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狗子整個人的感覺都有點不對勁,他站在水裏麵,手在隨身的布包裏麵摸索著,但是整個人都是顫抖的,摸了好一會兒,硬是沒有將東西拿出來。
我趕緊跑過去,扶住狗子,問他到底怎麼了?
狗子笑了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冷。
“你這不是冷,好像是受了傷了,別騙我,這不是逞能的時候。”我一邊說,一邊上下在狗子的身上來回捏,捏到後背的時候,狗子啊呀一聲,痛呼出來。
我掀起狗子的上衣,同一時刻,火折子滅了,我沒看清狗子身上到底有什麼。
我讓狗子再點火折子,狗子卻已經暈在了我懷裏麵。
我抱著狗子,朝著龍王爺雕像靠過去,然後手胡亂的在他布包裏麵摸,沒有摸到火折子,倒是摸到了董爺給的那個盒子。
將那盒子捏在手裏麵,我猶豫了,從我的內心深處來說,我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便用這盒子裏麵的東西的,但是狗子暈了,張瑾在黑暗中與敵人戰鬥,水已經快到小腿肚子了,不用,隻能等死。
我死沒關係,但是沒了狗子和張瑾,我怎麼跟董爺交代?
算了!
我閉了閉眼,將那盒子掏出來,打開,立刻有一道光從盒子裏麵躥了出來,我都沒看清裏麵是什麼,那東西已經飛起來,在地下龍王廟裏麵不斷亂竄。
那亮光所到之處,飛舞著的黑氣便立刻被破掉,煙消雲散。
我和張瑾都愣住了,這是什麼家夥,竟然這麼厲害,破邪煞就跟玩兒似的,這樣的寶貝,要是留在身邊,以後遇到不幹淨的東西,還怕個屁啊!
咕嘟,咕嘟,咳咳!
一陣掙紮著像是憋不過氣來的聲音從牆角傳來,張瑾趕緊摸過去,一把將剛才昏迷了,又被水嗆醒了的梁伯撈過來,我們四個人並排倚在龍王雕像身上,看著那道白光不停的亂竄,驅除邪煞。
等到那些黑氣都被破壞掉之後,這白光忽然仰衝上去,我們抬頭看去,那白光從龍王爺的一隻眼睛裏麵鑽進去,緊接著,我們便聽到龍王爺的肚子裏麵,像是魚兒劃水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響。
“啊呀,什麼東西這麼臭!”梁伯大叫一聲,我蹲下來背起狗子,張瑾拉著梁伯,我們一起退出去。
張瑾從狗子的包裏麵摸出火折子,燃起來,我們便看到,之前從龍王爺眼睛裏麵流出來的,清澈的海水,現在竟然慢慢的都變成了如墨汁一般的黑色了。
這龍王爺的肚子裏麵,還藏著不少邪煞之物!
狗子在我的身上不停的打著哆嗦,我轉眼看向張瑾:“狗子怕是也被降頭給纏住了,我們得想辦法先出去。”
“出去,談何容易,我看這就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除非是外界有人來幫我們,否則我們估計得困死在這。”張瑾悲觀的說道。
我搖頭:“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出口,我想就在這龍王爺雕像上麵,隻是我不確定,龍王爺的背後,會不會就是大海,如果是,那這既是生門,也是死門。”
“應該不是大海吧,當時我們掉下來的時候,應該是正對著那小龍王廟的,那片小石丘的對麵,才是海,離這裏大概有五十米的距離呢。”張瑾分析道。
我還沒張口否定,那梁伯卻開了口:“小夥子,你不明白,你不是本土漁民,不知道這龍王廟建廟的講究,龍王廟,必定是建在龍脈之上的,更簡單一點說,就是龍王廟在哪,海水就在哪,懂嗎?”
這個解釋已經夠清楚了,也就是說,龍王爺被毀壞,龍脈斷了,這兒一片便會被海水淹沒,我們都得葬身大海。
“但是當年,開發商來的時候,怎麼平了你們的龍王廟呢?我看也沒出什麼事。”張瑾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梁伯歎了一口氣,這口氣,似乎是歎出了這麼多年,一直憋在他心裏麵的惡氣一般。
梁伯說,其實剛開始,開發商來的時候,他們並不願意搬走,因為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一下子搬去了城裏麵,他們絕大多數人都隻會打漁,不會別的手藝,沒有生活來源,隻靠著手裏麵那一點拆遷款,根本活不長久。
所以,其中一部分人願意搬走,另一部分人堅持要留下來,但是很快,那部分人不願意搬走的人開始漸漸的得病,死亡,就像是瘟疫一樣,開始肆虐。
然後大家開始恐慌了,那個時候,首先想到的,便是找媽祖占卜。
但是那個時候,媽祖已經消失了,剩下的,就隻有梁樂了,梁樂還沒有加封,算不得媽祖,但是那個時候,大家六神無主,隻能聽信梁樂的。
當時還舉行了很大陣仗的祭祀活動來安撫龍王爺,之後經過占卜,梁樂說,得搬。
於是,村民們不管願不願意,都搬走了。
“那龍王廟被拆的時候,你們都在場嗎?親眼看到了嗎?”我緊接著問道。
梁伯搖頭:“沒有,當時我們都忙著搬家,生怕被牽連到了,誰還管龍王廟啊,等到我們都弄好了再回來看的時候,一切就像我們之前在上麵看到的那個樣子,感情當年他們並不是將龍王廟毀掉了,而是移到了地底下,而且還在龍王爺身上下了文章。”
原來是這樣!
