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板,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是不是資金鏈斷了?有需要就跟我說,二十萬以內我能做主,再多就得給股東一個交待,如果你的缺口比較大,可以用療養院的股份作抵押,你覺得呢?”
“你想在我這占股?可以,你要多少?”
“百分之百。”
蕭老板強忍怒氣:“你胃口真不小!約個時間,咱們見麵聊。”
陳老板在老家溫州,要三天後才有時間來石家莊,蕭約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見麵,這是丹增特意囑咐的,陳卻不答應,報出個市中心某高檔酒店的房間號,說一句三天後恭迎蕭老板登門,隨即掛機。
丹增為難道:“這就麻煩了,想讓他在十天內死亡隻能下夢遊咒,但有個條件,他必須在我的圖巴三米內的範圍停留五分鍾以上,如果他肯去蕭老板的辦公室,可以把圖巴當成裝飾物擺在他麵前,可他約在酒店見麵,怎麼把圖巴拿出來呢?”
蕭老板問:“什麼是圖巴?不能裝進包裏帶過去麼?”
“裝是可以裝,但使用圖巴施術,不能有任何東西遮蓋,可你一掏出來就會把他嚇跑。”
“為什麼?圖巴到底是什麼玩意?”
丹增小聲說:“嘎巴拉。”
“啥?”
“就是嘎巴拉嘛,藏語中人骨製品的意思,有嘎巴拉碗,嘎巴拉笛,嘎巴拉念珠等等,嘎巴拉碗是用頭蓋骨製作的器皿,用來盛放甘露美酒等液體,藏語叫托巴,圖巴是用整顆頭顱製作的法器,用來輔助我觀想修法,並增強法力修為。。”
蕭老板的臉色白了三分,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問:“你帶著這玩意坐飛機居然能過安檢?”
“當成工藝品托運,你們別害怕,我的圖巴真的是工藝品的模樣,我帶你們看看吧,順便集思廣益想個辦法,怎樣能在陳老板麵前把圖巴拿出來。”
回到酒店,丹增從行李箱中取出層層包裹的圖巴。
一顆早已風幹的焦黃色骷髏頭,被摸出包漿表麵泛著光亮,頭頂和後腦勺雕刻著核桃皮般丘壑的護法邪神圖案,臉頰鑲嵌銀飾,眉心骨被挖去,留下一個藥丸大的圓洞,和兩個圓滾滾的眼窩成品字形,下頜骨斷裂了,同樣用銀子補上,而那豁牙漏齒,沾滿泥垢的上排牙中,又有兩個又尖又長的虎牙,不知從哪張狗嘴裏拔下來,嵌進人嘴中。
總而言之,這一顆圖巴醜陋又恐怖,但配上那點銀飾,倒也有三分工藝品的感覺。
丹增像摳保齡球似的扣著圖巴臉上的三個洞,將圖巴抱在懷裏:“怎麼樣,沒見過吧?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聽我師父說,這顆頭骨的主人是一位牧民的女兒,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有著小麥色的皮膚和健美的胴體,她唱著歌在山坡行走,兩旁的犛牛會主動向她下跪,於是被家人送進寺廟,我師父的師父用她做了許多法器,人皮做成唐卡,腿骨做成骨笛,大多數都在後來的顛沛流離中遺失了,隻剩下這顆圖巴...”
幾句話聽得我頭皮發麻,正要罵他,丹增已經改口:“你別說話,我知道這顆圖巴背後的故事很殘忍,可這玩意又不是我做的,我也很同情這位可憐少女的遭遇,但我要靠它加持法咒,也不能砸了它是不是?你們說說吧,有什麼辦法能把它擺在陳老板麵前五分鍾?”
從始至終我就不讚成他們要做的事,此時也不會幫他們出主意,我還說風涼話:“當個手把件帶去,抱在懷裏盤唄,說不定能跟少女盤出感情。”
倆人沒搭理我,湊在一起鬼鬼祟祟探討起來,我回房間給馮欄打電話,想向他求個主意,可他關機了,發短信也石沉大海,一連三天都沒有回複。
三天後的上午,身穿便裝,頭戴鴨舌帽的丹增敲開我的房門,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酒店外停著一輛帕薩特,司機是個精悍健壯的青年男人,蕭老板已經做了安排,我和丹增上車後,他一言不發的開車,我在後排唉聲歎氣。
丹增問:“你怎麼了?”
換了其他時候,我絕對不會在丹增麵前示弱,可將要發生的事讓我沒心思考慮麵子問題,坦白道:“心裏虛的不行。”
丹增好笑道:“又不用你動手,你心虛什麼?而且你手上大批法師,連這種事都沒有經曆過麼?你這小孩,整天在我麵前咋咋呼呼,我說一句你能頂十句,現在遇上事就變成鼻涕蟲,你呀你,還是嫩了點,以後多尊重我吧!”
“也分什麼事,跟什麼人,如果馮欄...算了,不跟你解釋,辦完這個事你拿上錢回台灣,以後咱們別聯係了!”
“那不行,我覺得你旺我。”
殺個把人的事,咱也不是沒經曆過,當初蔣先生收拾張天豪,我就是小從犯,更聽馮欄講過不少下咒害人的故事,如果馮欄在身邊,我無所畏懼,而丹增和蕭老板,可不像馮欄和蔣先生能帶給我一往直前的信心。
最主要的是我根本沒興趣參與這件事,賺了錢沒我的份,出了事我第一個倒黴,純粹是偷羊沒偷到,惹了一身騷,由不得我不心煩意亂。
車在酒店門口的停車場停下,年輕司機熄了火,下車抽煙。
我小聲問丹增:“這人是幹啥的?你和蕭老板商量出什麼計劃?”
“蕭老板帶圖巴去見陳老板,如果有機會拿出圖巴,他響一聲電話我就念咒,如果沒機會,就等陳老板出來再找機會。”
不多時,蕭老板帶著秘書姐姐開車來了,秘書姐姐背著鼓囊囊的女式單肩包,沒和我們說話,使個眼色點點頭就進了酒店,我們在車裏傻坐著,不知道蕭陳二人談的如何,直到兩個小時後,丹增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他看兩眼說:“他們已經出來了,從地下停車場離開,一輛棕色沃爾沃,車牌號是XXXX,快追!”
年輕司機一腳油門,汽車轟鳴而去,秘書姐姐不斷發短信彙報位置,很快就在街上看到坐著四個人的棕色沃爾沃,正是蕭陳和秘書,以及一位司機。
我們跟著過了兩個紅綠燈,到了一條商業街口時,沃爾沃停車避讓行人,丹增突然對司機說:“就現在,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