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魏國棟看來當年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是成也承恩橋,敗也承恩橋!
“那麼,當年那個高人,是不是叫做老橋頭?”老橋頭這個人,越來越神秘了。
魏國棟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明顯一愣:“你怎麼知道他叫老橋頭?”
“有人跟我說的,我也在找這個老橋頭,到了這種時候,你應該也明白,當年一樁樁事情發展下來,其實,你是被這老橋頭牽著鼻子走的,你在無助之下,完全依賴於他,可是,難道他幫你,是沒有條件的嗎?”這個天底下,無欲無求的人可能有,但是我不相信老橋頭是其中之一。
魏國棟點頭:“對,三十多年了,每當我回想起當初的種種,便會覺得,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卻又太合乎情理了,讓人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這話怎麼說?”
魏國棟說,當年,他被導師推薦給老橋梁局,他表現的確優秀,但是一開始,也跟別人一樣,慢慢的往上爬,但是就在上麵決定修建承恩橋的那個月,首先是副局長忽然提出早退,緊接著,老局長便將目光盯向了他,他就像是坐著雲霄車似的,直往上躥。
這些機會,都是老局長給他的,局裏麵不管有什麼好的項目,全都交給他去做,短短半年,他就拿了好幾個大獎,破格提拔全都有理有據。
就在他爬到副局長的位置的第二個月,一直沒人接納的承恩橋被老局長給接下來了。
“也就是說,這一切,可能是老局長早就掐算好的?”我不確定的問道,如果真是,那就真的可怕了。
魏國棟搖頭:“我不知道,因為當時我所有的心思全在承恩橋上,等到我回味過來的時候,老局長已經退休了,他退休之後,沒多久便住進了重症監護室,神誌不清了。”
“那當年,老橋頭多大年紀?”三十五年啊,說不定老橋頭也早已經死了。
魏國棟想了想回答道:“那時候他估計有五十多吧,如果還活著,現在應該得有九十了!”
我日,九十歲,活著的幾率小之又小!
本以為魏國棟的到來,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現在看來,他也是一頭霧水。
魏國棟走之前,將他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我,說是有任何需要,隨時跟他聯係。
事情,陷入了僵局,現在除了等待初一,似乎再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洗漱,躺在床上睡覺,那頭,狗子在跟九姨太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這一人一鬼倒是合得來。
其實我也睡不著,腦子裏麵全是這幾天得到的消息的整合,過電影一般的在腦子裏麵閃現,一刻不停。
那個身上有臭味的人,到底是誰?
迷迷糊糊中睡著了,大概是早上四點多,手機猛然響了起來,我胡亂的摸著,接通了放在耳邊,那邊立刻傳來了王頭焦急的聲音:“陳小師父,出事了,又出事了!”
“王頭,你穩住,出什麼事了?”我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那邊,狗子也被嚇醒了,直直的盯著我。
那邊王頭似乎在走路,風呼呼的:“屍體不見了!”
“哪具屍體不見了?你們不是安頓好了嗎?”難道詐屍?
王頭都要哭了:“不是哪具,是全部,八具屍體,全都不見了,明明都是放在冰棺裏麵的,難道自己跑了不成?”
我沉吟了一會兒,這事可真的鬧大發了,這八具屍體,跟流浪漢的那具可不同,流浪漢死了一個星期,還魂夜屍變有可能,但是這八具,都已經死了三十五年了,要屍變早變了,不會這麼巧這個時候變掉的。
這裏麵有人操控。
“那你們現在去哪找?”總不能滿大街的亂找吧,這樣極其容易造成市民恐慌的,上雲市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睡覺的同誌們,全都被叫起來了,都穿便衣,當做巡邏了,這個時候天還沒亮,能找到最好,等天亮了,那才是最煎熬的!”王頭也不容易,這麼連軸轉,也不知道能抗多久。
我想了想,問道:“承恩橋那邊呢?你們有去嗎?”
“不可能吧?承恩橋離我們放冰棺的地方,可是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呢,那麼遠,我覺得這些屍體應該短時間內過不去。”王頭分析道,但是也不是很確定。
“那我過去吧,隨時保持聯係!”
我總感覺,承恩橋是源頭,要想解決所有事情,得從這裏開始,到這裏結束。
狗子堅持要跟我一起去,我車子開得飛快,等到到了承恩橋的時候,沒想到王頭他們竟然也到了。
“王頭,你怎麼來了?”之前通電話他不是還在冰棺那邊嗎?
