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順便考取了導遊證和會計證,不到這涉外酒店到哪裏去?關鍵是那輛紅色的蘭博基尼,聶董事長說了,如果堅持上班半年沒有被總經理趕出大門,這輛車的車主就是聶承恩。
男人不管貧富,沒有不愛車的。聶承恩答應了。
童芯的生日禮物早就有了準備,是一棵卡地亞求婚戒,婚戒不就是要戒嘛,所以微博上說的好,人家說,嫁老公不要找誠實的,要找就找花心的,為什麼呢?
原因是老實人因為沒怎麼經曆過,結了婚容易被年輕的MM騙走,俗稱男人容易變壞,而花心的男人就不同了,女人見得多,最多玩玩曖昧,不會拋棄家庭,他想結婚了就說明他已經玩夠了。
聶承恩把這條微博轉載以後通知童芯,希望等下她能接受自己的求婚。一看時間,已經六點零五分了,天殺的經營分析會和年終策劃會什麼時候能結束?童芯還在慶春路那家餐廳等自己一起吃晚餐呢。
“現在散會,會後請財務總監留下來。”總經理霸氣十足的宣布散會的消息。
靜悄悄的大會議室隻剩下兩個人。
“以後開會不要總是玩手機了。”
聶承恩看了看表,臉上沒有表情:“我有事,下次聊,我先閃了。”
幸好是蘭博基尼,啟動速度奇快,路人用無比豔羨的眼光行注目禮,通常是先掃一下車,然後掃聶承恩的臉,看是不是明星。讓他們心裏踏實的是,聶承恩唱的是如此一般,鼻頭還有點大,稚氣的嘴有點像兔子,眼睛也隻是內雙,如果這樣的男人出現在裏,女讀者們是不會意淫太多的。
“what is the fastest to qing road?”聶承恩對著旁邊的手機說了一句。來不及了,城市變成巨大的停車場,縱使蘭博基尼再快,遇到堵車也沒轍。
iphone4S的女聲溫柔地回答:“form the six ourhe high-speed,high-speedleft turn through the baigu village,five kilometers on the crossroads.about thirty min.\"
靠,就這樣還要半個小時。
呼叫了童芯的名字,電話接通,她沒有埋怨,隻是囑咐他開車要小心,她竟然沒有因為他的遲到而發飆,懂事啊,是個好老婆的料。老媽說女孩子就要脾氣好,漂亮不漂亮不重要。
說起跟童芯的重逢,算是一段說出來很難相信的其餘——本來大學畢業以後就也沒了聯係,印象中是有個同係的女孩叫童芯,大三的時候給自己寫過一封信求交往,結果到了約定地點一看,一個極其普通的圓臉女孩對著自己笑。
聶承恩掉頭就走,丟下一句話:”對不起,我是有女朋友的,你好自為之了。“轉身而去時聽到女孩的哭泣聲,卻沒有回頭。有的人不般配就是不般配,勉強在一起也會分開。
誰知道畢業後正派女朋友又提出分手,說他花心不負責任,狠狠甩了他嫁到了台灣去了,那時候起他就染上了去夜店的好習慣,反正再燈光下女人都一樣。
那天晚上從夜店出來,頭昏昏沉沉的,沒辦法開車,也不好意思叫老爸來接。聶承恩稀裏糊塗地招了輛出租車,隨口把地址一說就倒在座位上不醒人事。
司機開的很平穩。睡到正舒服時,聶承恩忽然腦子裏有個念頭,酒店應該十五分就到了,這下頓時留了個心眼兒,他偷偷睜開眼皮忘窗外掃了一眼。
車子已經開到郊區。
糟糕,怕是碰上黑車打劫了。計價器上還是12.5元,走了那麼久,聶承恩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準備伺機逃跑。
那司機也不管身邊的醉漢,隻管慢悠悠地往前開,路似乎越來越破,四周開始變得漆黑。
車突然停了下來,聶承恩剛想反撲,車窗外來了四五個男人,把他拖到地上一頓拳打腳踢。聶承恩痛得厲害,但還是假裝醉倒,吐的酒混合著爆米花散發出濃烈的刺鼻味道。那幾個人這才住手,開始捏著鼻子搜他的手機和錢包。
聶承恩送了一口氣,隻要命還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小子怎麼辦?”黑暗中有人在說話,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大概是江浙滬一帶的。
旁邊一個細微的聲音說道“腿,明天報警也沒那麼容易。”
一陣劇痛襲來,聶承恩覺得腿被刀子紮了幾下,身體滾到馬路旁邊的田裏,看見車子揚塵而去,牛仔褲已經被血染得濕漉漉的。
爬到公路上,沒有一輛車,手機和錢包都被搜走了,口渴的厲害,潛意識裏已經覺得血塊流幹才會口噶舌燥,難道年輕的生命就要消逝在這條鄉村公路上?
