呢?
我撿起掉在地上的話筒:“妹,怎麼回事?究竟咋回事?你嫂子她為啥要這啊?”
“哥,是外婆,外婆上吊死了,你說過,外婆有事要立即通知你的,可是都來不及了。”遲疑了半響,妹妹又說道,“嫂子在她家,好好的呢,沒事,你忘了她吧,哥。”,此刻電話那頭隱隱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聲音,他在提醒妹妹什麼,我沒在意。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馬上回來,有事打我手機哈”迫不及待我掛了電話,出門打個的士就往車站衝去,我來不及向公司請假,沒心思收拾行李,心急火燎的,恨不得立馬就到家。
說起來有點自私,我最擔心,最著急的還是我的蓉兒,其實,對外婆的死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今天是四月初四,半年前我在台曆上四月初四這裏做了標記,注明“外婆離世”,可是忙於工作,我都忘了翻日曆。
坐上了回家的長途客車,突然想起和妹妹打電話時那個神秘的聲音,我記得他好像在提醒妹妹隻對我說外婆的事情,其他的還不能讓我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還不能讓我知道呢?
這個神秘的聲音好熟悉,對了,去年我好像還和這個聲音打過賭,賭了兩條人命,一條是外婆的命,一條是我的命,看來我已經輸了一半了,但這聲音究竟是誰呢?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亂了,頭痛欲裂,蓉兒又是怎麼了?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哎呀,我狠狠打了自己兩耳光,走的太急,居然忘了帶手機,所有人的電話號碼都存在手機裏,真對不起蓉兒,我連她的手機號碼也記不住。
我有個壞習慣,坐長途,上車就睡覺。等我醒來,車到站了,天又黑了,可能忙於外婆的事,沒人在車站接我,手機也沒帶,我得摸黑走一段兩公裏左右山路才能到家,到處是樹林,山路陰森森的,晚上沒人敢獨自行走,但急切的想見我的蓉兒,心裏有了牽掛就沒啥好怕的了。
天下起了雨,伸手不見五指,說來也怪,這裏有人去世,多半都會下雨,老人講,人死後天下雨對後人有利。
本來山路就難走,加上下雨更加泥濘,又是天黑沒有照明工具,我半走半爬到了半山腰,這裏有個小平地,地裏一棵茂盛的大樹,白天走路累了大家都會在這裏歇息,在樹底下乘涼,到了這裏也就意味著回家的路走了一半。
大家都叫這裏小坪頭。
才一年沒回家,有人居然在小坪頭修起了一間屋,砍倒了那棵樹,屋裏亮著燈,看來有人住,可能是哪個鄰居搬到這裏來方便種莊稼吧,正好我去借個手電筒,得趕快回去找蓉兒!
“砰砰砰”我敲開了門,開門的居然是李大伯,他是村裏最慈祥的老頭,辛辛苦苦拉扯大兩個兒子,還送他們上大學,但是兒子不孝,經常惹他生氣,村裏人都說他不值得。
“李大伯,你怎麼搬到這裏來了?”
“嗬嗬,是農農啊?你咋又回來了呢?看你這一身濕的,快進來換件衣服,休息下吧,唉,兒子要結婚,家裏沒地方住,我搬出來,給他們騰地方啊。”
“李大伯,兒子結婚,你應該住家裏,享受天倫之樂才對啊,再說您一個人住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多孤單啊,對了,我都一年多沒回來了,您怎麼說我又回來了呢?以前都嫌我回家次數太少,莫非現在煩我了不成?”
李大伯還要說什麼,我趕緊止住了她,“李大伯啊,快借我一個電筒吧,我急著回家”
“嗬嗬,農農啊,不急,你外婆要明天才下葬呢,進來先歇歇吧!”
“不了,李大伯,不怕你笑話,我是急著找蓉兒的,不知道她出啥事了?”
“你個混賬,你還找她幹嘛?你們隻知道要永遠在一起,可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父母的感受?芙蓉是個好女孩,如果愛她,就放棄她吧,否則你不再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個農農了。”
啊,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不對,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中傷我,蓉兒長的很漂亮,也很賢惠,追她的人很多,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在村裏說我壞話,別有用心的人真該下地獄啊。
“李大伯,可能有些誤會,我沒法給你解釋,快借我一個電筒,我先回去。”
“好吧,但是你聽我著,一定要先回家,不要去見你芙蓉妹妹啊,明晚咱們去你外婆家,給她老人家接風,還有,見到我那孽子,幫告訴他,他給我的錢全是半截的,我怎麼用啊,唉,以前供他上學,一分錢我恨不得搬開用,現在他們給我點錢都嫌麻煩,一張錢隻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