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短說了馮欄的失蹤的情況。
黃小文道:“那你不去找人,找我有什麼用?”
“我現在隻知道五天前他開車來了七峪村,後麵去了哪裏一概不知,你不是能查事麼?給我提供個方向。”
“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
黃小文獅子大開口:“你幫我修十座廟吧,我給你立碑,咱們互利互惠。”
在山裏蓋一座廟再加神像,最少也得二三十萬吧?
管他那麼多,找到馮欄就讓他出錢,找不到我就賴賬,我先答應了再說。
黃小文開心道:“那就說好了,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哦,到時候要麼動工要麼送錢來!”
“行了行了,趕緊告我去哪找馮欄。”
“你等我算算。”
就這麼等了七八分鍾,黃小文輕咳兩聲,說道:“我算出來了,你聽好!一朝緣到終遇仙,金銀財寶往家搬,身強體健家和睦,綾羅綢緞身上穿,機緣本是前生造,奈何今世欲難填,錦衣玉食嫌不夠,又盼延壽三千天,翻雲覆雨雕蟲計,如來反手五指山,唯有道門青童子,得遇祖師把他看,苟延殘喘身入土,可歎此行為那般,若問此子在何處,煩請山神早下凡。”
黃小文念出前兩句,我就隱隱察覺一絲不妙的氣息,心說這死孩子千萬別來一串打油詩讓我猜,而黃小文收口後,我等了幾秒,他也沒個下文。
我問:“沒了?”
“沒了。”
“我問你去哪找馮欄,你給我指個東南西北也行,你念一串這玩意有什麼用?我一句沒聽懂。”
“就是不想讓你聽懂,否則我就直接告訴你了!你好好參詳吧,我先掛了,拜拜。”
早就聽我師父說過,仙家給人查事時,為了避免泄露天機而遭報應,都習慣編一首似是而非的打油詩讓人自己猜,好多人都猜不明白,後來我認識常四爺黃小文,就憋著勁等他們給我來一段,可他們總也不來,直到我習慣了跟他們正常交流時,黃小文給我來個措手不及。
黃小文掛機,我又給他撥過去。
“你別纏著我了,我不能跟你說太明白,否則我要倒黴的。”
“行行行,我不磨你,但我剛才沒聽清,你編成短信給我發過來。”
“不能發,發了就留證據了,隻能說。”
“那你再說一遍。”
“隻能說一遍,你聽得懂就聽,聽不懂說明咱倆無緣,我就不能參合這個事了,但你答應我的十座廟不能反悔哦!你是不是快要氣爆了?略略略略略,氣死你,略略略略...”
我確實快要氣爆了。
我冒著得罪未來嶽父的風險,撇開小雅不管,開了十個小時的車,連夜從太原開到青島,山裏折騰一整天,夜裏也沒休息好,起床還跟戴桃生了一陣氣,我心裏早就憋著一股子邪火,就等黃小文指點一二,讓我找到馮欄,再苦再累我都認了。
可他搞了這麼一出。
那股子邪火騰地躥上來,我破口大罵:“你他嗎也不提醒一下,冷不丁念出一長串老子能記得住麼?還略略略,你略你馬戈壁呀,你說你是不是個煞筆?”
黃小文被我罵懵了。
電話裏沉寂片刻後,黃小文哇哇大哭,我聽到有人問他:小師父怎麼了?別哭呀!
黃小文哭著告狀:他罵我,罵的賊難聽。
有人接過電話問:“小子,你是誰?你在哪?趕緊給小師傅道歉,否則別怪我卸你一條腿。”
“老子在你媽身上,不卸我一條腿你是野狗養的。”
罵完我就掛機了,他再打我也不接,沒一會李香頭打過來,我心說黃小文真孫子,還帶告家長的!
不過李香頭也沒說什麼,隻問我為什麼發脾氣,我說我這著急上火,黃小文卻念一串破事,啥用沒有,還問我要十座廟。
李香頭說黃小文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讓我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說沒事,就是正心煩,黃小文撞槍口上了,順便問李香頭,黃小文那要卸我一條腿的人是誰?
“好像是一個求黃小文算命的北京老板,想拍黃小文馬屁就嚇唬你幾句,你別搭理就行了。”
掛機後,我壓著火給黃小文發短信道歉,我說我心情不好,衝動了點,你別跟我計較,下次我去東大山幫你收拾野狗。
黃小文很快回複:再敢欺負我,還讓你幹爺爺收拾你,略略略略...
李香頭沒有收拾我,我更不怕那不知名的北京老板的威脅,脾氣上來我誰也不怕,隻是想著李香頭拜托北京磕頭溝的香頭,一大早上丫髻山幫我找黃小文,擔心他倆夾在中間難做,我才發短信道歉。
被黃小文的回複搞得好氣又好笑,我索性又問他:上次你摸變壓器的那個弟馬,她和她家大仙都死了,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黃小文:就不告訴你,略略略...
我就不理他了。
快到中午,我在賓館附近的麵館吃飯,正琢磨再找哪位大仙幫幫忙時,錢大鵬打來電話:“吳,你那有消息沒?”
“暫時沒有。”
“那你過來一趟吧,這個小戴丫頭在神婆子家尋死覓活的,攔不住呀。”
“怎麼了?”
“她有個大學同學在青島市委上班,她給人家打電話,托關係在派出所找了兩個警察跟我們來七峪村找人,到了神婆家,她非說神婆的兒女們把馮欄藏起來了,警察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說昨天你們過來時,神婆的女兒明明認識馮欄卻不承認,還有馮欄來之前跟她說過一句,要回山東找朋友辦點事,現在車停在七峪村口,神婆家人卻不承認見過他,一定是心裏有鬼。
那倆警察也廢柴,小戴說兩句,他們就要把神婆兒女帶回去問話,村裏人不答應,說人家正給老娘辦喪事,你們無憑無據把人帶走算怎麼回事?這倆慫又沒主意了,支支吾吾幾句居然溜了,小戴就哭唧唧的說神婆家人害了她男朋友,還跟村裏人合起夥來欺負她一個女人——她什麼時候跟馮在一起了,我咋不知道呢?過年馮去我家時,還說自己沒女朋友!”
盡操這沒用的心。
我說:“你叫她接電話,我跟她說。”
“哪敢過去,這丫頭屬狗的,蹲在院裏哭還不讓人碰,一碰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