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雖然說得傲嬌,但是我心裏麵卻明白,東北那麼大,那竹家在東北能夠打出名氣,那也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所以,這一次二叔去,也是抱著被羞辱的心了。
二叔為我做出的犧牲真的是太大了。
這一路上,動車開的很平穩,整整兩天,沒有發生任何異動,就在我們都以為這一次會順利的到達東北,神經有些麻痹的時候,車子猛然停住了。
當時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因為這是動車,中途無緣無故的停住,肯定是出故障了。
一時間,全是開包間門的聲音,動車廣播裏麵開始喊,大家不要慌張,沒出大事,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請所有人待在包間裏麵,不要出來。
廣播喊過之後,很多不好事的人縮了回去,但是仍有膽大的人走了出來,我們四個也跟著往動車最前麵走,動車頭那邊,聚集了不少人,最前麵的車輪底下,壓著一隻已經變了形的女人的頭顱,腦漿崩的到處都是,眼珠子都被擠壓的凸了出來,四肢百骸,散落在火車道上,慘不忍睹。
這個位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處理起來都難,而且到處都沒有攝像頭,就算是謀殺也沒有證據,除非是有目擊證人了。
火車司機正在打電話,從他的話語中,我能聽出來他的無辜,他說這人不是臥軌,好像是從火車上掉下來的。
大概過了有半個多小時吧,有不少人趕了過來,有警察,有救護人員,有火葬場的人。
警察盤問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線索,甚至這個女人都沒有登記買過這輛動車的車票。
這就耐人尋味了!
但是最吸引我的,不是警察辦案,而是火葬場的那一群人,真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火葬場的人幫著收斂這樣稀巴爛的屍體。
他們一共有三個人,但是其中兩個都是幫手級別的,隻能收斂一些比較大塊的屍體碎片,而那個年紀在四十多歲的男人,帶著一套精巧的工具,仔細的搜刮著每一片皮肉,特別用心,特別虔誠。
我當時便特別的敬佩,這樣嘔心的工作,卻能讓他用這樣的敬業精神去對待,這個人,不凡。
最終調查的結果毫無頭緒,但是動車還是要開,火車司機換了一個,這個被留下來配合調查。
乘務員催促我們上車,臨走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屍體,這一看,嚇了我一身的冷汗。
那女死者的頭顱,是背著我的,可是此時,她的頭顱似乎往後仰起了一點,兩隻慘白的眼珠子緊緊的盯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看什麼呢,快上車。”二叔拉了我一把,我甩甩頭,興許是那頭顱沒注意被碰了一下,才顯示出了剛才的狀態吧,我自我安慰著。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動車裏麵瞬間熱鬧了起來,本來包間裏麵不怎麼交流的陌生人們,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都在紛紛議論,幾乎所有的包間門都打開著,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煩的人頭疼。
而我,本想眯一會養養神,但是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那對眼珠子,驚得我根本睡不著。
有些煩躁,站起來去前麵的廁所小解,進到裏麵,正方便著,就聽到外麵來了人,在等待,他們也正在聊那個死去的女人的事情。
其中一個說,那女人在火車站等動車的時候,他看到過,因為那女人長得太漂亮了,所以他多看了幾眼,當時她身邊陪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之後上車的時候,大家分開了,也不知道那男人是送女人的,還是跟女人一起上車的。
另一個說,那大部分應該是送女人的吧,要不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那男人能不出來?
兩人嘀嘀咕咕的又說了很多,我小解完出來,他們進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兩人的話。
這個女人有人送她上動車,也就是說,她是從動車上掉下去的,這個與動車司機的描述附和,因為動車司機說他沒看到有人臥軌。
可是,這個女人又沒買票,這是不是說明,她上車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順利的逃了票,並且也隱藏了她的身份?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會不會是有預謀的謀殺?
那個送她的黑色風衣男,到底上沒上車?
一係列的問題湧入腦子裏,我猛地搖頭,自嘲道,陳旭啊陳旭,你自己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好呢,這女人的事情,警察自會解決,你煩這麼多幹什麼?
