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陽今天叫你回去,就是要殺了你。他知道我會回來救你,想一石二鳥。”對方突然頓了頓,“至於蕭微,她早在我們遇到她之前就死了!”
“什麼?”陸李一下覺得天塌下來了。
結局
“這到底……”他的話還沒說完。
“陸李!”成陽的聲音在他背後響了起來,“你怎麼還在這兒?我打你電話也一直不通。”
“哦……”陸李慌忙應付道,“手機沒電了。”
同時,宋林的聲音完全消失了。
這時候的雨又下大了。
幾日不見,成陽似乎變了個樣,整個人瘦得出奇。他的臉用皮包骨來形容是最貼切不過的了,眼睛像吸毒的人一樣,瞪得大大的,分外突兀。
“都是宋林的‘化體’害的。今晚再不抓住他,破了這蠱,我們倆都得死。”對方突然停了下來,嚴肅地看著他,“前提是,你相信我嗎?”
陸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成陽投在地上的影子,發現是完整的,然後他深深地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陸李就這樣跟著成陽回到了寢室,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宿舍門一打開,就迎麵撲來濃濃的氣味。
屋子中央居然畫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八卦極點上的蠟燭發著光。場麵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用來解開化體蠱的。”見陸李一臉詫異,成陽解釋道,“隻要宋林一出現,他就會被死死定在極點上。”
就在陸李剛要進去時,對方突然製止了他:“等等!”
“怎麼了?”陸李意識到了什麼。
“有其他人在屋子裏,兩個極點上的蠟燭都被動過了。”成陽說著,如臨大敵般退了回來,“宋林,我知道是你。”
卻不料,陸李一把將成陽推了進去!
這天上午,醫科大學三年級學生海陽正在操場上不亦樂乎地打籃球,猛然間他回過神來,大叫一聲:“壞了,遲到了!”忙扔下球一溜煙地跑去教室。
這一節是日籍教授木村的解剖課,木村是世界醫學界知名的人物,但學校裏沒幾個人喜歡他,因為他不論對誰都很冷漠,除了上課,從不跟學生們交談。
解剖課其實是高年級學生最喜歡的一個科目,一來不同於枯燥的理論,二來,對自己所學的也有進一步的提高,還有第三點,能夠滿足人性裏凶殘的一麵。
在中國人的意識裏是無法接受自己死後還被人動刀子的,因此眼下雖然已經是民國年間,但這種根深蒂固的心理卻半分沒變,他們這所大學基本上都是高價購買屍源,還有,與警察、交通等方麵打好關係,遇有無主的屍體也會拉來。
木村帶著學生們來到解剖室,掀開解剖台上屍體的蓋屍布。這是一具三十歲左右的男屍,腹漲如鼓,皮膚白得可怕,已經有了長期浸泡在水中而產生的皺折。
木村讓大家猜測其死因。大多人都說可能是因為溺水而亡的。木村不置可否,將目光投向海陽。如果說學生裏還有他喜歡的人,那肯定就是海陽。
海陽硬著頭皮說:“從表麵看,屍體確實很像是溺水死亡的,但致使腹部腫脹的原因也有很多,比如肝腹水等,所以,必須等到解剖後,才能確定是什麼引起死亡的。”
木村難得地笑了笑,然後捏著手術刀,在屍體腹部上劃了一刀,隨後,正要拉開兩邊的皮膚時,卻意外地看到從切口處竟然流出了鮮紅的血液。木村一臉驚詫,很快,大家也都發現了,那些血液竟然在四處爬行!一滴一滴的,不僅往下流,而且,還往上走。
突然有個女生尖叫起來:“天啊,那是蟲子!”
那確實是蟲子,鮮紅的,活生生的,螞蝗一樣,肥碩,蠕動著,在白如宣紙般的皮膚上像血液一般地遊動著,說不出地詭異與恐怖。
學生們一下子炸了窩,紛紛往室外跑去。木村回過神來,用鑷子夾住幾隻蟲子裝進玻璃瓶中蓋上,隨後,拿起硫酸倒在屍體上。
這件事很快就在校園裏傳開了,保衛處的馬衛安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是經曆過北伐戰爭的退伍軍人,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卻從來沒聽說過屍體體內會長有鮮紅小蟲的。
馬衛安找到木村,向他詢問起此事。木村說因為當時擔心這或許是某種病毒或致命細菌,已經將屍體毀掉,隻保留了幾個樣品。
說著,他出示了玻璃瓶中的那幾條血蟲。馬衛安看得直搖頭,問道:“你能不能看出這是什麼蟲子?”