這樣看來,這個酒店會投資這一片,其實是有備而來的,他們要的,其實並不是酒店的業績,而是這片水域!
看來這片水域裏麵,還隱藏這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那東西,絕對比開酒店來的價值要高得多。
我剛想再問問,這個時候,龍王爺的肚子裏麵,忽然咕嘟一下,緊接著,有什麼似乎一路往上,就要噴出來似的。
我們下意識的後退,生怕是海水要衝進來了。
但是我們想錯了,不是海水,而是那道亮光,從龍王爺的另一隻眼睛裏麵躥了出來,一下子撲進了地上的水裏麵。
奇怪的是,剛才還黑乎乎的水麵,這會子瞬間變得澄清起來,而那亮光,此刻卻變成了黑色,漸漸的停在水裏麵,不動了。
我們幾個都是驚詫,不敢輕舉妄動,那亮光慢慢的變成了黑色實體,竟然是一條魚。
這條魚大而長,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是一看就是稀有品種,我對魚並沒有過多的了解,所以一時間也叫不出來名字。
“龍魚?”梁伯忽然大叫一聲,緊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水裏麵。
當時那水麵已經到了我們膝蓋處,他這一跪,就隻剩下一顆頭在外麵了。
“梁伯,龍魚是什麼?我就隻聽過金龍魚調和油!”我疑惑道。
梁伯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伸出手去,將那變成了黑色的龍魚捧起來,近乎虔誠的捧到了龍王爺的供桌前,拜祭。
看著他的樣子,我腦子裏麵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在嘉禾小區,張瑾將木魚交給我之後,我打坐入定,就是一條魚帶著我來了這龍王廟。
後來我查了木魚典故,裏麵那個據說一塊肉便能治病救人,甚至能起死回生的魚,不就是叫做龍魚嗎?
難道,這變成了黑色的家夥,就是龍魚?
天哪,我真的不敢相信!
但是想到了這裏,我忽然便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實當年開發商來這裏,建了一家酒店,他們的目標,就是這片水域裏麵的龍魚!
龍魚的價值自不必說,隻要能弄到一條,那可就是價值連城。
那麼,問題來了,董爺是怎麼弄到這龍魚的?狗子為什麼一開始便認為,這龍魚能夠降服降頭?
“金龍招財,銀龍驅煞,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想到啊!造孽啊!”
梁伯跪在龍王爺的麵前,喃喃自語,我背著狗子走過去,安撫梁伯,並且問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不懂,我們漁民卻懂,傳說中,龍魚在海裏麵修行,等到時機成熟,是可以化而為龍的,見到龍魚,幸運來到,金龍魚主財運,銀龍魚能夠驅邪煞,所以現在市麵上,很多人喜歡雕了金龍魚銀龍魚的雕像放在家裏麵,而這一隻,我敢確定,是銀龍魚。”梁伯伸手在那黑漆漆的龍魚身上撫摸著,那龍魚看起來很難受,奄奄一息的樣子,它在短時間內吸收了大量的邪煞之氣,估計也是受了重傷了。
我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裏麵的木魚,心裏麵極為震撼,因為,我記得當時,那條魚提示我來龍王殿,當時便是金光燦燦的。
難道,這隻木魚的原身,就是金龍魚?它是怎麼到了林大爺的手裏麵的?
而銀龍魚,又是怎麼到了董爺手裏麵的?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我們全都一臉迷茫的時候,地麵又開始不停的晃動起來,我們立刻東倒西歪。
“怎麼回事?真的地震了嗎?還是海嘯要來了?”張瑾一邊幫著我穩住狗子,一邊猜測道。
我當然也不知道,之前地麵震動,幾乎都是因為我在觸動,而這次,這震動來的這麼突然,莫不是上麵酒店裏麵的人來搗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