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搬屍工6

平時我們聊天,不管啥話題,何經理都要插幾嘴。

而我和羅哥在車上聊了半天,他在後排一言不發,搞得我總覺得少了點啥。

直到倒車鏡裏看他才發現,這畜生居然把那小丫頭的屍體抱在懷裏,一隻伸進領口,一隻手伸進褲子,滿臉沉醉的揉捏著。

一個急刹車,羅哥和何經理都閃了一下,羅哥坐穩後轉身,也看到何經理的手在小丫頭衣服裏插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罵道:“你他娘的倒灶鬼,怪不得這半天你跟死了似的不吱聲,你他娘的要是敢把她弄破了,老子送你下去陪她,死逼玩意,真他娘的惡心,小吳,開車!”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羅哥,罵兩句就完了?

察覺到我目光的含義,羅哥道:“開車吧小吳,讓他去死,不用管他。”

我巴不得他去死,更懶得管他,可他連死人的便宜都占,我實在看不下去,勸道:“何哥你別這樣,剛剛羅哥也說了,人死後會變鬼的,你再這樣,當心她過了頭七回來找你算賬。”

我一腳刹車讓他磕住腦袋,臉色很不好看,便揉著額頭罵道:“你少管老子,老子想幹啥就幹啥,她來了更好,連人帶鬼老子全給她幹了。”

說著話,他從脖子裏就出個細長管的掛墜,炫耀道:“這是羅哥從泰國法師手上請來的法器,啥鬼都不怕!”

看他張牙舞爪的模樣,我懶得跟他廢話,而經我這一打岔,他也沒了興趣,收回手,將小丫頭的屍體放好,我繼續開車,心裏默默祈禱小丫頭變成厲鬼,弄死這姓何的。

不多時,到了城中村,家屬將靈堂布置好,我們將屍體搬進去後,羅何二人又裝模作樣的做一場法事,最後對家屬說:“閨女死的不踏實,何況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最好不要大辦喪事,通知親屬來看一眼,盡快下葬吧,最晚不能超過明天夜裏十二點,否則她就不能入土為安了。”

家屬點頭,說是明天就下葬,羅哥收了八千塊法事費用,告辭離去。

張護士長介紹生意,每次三千中介費,扣去我和入殮師的費用,這一趟活,羅哥幾人也就分個幾百塊錢,還沒我的日薪高,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想退兩百塊。

羅哥哈哈大笑,說道:“小吳啊,你是個好小夥,實在!你收著吧,我們虧不了!”

本來就是意思一下,便不再堅持,將他們送回去,又開著我的小麵包回家。

第二天下午準備去上班時,羅哥打電話通知,夜裏沒活,給我放一天假,工資照算。

我樂得輕鬆,便給馮欄打電話,請他吃晚飯。

他問我:“你這幾天忙乎啥呢?也不說給我請個安。”

“搬屍體啊!”

“你還搬著呢?”

“我操,不是你讓我去當臥底麼!”

馮欄不說話了,直到我喂一聲,他才納悶道:“前幾天我沒給你打電話?可能是正打遊戲,把你這事給忘了,你回來吧,不用臥底了,既然這四個人不是犯罪團夥,戴桃也拍不成片子了!”

我這辛辛苦苦的臥著,他整天打遊戲不說,還把我給忘了。

我氣個半死,卻不得不壓著火勸道:“誰說他們不犯罪?上次我就跟你說了,他們可能倒賣屍體,現在可以確定,非但賣屍,還和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有私下交易的情況,快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吧,尤其是那個姓何的,抓進去往死裏打。”

馮欄道:“我知道,戴桃也跟他們領導如實彙報了,可火葬場的領導可以一輩子不上電視,電視台的領導早晚得去火葬場,那點內幕交易,大家心照吧,搞得人家下不來台,你台長老爹火化的時候,給你烤個三分熟端出來,多惡心人呀,至於倒賣屍體的事,你要有正義心就報警吧,反正戴桃他們不敢曝光。”

“有啥不敢的?這又不需要得罪火葬場,你是不知道,那個姓何的簡直是個畜生...”

沒有親眼見到那齷齪的一幕,光聽我說,馮欄沒什麼感覺,輕飄飄道:“泰國那幫法師的護身符都是量產的,辟邪效果和你的羅盤差不多,他再這麼搞下去,早晚出事,你也別折騰了,戴桃他們領導不出麵保你,誰知道你是臥底?你一報警說不定就陷裏麵了,可單單倒賣屍體,也就是一句話新聞,拍不出好片子,一旦挖深度就要觸碰火化政策,就他們領導那慫包,你借他倆膽兒他也不敢對上麵的政策置喙。”

我簡直快氣炸了,說道:“那我就白臥了唄?錢還給不給啊?”

“不會讓你白辛苦,我問問戴桃,他們欄目組不出,大不了我給你,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我請你和戴桃吃飯。”

“就今天吧,正好我休息,明天夜裏我還搬屍呢!”

“咋還搬?”

“賺錢啊,又不用我幹啥,開開車抬抬棺,一天八百,不賺白不賺,羅哥還壓了我一千五呢,得想辦法要回來。”

馮欄無奈道:“你隨便吧。”

“晚上你請我去哪吃飯?”

他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一搬屍工和我們吃的著麼?這麼喜歡搬屍,你跟死人吃去吧!”

一夜無話。

轉天夜裏再去上班,屋裏隻有三個人,何經理不在。

我問羅哥,他說老何家裏有事,回老家了。

我沒有再說,琢磨著等老何回來,想個啥主意能把他脖子裏的辟邪細管偷走。

可老何這一去,始終沒有回來,幾天後,不知發生什麼事,羅哥突然變得愁眉不展起來,整日裏唉聲歎氣,張護士長給他介紹生意,除了價錢特別高的,剩下全推了。

我問他有什麼心事,他隻是搖頭。

如此過了七八天,那天夜裏我再去上班,屋裏隻有他一個人,我問:“劉哥和蕭哥去哪了?”

他道:“家裏有事,都回去了。”

隻剩我倆,夜裏肯定不搬屍了,我道:“那晚上還出活不?要不我也回去?”

“來了就呆著吧,說不定有啥好買賣!”

我隻好留下,在客廳看電影,直到迷迷糊糊睡著,再睜眼已是夜裏十一點多。

我是被羅哥打電話的聲音吵醒的,他的語氣很激動,可說的是晉南方言,我聽不太懂,隻聽明白幾句:“怎麼會這樣?你趕緊想辦法解決,不行就再找找XX....”

掛機之後,就聽屋裏傳來他的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沒進去安慰他,直到他哭夠了,走出來低聲喊我:“小吳?”

我繼續裝睡,想等他喊幾句再醒,免得被他發現我偷聽他打電話。

可他見我沒睜眼,居然穿上外套,躡手躡腳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