“若是這麼容易便得出結果,當時我們也不用害怕了。”
玻璃瓶裏的血蟲離開屍體已經一夜了,顏色由原來的鮮紅變成淺紅,卻仍然沿著瓶壁不停地蠕動著,似乎是有思維的動物,在尋找原來居住的地方。
馬衛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問道:“那麼,那具屍體是從哪兒來的呢?”
木村說是警察局那邊送來的。據警方說是在一個偏僻水庫裏撈到的,查證多日,都沒有找到屍體的身份,於是拍照留據,並根據與醫科大學的協議,將屍體送了過來。
馬衛安隨後給警察局的朋友何小東打電話。剛好何小東參與了這個案子,他說前天他們接到報案,說在南鄉水庫中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和同事們一起趕了過去,見屍體腹漲如鼓,斷定是溺水死亡的。隨後,他們在附近的村子裏尋找失蹤的人,但都沒法證實死者的身份。於是就根據無主屍體的處理方法,運到了大學裏。
屍體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跑到水庫之中,根據其腹部的血蟲來推斷,死者在落水之前就極有可能已經死亡了,或許,是有人有意將其丟下水中的。
馬衛安將推測告訴了何小東。何小東有些不以為然,說:“這案子我們都蓋棺論定了,你管什麼閑事啊?”
馬衛安笑罵道:“好小子,當了兩年差,說起話來就跟個老油條似的了。得,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一頓吧。”
晚上,馬衛安在飯店裏擺了一桌請何小東吃飯。酒過三巡後,馬衛安把血蟲的事說了。何小東一聽,差點被一口酒嗆到,說:“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一個月才多少薪水,犯得著為騙你而請你吃飯嗎?”不等何小東說話,馬衛安繼續說道,“我想請你帶我去南鄉水庫走走。我怎麼也想不通,人的身體裏怎麼會長那些血蟲子。”
這頓酒加上馬衛安的勸說,何小東的興趣也被激起,當下就點頭同意了。兩人吃了飯,回到大學找到了木村。
木村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將血蟲拿出來給何小東看了。何小東看了蟲子差點沒吐出來,忙問木村有什麼發現。木村皺著眉頭說:“哪有這麼簡單的事。好了,我要備課了,恕不奉陪。”
何小東衝著木村的背影直皺眉頭,說:“這家夥脾氣倒是不小。”
馬衛安笑了起來,說:“他就這樣,全校沒一個人喜歡他。”
第二天,馬衛安和何小東正準備去南鄉水庫,剛出校門,就遇到慌慌張張的海陽。因為馬衛安經常跟他打籃球,兩人算是忘年交,於是拉住他,問出了什麼事這麼慌張。海陽說:“我剛才逛舊書攤,無意中翻到一本書,正準備給木村教授看看。”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本舊書。
馬衛安一看,這是本線裝古籍,封麵上寫著《河間異談》四個字,著者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這顯然是本野史異趣類的書。
打開封麵,裏麵有個藏書印,是一個叫吉野原二的日本人。海陽翻到了一頁,示意馬衛安看。馬衛安一看,上麵寫著:康熙三十三年春,吉算有一異人,擅下蟲毒,詭異莫測。
凡有怨者,無不中其蟲毒而斃。或有仇家之人,高金禮求,也盡數笑納。初時人不知,不過一二年,三鄉暴斃數十人,屍身皆腹漲如鼓,剖之,白蟲溢出,似蟻群湧動。
無毒,以火燒之,盡斃。後知縣以計賺之,隨即斬。生聞蟲事已三十餘載,再無聽聞。
馬衛安和何小東麵麵相覷,這異談所記載的事竟跟解剖室裏發生的情況幾乎相同,隻不過異談裏記載的蟲子是白色的,而他們所見到的卻是鮮紅的。
“這本書的作者是本地人,吉算就在離此百餘裏的山間。”海陽說他發現書中記載的這段奇事後,很是吃驚,難道這異談上記載的異人異技竟然是真的,而且還傳到了現在?他拿不定主意,於是就想拿去給木村教授看看。
馬衛安和何小東也覺得這事怪異,隻能期待木村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和海陽分手後,馬衛安和何小東去了南鄉水庫。水庫不遠就是一條大河,現在正是春天,雨水充沛,河水奔流而下,淹住了水庫的入水口,於是水不斷地往水庫中灌。
屍體既然不是附近的人,那顯然就是從上遊順水而下,碰巧經過入水口而進入水庫的。
馬衛安問道:“上遊有些什麼地方呢?”
何小東說:“找個村民問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