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賠償金?
馬仕途的話,把我驚的不行,短短一句話,我仿佛看到一個驚天的陰謀,在我麵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閉嘴!”
馬大彪憤怒了,他對著自己的兒子吼道:不許再說了!
馬大彪平時看起來十分的和氣,但畢竟是山城黑道老大,發怒起來自有一股威氣,連我都感到有些發怵。
原本看起來有些書生氣的馬仕途,此刻卻是毫無懼意,他質問馬大彪:這些年來,你睡覺的時候,就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怨魂在你耳旁詛咒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已經想明白了大半。
十一名礦工殞命,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被馬大彪害的。馬大彪也很明顯知道十一個礦工會化作惡鬼前來索命,早已有所準備,碧玉葫蘆和往生鈴,就是最好的證明。
馬仕途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對他搖搖頭,讓他先冷靜下來。父子兩人剛剛情緒都很激動,並沒有發現周圍的異常。
融合鬼已經被超度了,可屋裏的溫度不升反降,窗戶的邊緣,也沒有重新亮起,很明顯,危險還沒有解除。
馬大彪冷靜了下來,他問我:小強,你剛剛為什麼說……完了?
我接著剛剛的話茬說,鬼纏身的詛咒,雖然如同附骨之毒難以驅除,但並非無解。
鬼纏身的根,是惡鬼的衝天怨氣,如果能把怨氣解了,詛咒自然就沒了。
可孩子身上的鬼頭印,集合了十一隻惡鬼的怨氣,其中一隻惡鬼以魂飛魄散的代價化作鬼頭印,剩餘的十隻惡鬼,則是變成了融合鬼。
現在融合鬼被馬大彪用往生鈴超度了,其間的怨氣也就無解了,鬼頭印如何能解?
鬼頭印詛咒解不了,孩子就得死,和孩子同魂同命的呂曉燕也得死。
涉及到妻子的性命,馬仕途也終於是冷靜了下來,他哀求我:醫生,我知道你有本事,能不能把那十個冤魂,再叫回來?
我也很想這麼做,可根本就做不到。
陰行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些超度的本事,最不濟,也能念上兩段血胡科或者往生咒。
有句俗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但在陰行,這句俗語被改成了送鬼容易請鬼難。從陰間裏撈鬼,根本就沒人能夠做到。
馬仕途捂著臉嚎啕大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個可憐的男人,馬上就要同時失去自己的愛妻和幼子了,如何能不傷心?
我心中也是十分難受,雖然和孩子同魂同命,是呂曉燕自己的決定,但畢竟出於我的手,如果呂曉燕死了,我心難安。
不知道是不是受馬仕途哭聲的影響,原本已經安靜了的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孩子的哭聲,比之前更加響亮,就算是沒病沒災的孩子,也哭不得這般動靜,更何況一個馬上沒命的病兒?
這哭聲有種催命的感覺,讓我手心出汗,還有些發麻,我使勁攥了攥手,想要驅逐心中的恐懼。
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得從孩子身上下手。
我抓緊桃木符,走到保溫箱前,隻見孩子睜著眼睛,嗷嗷的哭著。
孩子的眼睛十分詭異,看不到眼白,像是兩塊圓形的黑玉,說不出詭異。
孩子看到我,忽然間就不哭了,他伸著兩隻小手,似乎是想讓我抱抱。
我哪敢抱啊,萬一把他抱起來,張嘴就是一口,可怎麼辦?
孩子見我不肯抱他,不知為何也不哭了,他緩緩閉上眼睛,沒三秒鍾的時間,就睡著了。
我剛鬆了口氣,又忽然毛骨聳立,我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孩子胸口的鬼頭印……不見了!
鬼頭印都大到長滿孩子整個胸口了,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有一點我很肯定,鬼頭印的消失,並不代表詛咒已經解除了,否則病房應該恢複正常才對。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了?
“我殺了你!”
忽然間,一個尖細的女聲從病房裏響起,就在我身後。我趕忙轉身一看,呂曉燕從病床上一躍而起,披頭散發的向著馬大彪撲去。
我分明看到,呂曉燕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猶如黑玉,和孩子的眼睛一模一樣!
這時候,我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呂曉燕和孩子同魂同命了,詛咒自然可以從孩子身上轉移到母親身上。
“馬叔,小心!”
我隻來得及驚呼出聲,呂曉燕和馬大彪就扭打在一起了,呂曉燕把馬大彪撲倒在地,雙手死死的抓住馬大彪的脖子。
一般來說,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呼吸,會因為恐懼而慌亂,就像溺水一樣。
可馬大彪的除了呂曉燕剛剛撲上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緊張,很快就恢複平靜了。
常年在黑道上混,他肯定遇到過比這更危險的情況。
馬大彪沒有伸手去掰呂曉燕的手,而是攥緊拳頭,砸向呂曉燕的肋下。
身為醫生,我當然知道,人體有許多薄弱的地方,其中肋下,就是其一。從這一手就能看出,馬大彪也是個練家子,經驗老道。
呂曉燕嘴裏發出一聲慘叫,鬆開了手,馬大彪反身騎在呂曉燕的身上,把她兩隻手反剪在身後。
馬大彪從腰間掏出碧玉葫蘆,用嘴巴咬開塞子,對準了呂曉燕。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都說了,這不是鬼上身,是詛咒!
“碧玉葫蘆沒用,綁住她!”
這句話我是衝著馬仕途喊的,見他慌了神,我幹脆自己從病床上扯下床單,攥成一股繩,和馬大彪配合著,把呂曉燕綁了個結結實實。
在此期間,呂曉燕一直掙紮,她身上的病服扯開了一點,露出了一點後背。
她後背的皮膚上,赫然是鬼頭印!
等我們綁完了,馬仕途忽然發了瘋的似的跑了過來,把我和馬大彪推開,把呂曉燕抱到懷裏,大聲喊道:你們別傷害她!
我沒理會馬仕途,而是死死的盯著呂曉燕後背上的鬼頭印,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鬼頭印正在不斷的變淡。
我扭頭再看保溫箱的孩子,腹部和胸口,重新被鬼頭印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