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羅哥家的還有戴桃和電視台派的一位攝像,戴桃將我臥底的情況彙報後,他們領導連夜拍板決定,要拍一期冥婚題材的節目,好好抨擊一下封建陋習。
一路逶迤,四小時後到了羅哥家所在的縣。
能養出羅哥他們如此愚昧之人,他家有多偏僻,可見一斑。
馮欄買來的縣地圖上,隻有羅哥他們村的村名,連去這個村的路都沒有,全靠羅哥指路,而他指點我們開上一條破破爛爛的柏油路後,冷不丁來一句:“前麵右拐,走土路。”
馮欄靠邊停車,問他:“土我看見了,路在哪?”
羅哥搖下車窗,指著一道騾馬車壓過的痕跡說:“順著這條路進山。”
“車能進去?”
“當然能啊,不然老何咋把冰櫃車開到家門口,帶走我家娃的?土路不太明顯,但前麵有盤山路,放心吧!”
十幾分鍾後,馮欄無比幽怨的看著羅哥。
我從沒去過如此偏僻的地方,山是長滿荊棘植物的碎石土山,路是盤山開鑿的碎石土路,窄到隻容一輛車勉強通過不說,還盡是崎嶇顛簸的發卡彎道,一邊是泥土峭壁,稍不留神就蹭上去了,另一邊是足以讓我們車毀人亡的山溝,而聽羅哥說,進村出村隻有這一條路。
我問他:“連個避讓的餘地都沒有,會車怎麼辦?”
羅哥想了想,告訴我:“自己看著辦吧,村裏就三輛車,從沒會過!”
進了村,終於有幾條水泥路,我們居高臨下,一眼望去,幾十座院子盡收眼底,一大半都是黃泥磚壘的房子,十分破敗,而這小山村四麵被黃土高坡包裹,幾乎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步。
馮欄開著Q5進村,引起不少人的圍觀,羅哥還搖下玻璃,恬不知恥的跟村裏人炫耀:“是俄,俄帶著記者回來的,要采訪俄家呢,就餓家娃中邪的事麼,到時候你們都去...記者在後麵的車裏,咦?他們的車呢,掉山溝裏了?”
戴桃他們被困在盤山路上,還是羅哥跑去,幫他們把車開進來。
這些年羅哥四人在村外的所作所為,村裏人一概不知,隻知道他們在做生意,發了財,住上紅磚水泥修的房子,而何劉蕭三人在羅哥家等我們,關於自首的事,羅哥沒有與他們通氣,打算等馮欄救了他兒子,直接領他們三個去派出所。
關於小羅的情況,聽羅哥媳婦說了幾句。
自從鬼媒人驅邪失敗,小羅就整天鑽在屋裏,吃飯都是他娘送進去,而小羅每天長時間處於呆滯狀態,偶爾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下午三點左右,開始在屋裏鋸木頭,聽羅哥說,他兒子有一手木匠活,做不了精細玩意,打點普通家具不成問題。
小羅剛開始鋸木頭時,羅哥媳婦還不在意。
兩天後,幾塊木板粗略成型,這才發現小羅在打棺材,問他為什麼打棺材,他不說,誰敢阻止,他就舉著錘子拚命。
羅哥媳婦正說著,屋裏響起吱吱呀呀的聲音,她雙眼含淚說:“又開始了,這娃啥時候能正常過來。”
馮欄道:“走,咱們看看去。”
推門進屋,小羅傻愣愣的坐在床邊,他麵無表情,眸光暗淡,很機械的抓著銼刀在一塊木頭上來回蹭著,對於我們的到來沒有任何表示,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窗戶緊閉,窗簾也拉著,屋裏陰暗潮濕,還充斥著長時間不洗澡的臭味。
馮欄歪頭看看他,一點點靠近,見小羅還是不理我們,便蹲在他身邊,低聲問道:“聽說你在打棺材?給誰打?”
小羅沒回答。
馮欄又問:“是給你自己打麼?”
小羅還是不理他。
馮欄道:“不用忙乎了,你用不著這玩意,我是來救你的!”
話應剛落,小羅手上的動作停止了,肩膀不動,腦袋扭了個九十度,表情呆板,與馮欄大眼瞪小眼。
就這麼對視幾秒鍾後,小羅咧嘴一笑,對馮欄道:“那給你用!”
說完,他舉起手中的銼刀,向馮欄眼睛紮去,幸虧馮欄手疾眼快,及時抓住他的手腕,隨即將小羅撲倒,死死壓在他身上,好像要上了他似的,馮欄朝我們大喊:“快來幫我按住他。”
突生驟變,我們有點慌亂,七手八腳擠進屋,我與羅哥四人按住小羅的手腳,他瘋狂掙紮,卻不是鬼上身的狀態,沒有力大無窮的能力,在馮欄的指揮下,我們將他抬到院裏曬太陽,而下午三點,毒辣的陽光都無法驅散小羅身上的邪氣,馮欄隻好去車裏拿了個布兜子,取出墨鬥線和一瓶不明成分的暗紅色液體,倒進墨鬥之中。
院裏有個大樹,我們將小羅按在樹上,馮欄拉出被染紅的墨鬥線,將小羅與樹幹纏在一起。
墨鬥是建築工用來測直線的工具,與羅盤一樣,具有一定辟邪效果,但僅僅有個象征性的作用,墨鬥線更談不上結實,普通紗線而已,可小羅被墨鬥線纏了幾圈,全好像被鋼絲牢牢捆住似的,任憑他怎樣扭動,也無法將墨鬥線掙斷,想來是那瓶暗紅色液體有很強的辟邪效果。
馮欄又掏出掏出一張符,伸出他那條肥厚猩紅的長舌頭,狠狠舔一口,啪嘰一聲,按在小羅額頭,小羅就像電影裏被貼符似的僵屍,頃刻間不動了,直挺挺的靠樹而站。
露了這一首,羅哥四人大為驚奇,也相信馮欄有救人的本事,羅哥淚眼汪汪的說:“馮師傅,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娃,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馮欄卻搓搓臉蛋,表情有些惆悵,說道:“他和那小丫頭無仇無怨,可大太陽下站著都瘋的這麼厲害,看來那小丫頭把他纏的不輕,肯定打發不走,隻能冥婚了,老羅,帶著你的三個手下,去把那小丫頭的屍體偷回來吧。”
羅哥還問他:“咋偷?”
“上次咋偷,這次就咋偷唄,越快越好,你今晚偷回來,明天就能冥婚,你耽誤一天,你兒子就少活一年。”
偷屍簡單,麻煩的是不知道小丫頭和那老光棍葬在哪裏,羅哥左思右想,還是聯係拿小丫頭配陰親的那位鬼媒人,也沒滿她,直接出五千塊向她買個消息。
得知地點後,羅何劉蕭四人動身偷屍,馮欄沒見過這種活動,非要跟去見識一下,屁顛屁顛的跟著羅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