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黑衣阿讚2

回到太原休息一天,買兩張機票,直奔佛山。

飛機在沙提機場落地,我感慨不已。

一年前我來到這裏時,還上網搜索了如何坐飛機看起來像經常坐飛機的樣子,初見蔣先生,我心都是慌的。

一年後再來,我已經腳踏實地,覺得心安理得了。

蔣先生帶著阿發仔到機場接我們。

阿發仔能活命,全靠馮欄介紹的澳門秋伯,小雅開法會,蔣先生去捧場,本想當麵向馮欄道謝,但馮欄被苗老頭接走,這一回,他倆初次見麵,握著手便是一通久仰久仰的客氣話。

蔣先生帶我們去醫院,路上我問,蘇老板是否知道我要來。

“知道,昨天我想去醫院探望潘先生,他說潘先生的病會傳染,不讓我去,我隻好說你要來,他才說潘先生在高明區的私立醫院,讓咱們過去前給他打電話,他恭候大駕!”

恭候大駕?

這裏麵有火藥味!

我問:“蘇老板是做什麼的?”

“明麵上是船運生意。”

“暗地裏呢?”

“以前是搞走私的,現在不知道了。”

佛山西南邊有一條西江,是珠江幹流之一,河道寬闊,水流凶猛,是僅次於長江的第二大航運通道。

蔣先生和朋友在西江邊的窪地經營一座150公頃的漁場,但蔣先生不負責漁場經營,隻是投錢,每年吃點紅利。

他說他和蘇老板是七八年前在朋友組的飯局上認識的,蘇老板主動結交,提出在他的漁場租一個碼頭,方便貨船停靠補給,並開出很高的租金。

每個行當都有點不為人知的內幕,跑船運的,夾帶私活再正常不過了,蔣先生一聽蘇老板的話,就知道他是為了在漁場偷摸卸貨或者上貨,回去和朋友商量,最後打聽出蘇老板的底子不幹淨,擔心出事就沒有答應,但買賣不成仁義在,後來也偶爾約著吃個飯,喝個酒,為以後可能存在的合作奠定感情基礎。

所以蔣先生和蘇老板並不是很親密的朋友,隻知道他依然做船運,有沒有貓膩就不清楚了,零五零六年開始,許多搞走私的開始洗手上岸,因為這行越來越不好幹,一個是國家查的嚴,再一個是大陸發展起來,沒啥需要走私的,以前弄一批電子產品或者手表汽車,回來就是暴利,現在不行了,依然是暴利的那都不叫走私,而是各種販,比如毒啊,軍火啊,人口啊...

言歸正傳。

蔣先生說,小雅她爸所在的私立醫院,是蘇老板朋友開的,環境優美,設備先進,我們在醫院停了車,他給蘇老板打電話,約在主樓六層的重症監護室外見麵。

我們在監護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一陣,一個身穿休閑西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

蔣先生低聲說一句,他就是蘇老板,起身打招呼。

蘇老板時年三十七歲,模樣一般,中等身材,古銅色的皮膚配上西裝革履的打扮,瞧著倒是挺精神,挺有幹勁,而我作為情敵來審視他...

哪都看不順眼,除了比我有錢,哪都不如我,硬要說他有什麼優點,我覺得他的發質還不錯。

蔣先生為我們介紹,說到我時,特意點明:“老蘇,這位是小吳師傅,小雅法師的未婚夫,怎麼樣,一表人才吧?”

蘇老板朝我伸手,笑容爽朗道:“小吳你好,早聽小雅提起過你了。”

我下意識看向馮欄,終於理解他原先說過的那句話,最討厭別人叫他小馮。

我跟他握手:“蘇老板你好,潘叔怎麼樣了?”

“哎,別提了,醫院也查不出潘叔到底得了什麼病,但應該是在海邊受風或者感染造成的,都怪我,潘叔大病初愈,我真不該帶他們去海邊玩,是小雅說自己沒見過海,非要去看看,我也拗不過她,哎,不說了,總之都是我的錯!小吳,你們遠道而來,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晚上我好好招待你們,小雅在山西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替她感謝你。”

這番話說的陰陽怪氣,蔣先生笑著打圓場:“人家兩個是一家人,還用你替小雅感謝?小吳師傅是我的客人,要招待也是我來招待,老蘇,先帶我們看看潘先生吧!”

蘇老板打馬虎眼:“還沒結婚,怎麼能算一家人?小雅是我妹妹,我倆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跟他口舌之爭,等小雅回來,我抱著小雅親兩口,他就知道咋回事了!

但蔣先生有點下不來台,他那一句‘小吳師傅是我的客人’,就是在敲打蘇老板,讓蘇老板考慮他的麵子,可蘇老板說來說去,始終不提小雅她爸的事。

蔣先生有點不高興,板起臉說:“潘先生呢?被你藏起來了?”

蘇老板指著身後層層封鎖的重症監護室說:“就在裏麵,但咱們進不去,隻能用監視器看,你們等下,我打個電話跟裏麵說一聲。”

蘇老板指指監護室門口的可視電話,便掏出手機,聯係小雅她爸的主治醫生。

沒一會,有個身穿手術衣,帶著口罩帽子的女醫生從監護室出來,問我們是不是潘山的家屬。

蘇老板搶著說:“是,剛才我給劉主任打的電話。”

女醫生點點頭,拿起可視電話撥了個號,等對方接聽,屏幕中顯示病房內的情況。

小雅她爸躺在病床上,脖子以下纏著繃帶,隻露著腦袋,他的臉蒙了灰霧似的,黑黢黢十分難看,臉頰和額頭有拇指大的潰爛瘡傷,塗抹著土黃色的藥膏,雙眼也充血發紫,看不到一點眼白,病床旁邊坐著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應該是小雅的後媽,王阿姨。

護士在病房接了電話後,按下免提,蘇老板接過話筒,跟裏麵說話。

我不知道裏麵的可視電話是什麼模樣,反正小雅她爸沒拿話筒,但嘴巴一張一合,應該能聽也能說。

蘇老板就跟他嘮起來:“叔你不用擔心我們,好好養病,配合醫生治療...你放心吧,一定能治好,廣東治不好我送你去北京,北京治不好咱們出國...沒問題,我會照顧她的...不麻煩...”

蘇老板把我們晾在一旁,和病房裏聊的歡快。

馮欄衝上去一屁股把他撞開,搶過話筒說:“喂?潘叔嘛?我是馮欄,吳鬼的朋友,他來看你了,你等一下。”

馮欄將電話遞給我,我說:“叔,我是吳鬼,你能看見我麼?”

聽到我的話,小雅她爸有些激動,讓王阿姨扶他坐起來,盯著屏幕說:“小吳,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叔叔想死你了。”

嗎的,這還像句人話。

我心裏對他的那點怨氣,蕩然無存。

我問他,感覺哪裏不舒服,怎麼會突然長爛瘡?

小雅她爸說:“不知道啊,小蘇帶我們去泰國旅遊,臨回來前,突然就暈倒了,在泰國的醫院住了幾天又開始長瘡,泰國治不好,小蘇就帶叔叔回來看病,可遭了不少罪!小吳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剛下飛機就過來了。”

“小雅呢?她沒和一起過來?”

我看一眼旁邊的蘇老板,問道:“小雅回雲南給你采藥,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