仰天躺在路邊,他開始想念家裏的飯菜,然而沒有。
他心裏一陣絞痛,額頭上冒出一層層汗,開始懺悔這輩子做錯的一件件事情。這才想起那個有點微胖的叫童芯的丫頭和他信裏的那句話:“我喜歡你。可以跟我做朋友嗎?我會好好對待你。”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奇跡的,有些人遇得到,有些人沒有這樣的幸運。偶爾有一輛車過來,聶承恩做出求救的手勢,想讓車子停下來,結果車開得更快了,這個社會沒有見義勇為者。
聶承恩放棄了期待奇跡,但就在此刻,奇跡出現了一輛小車終於停了下來,看不清楚司機的臉。司機有厚而黑的長發,是個女人,然後聶承恩扭頭昏厥了過去。
是童芯救了他。他不敢讓父母知道,反正也沒上班,就說跟驢友出去旅遊了。
各種報恩,身體的報恩,心裏的報恩。醒來的那一瞬間聶承恩認出了她。在一家外企工作的童芯現在蛻變得如此美麗。
加班晚歸遇到了被黑車打劫的白馬王子。這是上天的安排吧,多年前的一段小恩怨她放下不提,就童芯現在這身段和臉蛋,在眾美女中絕不遜色,何況還有救命之恩。
幸好聶承恩隻是失血過多,輸血,縫上傷口。這一個星期,下了班的童芯就到病房來,不僅幫聶承恩照料傷口,看它痊愈,還幫他補卡,送他一部新手機——白色的IPHONE4S。既然可以一見鍾情,何況是失而複得。
“什麼時候見我爸媽?”出院前那天聶承恩握著她的手說。
“交往一段時間看。”童芯的美瞳閃爍著迷茫的光。
“那是什麼時候?我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我爸媽很好說話的,我喜歡的他們絕對不會反對。”
“到時候再說吧。”童芯儼然一笑。
百穀村的村口很快到了。秋天的鄉村公路別有一番滋味,配上那首《WILD WORLD》。想到要見到童芯,聶承恩的心情大好。他在黃昏的光線中盡情馳騁,整個肺裏都是麥秸燃燒的焦煙,兩邊農戶的煙囪裏的柴火配合豬油炒肉的香。
當他幻想著童芯看到戒指的驚喜表情時,他的臉突然僵硬了。
車子呼嘯而過的瞬間,貌似擦到了什麼。旁邊站著的不是一顆枯樹,而是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女人,老人,老太太,懷裏抱著一棵白菜。
顧不上心疼蘭博基尼的高級漆,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這裏肯定沒有監控。
車速那麼快,誰能看得清?何況是沒有車牌的,也許沒事的,隻是稍微碰了碰她罷了,誰叫她招呼都不打就衝了出來?
算她倒黴好了。
沒有回頭,再回頭已經至少是一公裏以為,四周安靜得出奇,應該沒事了。
安撫了一下不平靜的心,車速也不由自主地減速慢下來,天已經黑了。這條路繞來繞去似乎沒有盡頭。這到底是什麼鬼路?
童芯的電話打過來,斷斷續續,大意是:“怎麼還沒到?等了一個小時了、”
聶承恩說是路上堵車,男人總是不肯承認自己迷路的。
第N次又回到那個岔路口時,聶承恩心裏開始發毛,到底招誰惹誰了。
他幹脆停下來車,幸好車載冰箱裏還有一瓶果汁,喝下去讓自己冷靜,肯定是因為剛才車碰到那個老太太,他心慌,才會迷路。
再次起步的那一瞬間,一個白色的影子飛快閃過。急刹車,一身冷汗,聶承恩揉了揉眼睛,眼前什麼也沒有。
幻覺,幻覺,是幻覺。
開著開著車子,他總覺得後座坐了人,回頭一看,空空如也。再開車,甚至覺得耳旁還有歎息聲音。
撞鬼?NO。我當道士那些年。
聶承恩摸口的觀音菩薩,是那次被打劫以後童芯和自己去廟裏請的護身符,一個玉做的貔貅掛件。
他大喊一聲:“阿彌陀佛,邪魔退散。”重新發動車子。音響開得很大,他心無旁騖地筆直往前開。
到了餐廳時,童芯已經冷若冰霜:“你到底幹什麼去了?手機也打不通。”
“對不起,剛剛路上。”聶承恩轉了裝眼珠,“堵車,你知道的,北京素來是這樣的。”
“你點菜吃吧,我剛吃完了,等你都要餓死了。”童芯喝著普洱茶,雖然聽了解釋,臉上還是掛著不高興。
“親愛的,對不起,下次我不會遲到這麼久。”聶承恩足足遲到了三個小時。
童芯說沒事。
吃完飯以後到酒店,一切都是如此順理成章。聶承恩很久沒有帶女孩來酒店了。他有一間長包房,接近五位數的高價,隔音效果絕佳,喊破嗓子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