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棟竟然在這種地方隱居,我以為像他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隱居也應該是在某個半山腰的別墅山莊裏麵呢。
“請進請進,家父還沒醒來,未曾遠迎,還望海涵。”小魏很客氣,看起來教育的很好。
“直接帶我們去見你父親吧。”
小魏連忙在前麵帶路,這兩進的院子,裏麵種著不少樹木,一進門,便感覺涼絲絲的。
魏國棟的房間在後院,他老婆正守在床邊,哭紅了眼睛,看到我們來,連忙抹了眼淚站起來:“小,小師父,快幫我們看看吧,我家老頭子要是這麼一去,我們家的主心骨可就沒了。”
“阿姨,稍安勿躁。”我在這邊說著,那邊,月牙兒已經俯身,開始檢查魏國棟的身體。
魏國棟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呼吸微弱,雖然還活著,但是也隻是比死人多口氣罷了。
月牙兒檢查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這降頭下的時間很久遠了,你們家難道從來沒帶著他去醫院檢查過嗎?”
“年輕的時候,他總是在外麵連軸轉,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等到年紀大了,去檢查,總是說他肺上麵有陰影,懷疑是肺炎,吃藥調理也不見好,而且現在越來越嚴重了。”魏國棟老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到。
“是肺炎,但是引起肺炎的原因,是他被下了降頭,那東西就像是寄生蟲一樣盤踞在他的肺葉上,久而久之,肯定會惡化。”月牙兒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也不害怕魏國棟的老婆兒子消化不了,受到驚嚇。
“降頭?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小魏首先提出疑問。
月牙兒嗤笑一聲:“你沒見識過的東西多著呢。”
“那,我爸這降頭能化解嗎?”小魏倒還鎮定,首先想到的是先救父親,這是個教育的很好的青年才俊。
“當然可以,但是這降頭在肺葉上麵年代太多了,我隻能幫你們取出來,但是肺葉上麵已經形成的創傷,我無法填平,結果如何,聽天由命。”月牙兒冷靜的說道。
魏國棟老婆捂著嘴就知道哭,小魏一個勁的點頭:“隻要他能醒過來就行。”
月牙兒擺擺手:“出去出去,別在這哭哭啼啼的,影響我工作。”
月牙兒一邊說著,一邊將大家往外趕,最後房間裏麵就隻剩下我留在一邊,說是要我幫著打下手。
“傻子哥哥,你怕嗎?”
我看著月牙兒從腰間掏出一個隻有大拇指大小的玉葫蘆,放在手心裏麵,那葫蘆通體晶瑩,甚至能看到裏麵悉悉索索不停的爬動的黑影,玉葫蘆的表麵,還有朱砂紅的符文,一看就是個好寶貝。
“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救不了人。”我眼睛緊緊的盯著那玉葫蘆,腦子裏麵忽然就閃現了二叔那乾坤盒。
我已經羨慕乾坤盒好久了,那東西,不大,裏麵能裝很多東西。
更重要的是,二叔說了,第三代乾坤盒不知去向,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得到,那該多好。
月牙兒這玉葫蘆,我估摸著,就跟乾坤盒差不多的功效吧。
“不怕,那就找根繩子,將他手腳捆起來,然後,找一個深碗,等著。”我立刻照做。
月牙兒攤開手掌,將那玉葫蘆捏在纖指間,然後默念咒語,沒一會兒,我就看到那玉葫蘆裏麵,慢慢的爬出了一隻通體碧綠的小蟲子,探頭探腦的,很可愛。
那小蟲子一出來,月牙兒便掰開魏國棟的嘴,將那小蟲子丟進了魏國棟的嘴裏麵。
我驚訝至極:“你給他吃了什麼?”
“別緊張,那是我養的蠱蟲,用來驅除他身體裏麵的降頭蟲的。”
月牙兒正說著,魏國棟的身體忽然猛地一抽,緊接著,開始劇烈的咳嗽。
魏國棟本來是昏迷不醒的,可是這個時候,卻猛然瞪圓了眼睛,繼而想要坐起來,可是手腳都被我綁起來了,動彈不得。
他不停的咳嗽,劇烈的掙紮,蒼白的臉上,忽然血氣上湧,整個人憋得像是隨時都會爆掉了一樣。
漸漸的,有血從他嘴裏麵溢出來,我趕緊伸手,將他的頭扭到一邊,害怕他被反湧的血衝到。
月牙兒這個時候早已經嫌棄的退到了一邊,指揮著:“傻子哥哥,你幫他拍背,用力拍,最好是在肺葉的位置,下死手。”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多問,隻能按照月牙兒說的去做,咚咚的拍背聲估計是嚇到了外麵的人,他們衝了進來,可是被月牙兒嗬斥住了。
魏國棟不停的咳血,咳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一大坨一大坨,就像是抽了幾十年的煙,從肺裏麵咳出來的濃痰一般。
月牙兒讓我用那深碗接住這些血,惡心死我了,但是我隻能聽她的。
魏國棟感覺都要把肺咳出來了,他老婆哭得泣不成聲,小魏摟著母親,一個勁的安慰。
咳了好久,忽然,一陣幹嘔,一大團鮮紅的血團被吐了出來,而在那血團之中,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好了好了,你們倆傻站著幹什麼,快去弄吃的。”月牙兒趕走了魏國棟老婆,小魏留了下來。
魏國棟咳完那一口血之後,整個人安靜了下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將他的手腳解開,而一邊,月牙兒已經將那血團中,足有十幾厘米長的蟲子,用木筷夾了起來,遞到小魏的麵前:“看到了嗎?這家夥,可能比你年紀都要大呢。”
小魏嚇得後退幾步,驚恐道:“這,這是寄生蟲嗎?”
