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淡淡的血漬

把這女子帶回家後,小陸發現她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可治愈的大病,隻是她身子骨差了些,家裏又沒錢供她治病罷了。

將女子的病治好後,那女子便再也沒有離去了,因為在這治病的期間,兩人互相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基礎,一來二去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小陸的父母對這女子也非常滿意,還為她取了個名字叫暖暖,希望她可以忘掉從前不幸的一切,從此感受到人間的溫暖。

暖暖勤勞肯幹,又任勞任怨,而且和鄰居們的關係都相處得不錯,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很好,鄰居們都開玩笑地說,你家小陸真是走狗屎運了,居然從半路上撿回一個老婆、

小陸也對暖暖的一切都很滿意,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遺憾的是,暖暖每天都化著很濃的妝,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場合任何地點看見過她不化妝是什麼樣子。

不過暖暖應該是個美女,小陸對自己說,一個醜八怪就算再怎麼化妝,也不可能達到這種效果的。

再聯想起暖暖每天化妝卸妝時那副神秘慌張的樣子,還有鄰居那個長舌婦鑿鑿有詞的傳言,小陸幾乎都不敢再往後想下去了。

總而言之,這一個夜裏小陸的睡眠質量糟糕到了極點,無論如何就是沒法合眼。他甚至有種誤覺,害怕自己一閉上眼,便再也睜不開了。

哎,這事還是先別太放心上,觀察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暖暖的行為舉止並沒有任何怪癖和出位的地方,鄰居們的議論也漸漸稀少了,謠言也慢慢不攻自破了。縣城裏那賣女人化妝品的老板也出來為暖暖辟謠說,人家暖暖買的隻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化妝品罷了,這能有什麼問題啊,在我這裏買這種化妝品的女人多的去了,哪個年紀輕輕的小媳婦不愛美不愛打扮自己的啊?

這一天是七月半,也就是中國民間傳說中的“鬼節”,自古以來都有“七月半,鬼邀伴”的說法。

暖暖依舊很早就起來了化個妝,然後吃完早飯就提著木桶去河邊洗衣服了。

正好那長舌婦和她的頑皮兒子也在,長舌婦悄悄地把自己兒子叫到一邊指點教唆了些什麼。

就在暖暖還全神貫注蹲在河邊大卵石上搓衣服的時候,長舌婦的兒子拿起一個臉盆,趁暖暖還毫無察覺之際,將裏麵的水朝暖暖臉上潑了過去。

“啊,啊。”暖暖完全沒有一點防備,驚嚇得慘聲大叫了起來。

一邊叫喊的時候,暖暖還不忘一邊用手將整張臉都遮蓋住了,然後飛一般朝家裏的方向奔跑而去。

“兒子,幹得好,我就知道她會這麼反應的,”那長舌婦鼓勵著兒子說,“哼哼,這小媳婦肯定有鬼,不就潑了點河水嘛,至於這樣嗎,又不是潑了硫酸毀你的容……”

暖暖跑到家裏後,便立刻將自己反鎖在臥室裏,然後又拿起化妝盒在鏡子前忙活了起來。

小陸也聽鄰居們說了暖暖的過激反應,於是便立即回了家敲響了房門。

“暖暖,你在嗎?”小陸猛地敲擊著房門,“你快點開門啊!”

但暖暖在裏麵並不做聲,也沒聽見臥室裏有任何聲響動靜。

“暖暖,快快開門啊,讓我看看你現在還好嗎?”小陸繼續敲門,並大聲嚷嚷道。

忽然,臥室裏傳來“砰”的一聲——像是鏡子跌碎在地的聲音。

然後是暖暖“嗷,嗷。”的淒慘叫喊聲。

“暖暖,你怎麼了?”小陸非常著急,於是趕緊一腳將房門踢開了,他非常害怕暖暖受了什麼委屈或者驚嚇。

“你讓開,別管我……”一見他進來,暖暖趕緊用手遮蓋住自己的臉,然後迅速地起身往屋外跑去。

“暖暖,你這是為什麼啊,”小陸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別離家出走啊,我那麼愛你,你舍得離我而去嗎?”

小陸走進臥室裏看了一下,暖暖每天化妝的那塊鏡子全碎了,她平日裏用的化妝品也打翻了一地,而且地麵上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血漬。

這奇怪的血跡是從哪裏來的?小陸在心裏問自己。

是那鏡子碎了的時候,暖暖不小心紮破手弄出來的嗎?