王頭緊緊的握住我的手:“陳小師父,我相信你說的話,放下電話,我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出發了,果然沒錯,那八具屍體,又歸位了!”
“歸位了?”我的天哪,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我趕緊上橋,因為不下雨了,下遊開閘泄洪,河裏麵的水也消下去很多,所以沒有之前那麼怕人。
我們幾個上了橋,那九龍柱在河麵正中央的位置,橋麵已經被鑿的不成樣子了,走起來很艱難。
但是很快,我們便看到了第一個橋柱,開口鑿在最上麵,低頭便可以看到,一個男人的屍體直挺挺的站在橋柱裏麵。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
“你們昨夜沒找人看守嗎?”我轉眼看向王頭問道。
王頭一拍大腿說道:“派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一醒來,屍體沒了,看守的兩個人都嚇尿了。”
兩個人看守,全都睡著了,看來也並不是巧合。
“不對啊,這不是屍體啊!”狗子忽然叫了起來!
這一叫,嚇得我們渾身寒毛直豎!
“狗子別瞎說,三十五年了,就是活人被封在裏麵也早已經死了!”狗子不會還沒睡醒,在說夢話吧?
“不是,我的意思你沒聽懂,我說他們不是屍體,可沒說他們活著!”
狗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這既不活著,又不是屍體,難道已經成僵屍了?
我正要否定,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上次我們聚在董爺家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狗子:“你的意思是,這些是行屍?”
行屍,三魂已失,七魄還在,行為習慣像僵屍,外表看起來像人,如果修煉足夠,是可以行走於普通人之間而不被察覺的。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八具屍體,能夠在夜裏麵,自己回到這些橋柱裏麵了。
“天還沒亮,橋麵溫度越來越低,如果我沒猜錯,等到天亮,這座橋便會罩上一層陰霾,這些行屍在這裏待久了,周圍居民可就遭殃了。”狗子擔憂道。
王頭立刻焦急了起來:“那可怎麼辦?這關在冰棺裏麵都能跑回來,我們也沒辦法控製得住啊!”
“現在,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便是找高人施法鎮住這一片,但是也隻是權宜之計,另一條,可以分為兩點,一點是抽了這些行屍的七魄,讓他們入土為安,這更難,另一點,便是幫他們找回失去的三魂,額,我好像說了一通廢話。”
狗子說到最後,自己都不想說了,因為提出的每一個方案,都是死路。
王頭一臉懵逼的看向我:“陳小師父,你給我們拿個主意啊,半個小時,天可就亮了!”
我也是束手無策,就在這個時候,腳底下一震,河水忽然翻滾了起來,狗子大叫一聲,快走。
我們幾個全都朝著橋下麵奔去,心裏麵都明白,這要是跑慢了,將會發生什麼。
等到我們幾個下了橋,再往回看的時候,河水滾滾,那橋麵上,真的形成了一片黑霧,裏麵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
這種情況,王頭是最急的,一個勁的打電話,布置任務,甚至開始跟上麵請求緊急撤離周邊的民眾。
事情越來越大了,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從一開始,董爺跟我說橋梁局的時候,便是別有用意的。
董爺知道一些什麼!
我看了一眼狗子,問他來我這之前,董爺有沒有交代過什麼。
狗子搖頭:“沒有,隻是讓我全力配合你,說做事不能急於求成,看破不說破,小火慢燉是最好!”
我日,聽了這話,要說董爺不知道些什麼,我是根本不相信的。
甚至,我現在開始懷疑,從我給二叔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二叔估計也明白了,他也不急。
他們都不急,我他媽的急什麼?
我深呼吸一口,從始至終,我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超能力,可以以一己之力挑起上雲市的大梁,這次我之所以這麼賣命,是因為之前在歐陽家的宴會上,受到了那個黑衣人的刺激,所以想要趁這個機會,完成玄七子的第三個指標,拜師學藝。
但是,上雲市的水太混了,我在裏麵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前行,終究會摔得鼻青臉腫。
真正的大佬們全都藏在我的背後,讓我打頭陣,他們在後麵默默的看著動向。
他們很慎重,而我,被當槍使了!
董爺和二叔自然是不會害我的,他們這樣做,足以說明,上雲市的天,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