“對,是一種特定的寄生蟲,還是一個卵的時候,就被人家弄成了降頭,下在你父親的肺葉上,然後,卵破殼,漸漸的長,吸取你父親的血液,幾十年,長了這麼長,越大,你父親受到的折磨越厲害,好在對方是放長線釣大魚,並沒有想立刻讓你父親死,要不然,他活不了這麼多年。”
月牙兒的話,讓小魏麵色慘白,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將信將疑,恐懼大於理智。
“好了,別發愣了,去白事鋪子買點黃紙白紙檀香蠟燭的回來。”月牙兒將那寄生蟲放在另一個深碗裏麵,那東西通體透黑,黑中,還泛著紅光。
小魏一聽月牙兒的話,立刻緊張了起來:“我爸,我爸沒救回來?”
顯然,小魏是誤會了,以為月牙兒要他置辦這些東西是為了給魏國棟辦喪事的。
我走上前,拍拍小魏肩膀:“去買就是了,這些東西是為了做法用的。”
小魏馬不停蹄的去了,他們一走,月牙兒便掰開了魏國棟的嘴,那隻小蟲子爬了出來,回到了玉葫蘆裏麵。
“你這玉葫蘆倒是個好東西。”我不由的感歎道,真羨慕他們這些有法器護身的。
月牙兒撅著小嘴,不滿道:“玉葫蘆是個好東西,但是裏麵的蠱蟲身價要比它高上千倍萬倍。”
“是是是,玉葫蘆再好,那也就是個擺件,是你的蠱蟲賦予了它價值。”我跟著拍馬屁,這月牙兒,渾身的本事,是尊大佛,我得供著啊。
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幫手,越多越好。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玉葫蘆可是我們穆家的傳家寶,隻傳穆家接班人的,傻子哥哥,你要是娶了我,以後,穆家就是你的了。”月牙兒說著便上來摟住我的腰,不知道為什麼,我頓時感覺背後脊梁骨僵直。
月牙兒玩降頭蠱蟲的本事太大,我怕隨時遭了她的道。
“那,那這降頭蟲該怎麼辦?”我趕緊將話題扯開了。
月牙兒嬌憨的笑了:“這降頭蟲,本來是應該給我的小可愛們美餐一頓的,但是現在,為了幫傻子哥哥一把,我隻能讓它反噬。”
反噬!
這個詞我已經不是一次聽到了,之前漁村那件事情中,梁樂他們下降頭,就是遭到了反噬,如果現在我們用這降頭蟲重擊對方一下,未嚐不是個好辦法。
“月牙兒,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不著痕跡的將月牙兒拉離我的懷抱,真心誠意的讚賞。
月牙兒立刻朝我拋了個媚眼:“既然知道我是好,傻子哥哥,這件事情結束之後,跟我回苗疆好不好?”
我愣住了!
我當然想去一趟苗疆,但是目的卻並不是跟月牙兒結婚,而是去找穆娜。
“好,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答應了。
月牙兒立刻歡呼起來,高興的不成樣子,我看她高興,我也高興,但是這高興之中,蒙上了一層陰霾。
對不起,月牙兒,你是穆家人,是我去了解穆娜,了解陳家針的唯一途徑,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我能做的,就隻有盡可能的去迎合你,讓你快樂。
沒一會兒,小魏回來了,提了一個大籃子,裏麵雜七雜八的買了很多。
月牙兒手腳麻利的在裏麵挑挑揀揀,然後坐在桌邊開始工作。
她選了一柱合股香,外麵裹上一層黃紙,然後用白紙開始紮紙人,整個過程,連貫熟稔,一看就是做了很多次的。
等到一個活靈活現的男性紙人出現在月牙兒手上的時候,月牙兒讓小魏過來,將紙人交給他:“你家有灶頭嗎?”
“有的,我家跟村裏人一樣,燒大鍋的,煤氣灶用得少。”很淳樸的農村生活,這在無形中竟然幫了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