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廟會3

李扁佗突然張口,那倆中年人隨即一愣,向我看來,顯然不知道裏屋鑽著一位大仙。

我正猶豫要不要先進屋跟黃小文打個招呼,問問他有什麼規矩,是否需要我在一旁陪著,李香頭便領一位四十多歲,滿身珠光寶氣,體態雍容的胖大姐進來,讓我給胖大姐倒水喝。

我說黃小文叫人了,他便領那位兒子求藥的中年男人進屋,片刻後一個人出來,讓我招呼好貴客,又回去盯著廟會。

我對胖大姐笑道:“姐,你喝點水稍等一會,這位大哥排你前麵,他問完就輪到你了。”

“沒事,姐不著急。”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問我:“小兄弟,你是李師傅什麼人?你會看事不?”

我說我不會看事,隻是來給李香頭幫忙,但我會看風水雲雲...

本以為廟會就是一群人給神像磕頭上香,再找弟馬們算算卦,看看相,早知道李香頭讓我接待這些有錢的客戶,我應該帶幾張名片來,說不定就拉幾個人走了。

還是太年輕,沒有商業頭腦。

這位胖大姐性格爽朗,又白白胖胖,麵目祥和,一看就沒什麼心眼,我問她這一趟有什麼事要問大仙?

她說:“我兒子明年大學畢業,姐來給他問個前程,看看是讀研究生好,還是回來跟他爸做生意好,再一個就是想問問你姐夫最近有沒有出軌。”

跟這種自來熟的人說話,有時候很摸不著頭腦,原先圓覺堂來了一個做設計的大學生,嘴挺甜,見誰能套上近乎,有次我手機沒電,馮欄給圓覺堂打電話找我,大學生問他是誰,馮欄說是我爸,這大學生轉臉跟我說,鬼哥,我叔找你。

我滿頭霧水的接電話,叔長叔短的喊了半天才聽出來是馮欄,這位胖大姐也挺有意思,說她老公就行了,還來一句我姐夫,得虧我沒姐,否則又鬧笑話了。

閑聊幾句,裏屋門開了,求藥男人抓著一張紙,滿臉喜色出來,朝我點點頭就走了。

屋裏的黃小文喊道:“下一位。”

手機男立刻起身,我領他進去,趁機偷看黃小文是什麼模樣。

李香頭是臨時借用鄰居的房子,騰個清淨地招呼貴客,黃小文所在的房間沒有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一方點著線香的香爐,隻有沙發茶幾寫字台,和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完全沒有大仙該有的配置,而馮欄口中看事奇準的黃小文,就是個六七歲左右,留著長發的小屁孩。

長的倒是眉清目秀,腦袋上還紮個圓嘟嘟的發髻,而他見我們進來,伸手示意手機男坐在茶幾對麵的小馬紮上:“坐吧。”隨即朝我做一個鬼臉,就是眯起眼,吐出舌頭左右亂甩的弱智表情。

這一下把正要坐的手機男搞懵了,有點不相信自己等了一個多小時的大仙,居然如此調皮,正要說什麼,黃小文已經張口:“我可以幫你擺脫ta,但你要付出一點點代價,因為是你先做錯事...你幹嘛不走?”

我還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花來,黃小文卻不給麵子,直接攆人,我隻好關門離去,而手機男在屋裏呆了半個多小時,失魂落魄的出來,問一句李香頭在哪裏就走了。

胖大姐隻待了十幾分鍾,出來時怒容滿麵,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氣鼓鼓的說:“氣死我了,你姐夫居然又跟狐狸精勾搭上了,這次非把他屁股抽爛不可。”

我問她發生什麼事?

胖大姐說:“還不是你姐夫那個死鬼?去年被一個狐狸精迷住了,三天兩頭去狐狸精的店裏鬼混...什麼店?洗腳城,那狐狸精以前是個洗腳妹,不知道從哪個男人身上弄到錢,自己開了店,還把老家的女孩都拉到店裏當洗腳妹,姐發現你姐夫在外麵養小情人,也沒跟他哭鬧,而是找鄉下一位專幫人破小三的喜姨幫忙,但喜姨說狐狸精道行太高,她破不了,又介紹我來找李師傅...”

我打斷道:“你說的是人還是真狐狸精?”

“是人,喜姨說她八字帶桃花,勾男人的本事很厲害,所以破不了她和你姐夫的緣分,後來姐找到李師傅,李師傅的大仙說你姐夫被勾走魂兒了,得拿針紮才能醒來,姐問大仙該怎麼做,大仙叫姐回去等消息,沒幾天,你姐夫在狐狸精的店裏過夜,趕上經常掃黃,你姐夫光著屁股從二樓跳窗戶,他是看見牆根有個垃圾堆,覺得不沒什麼事,結果有人往垃圾堆裏扔了個仙人球,你姐夫一屁股坐上去,疼得嗷嗷叫喚,還被警察逮了。

姐把他撈出來,可他屁股的傷總是剛結痂就奇癢無比,他越撓越好不了,姐帶他來李師傅家治病,李師傅撇根柳條,讓姐蘸上香灰抽你姐夫的屁股,抽的他皮開肉綻,但起碼不癢了,李師傅警告他,隻要他再碰其他女人,屁股的傷就會複發,還讓姐把香灰和柳條帶回去,時刻準備給你姐夫治病。

你姐夫沒當回事,回去之後還想偷腥,每次都是剛脫了衣服就開始撓屁股,最後流一屁股血回來,姐狠狠收拾他幾次,他才老實了,姐還當他回心轉意,可剛才聽裏麵那小大仙說,有個老頭給你姐夫喝中藥,他的病已經好了,但又迷上被抽屁股的感覺,天天在外麵找女人抽他,真是太惡心了,這回姐非把他屁股打爛不可。”

我哭笑不得,安慰胖大姐幾句,她等李香頭進來,哭喪著臉訴苦,最後跟李香頭走了。

胖大姐之後,李香頭又領來七個人,進屋的時間長短不一,出來時表情各異,我不知道他們向黃小文問了什麼事,隻像個門童似的迎來送往,傻乎乎呆到下午一點多,最後一個客人離去。

裏屋沒動靜,我將門推開一條縫,偷窺黃小文,發現這小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就拿了條單子給他蓋上,卻將黃小文驚醒,他坐起來揉揉眼,對我說:“還有一個,把她叫進來吧,再給我拿點糖吃,我餓了。”

我說沒人了。

“還有,你出去就看見了。”

我出屋一看,李香頭正領著一個打扮時尚,戴著墨鏡的女人進來,就是上午停車時,坐在寶馬裏抽煙的那位。

我說黃小文要吃糖,李香頭讓我去他家拿。

等我拿了一盤糖回來,李香頭已經走了,屋裏隻剩黃小文和那墨鏡女人,我放下糖正要出去,黃小文說:“你別走,留下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