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小陸沒有往下想了,因為那是他不樂意看見的結果。

中午吃飯的時候,暖暖並沒有回家,小陸心裏非常著急,因為平素裏暖暖是不會這麼做的。

“孩子啊,”小陸的母親說道,“鄰居們的風言風語我也陸續聽到了一些。”

“娘,你別聽他們瞎說,暖暖是個好女人。”小陸堅定地站在了自己媳婦一邊。

“娘當然知道暖暖是個好女人,”他娘邊吃邊說道,“可是,娘也覺得暖暖這孩子有點怪怪的啊,她一個農村女人,為什麼每天都要化妝呢,難道臉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麼?”

“娘,暖暖隻是愛美罷了,”盡管自己也心存疑慮,但小陸還是在替媳婦說話,“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兒啊,娘當然希望沒事就好,”他娘又說道,“怕就怕有什麼不祥的事哦。”

“娘,肯定沒事的,你別想太多了。“小陸夾了塊肉往他娘碗裏。

“還是保險點好啊,兒子,”他娘並沒有去吃那塊肉,“我看我們不如去把胡道士請過來看看吧……”

小陸本來想說這純粹是多此一舉,完全沒必要,但終究禁不住他娘的執拗,還是硬著頭皮去了胡道士家裏。

胡道士是當地一位神一般的人物,據說他能夠預知未來幾百年內發生的大小事情,每次胡道士一評論起村子裏外的事情,他家門口就圍滿了大大小小的腦袋,大家都企圖通過胡道士的嘴裏得到點什麼不可透露的天機。

平日裏小陸對胡道士是不屑一顧的,因為許多鄉親們得了病都不首先來自己這裏看,而是跑到了胡道士家裏。

但如今這事確實非常離奇稀罕,他又隻好服軟跟胡道士謙虛請問了起來。

“大事不好,今天是鬼節,”胡道士閉幕眼神良久後,便驚乍著說道,“小陸,你老婆為什麼今天反應那麼明顯呢,她極有可能是個女鬼……”

“不可能吧,胡道士,”小陸說道,“她上次自己跌倒在河裏,不小心弄濕了臉,不也反應很激烈嗎?”

“按理說臉上浸水是不會有什麼事情啊,她每天洗臉不一樣要沾水嗎”胡道士掐著指頭說道,“那你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嗎?”

小陸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大驚失色地說道:“清,清明節……我記得那天好像是清明節……”

“這就對了,”胡道士說,“要麼就是她本人是個鬼,要麼就是被鬼上身了,無論如何,你這忙我都要幫定了!”

“謝謝胡道士,你趕緊告訴我該怎麼辦吧,”小陸心急道,“暖暖是個好女人,我不能失去她啊……”

“這個你拿去,”胡道士從屋子裏搜出一個小瓶子,“記得在屋前屋後裏裏外外都灑上一點。”

“這,這是什麼啊……”

“這是雄黃酒泡大蒜,”胡道士回答說,“可以辟邪驅魔的。”

“哦,胡道士還有什麼其他叮囑嗎?”

“對了,”胡道士又說道,“你去家裏找出一雙她曾經穿過的鞋子,把她那鞋子一隻順著一隻反著放在床下,就可以了。”

“這並不難辦到,”小陸說道,“可,可是她今天都不知道跑去哪裏了,萬一她不回家了呢……”

“你放心就是了,她一定會回來的。”胡道士信心十足道。

一回到家裏,小陸就將那小瓶子裏的雄黃酒灑在了屋子四周,也按著胡道士的吩咐和要求將暖暖曾經穿過的鞋子放好。

但直到一家人吃完晚飯後,暖暖還是沒有回家。

莫非這胡道士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小陸開始有些懷疑和動搖了。

匆匆洗漱後,小陸便開始上床睡覺,這是自打結婚以來,自己第一個沒有和暖暖同床共衾的夜晚,這樣的夜晚還真的不太習慣,小陸不禁黯然傷神了起來。

莫非暖暖真的一去不複返了。僅僅是因為自己在她化妝的時候在門外催得急了點?

難道暖暖真的是鬼嗎,難道她過去什麼地方參加自己的節日了。

可是,往日的七月半那天,並沒有見她有什麼異常反應啊。

就在他的腦子裏還天馬行空地胡想時,臥室的天花板上忽然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相公,你怎麼在屋子裏灑了那麼多的雄黃酒啊?你真的那麼想看清楚我這張臉到底長成什麼樣嗎?”

是暖暖回來了!小陸先是一喜,隨後又是大吃一驚。

因為他隻聽見那聲音,並沒有看見暖暖本人。

“暖暖,你回來了嗎?”小陸雖然按照胡道士所說的做了,但他並不是想害暖暖,他也不相信暖暖是什麼女鬼,他是真心想幫暖暖——如果暖暖果真是鬼上身的話。

“是啊,相公。”暖暖的聲音居高臨下地直撲地麵,“我又回來了。”

“暖暖,你回來了就現個身嘛,為什麼還藏著掖著呢?”小陸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