回到包間,月牙兒正在給大家看她的蠱蟲,我坐在她身邊,月牙兒忽然看向我:“旭哥哥,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了,每到月圓之夜,你的金蠶蠱要吸血,那一夜你可能有些痛苦。”
“啊?還要吸血?”我現在一提到血就有點暈,之前才被放了一次血,感覺身體被掏空。
“金蠶吸你的血,是認主,而且這有助於它的提升,蛻化。”月牙兒笑著說道。
“蛻化?你是說那隻肥蟲子,可能會破繭成蝶?”要是真能飛就好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從古至今,能夠真正的掌控金蠶蠱,並且讓它一起提升到最佳狀態的人,還沒出現過,我爺爺告訴你的,都是他這麼多年對金蠶蠱的研究得來的,沒有經過實際驗證的。”
月牙兒的話我是信服的,畢竟金蠶蠱,是蠱中之王,人們用它,隻是把它當成一種蠱去控製人,而並沒有能力獲得黑色龍葵花去淨化它,將它培育成一件武器,而我,何其幸運,得到了被淨化之後的金蠶蠱,雖然目前我還不知道怎麼用它,但是我知道,這家夥對我很重要。
我們幾個聊著聊著,天就黑了,動車上有餐廳,吃飽喝足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業餘活動,坐車本來就很累人,於是大家便各自回自己的床鋪,睡了。
我剛睡下去沒多久,就感覺到身邊的位置陷下去的了一大塊,臥鋪本來就那麼窄,單人床都不如,所以我是側身朝著裏麵睡的,外麵陷下去,我以為是上鋪的月牙兒起夜,便翻了個身,剛想跟她說話,卻嚇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那哪是月牙兒啊,那是一個怪物!
支離破碎的身體,瞪得幾乎要掉下來的眼珠子,七竅流著血,正居高臨下的盯著我。
我當時有一瞬間,大腦是完全空白的,就像是魘住了一般,根本無法思考和行動。
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今天下午,死在火車下的那女人嗎?
她怎麼會在這裏?怎麼就找上我了?
“救救我!”虛弱的聲音傳來,我渾身一顫,坐了起來。
“你,你有冤屈?”我問道。
這女人已經死了半天了,是個鬼魂,這是第四個向我求救的全陰之人,如果我完成了這一個,那麼承恩橋的事情,便可以往後放一放,畢竟承恩橋的事情牽扯太深了,沒有強大的實力,我鬥不過任何人。
所以,隻要能幫,我絕對會幫這個女人的。
“我,我是被人推下動車的,那個人還在車上,我求你幫我把他抓住。”女人漸漸的恢複了沒被撞之前的樣子,正如廁所外麵的那個人所說,這個女人,膚白貌美,唇紅齒白,身姿婀娜,是一個極品美女,而且看她的年紀,應該才二十出頭,大概,還是個白領吧,從氣質上能看得出來。
“人就在動車上,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報仇,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幫你?”我很不解的問道。
女孩搖搖頭:“我剛死沒多久,鬼力不足,心有冤屈,但是並不想做一個厲鬼,我隻想用正規的手法,將他繩之於法,而不是自己殺了他,所以,我想求你幫忙。”
原來是這樣,這是一個好女孩。
“那麼,能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我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了,既然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幫她,我就要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女孩一聽到我這麼問,當時便哭了,雖然鬼也沒什麼眼淚,但是我還是能看得出來她的悲戚。
她慢慢的捋起了肚皮,指著肚臍下的那一道疤痕給我看:“我上個月剛為他生了個孩子。”
我大驚失色:“那孩子呢?”
“孩子,被他老婆抱走了,我們這次去東北,就是他騙我說,要將孩子要回來,然後娶我,可是,沒想到他的心真的是太歹毒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要回孩子娶我,而是一早便起了要害死我的心啊。”女孩悲戚道。
“那,那你為什麼……”我有些難以啟齒。
“為什麼要做小三對嗎?”女孩冰雪聰明,一猜便中,“我是被小三的,我在蘇南那邊的一家私營企業裏麵做銷售,接觸到的人很多,他是我的一個客戶,三十多歲,陽光帥氣,談吐溫文爾雅,特別吸引我,我們交往了兩年多才在一起,他很疼人,幾乎把我寵上了天,去年,我懷孕了,覺得也該結婚了,於是就跟他提出去他家見父母,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他結過婚。”
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