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花形叫做水晶蘭,通體白色,葉呈透明魚鱗狀,常年生長在絕對陰暗潮濕的環境裏,不能見一丁點的陽光。
所以,它還有另外一個恐怖的名字,叫做幽靈之花。
但是,在我們描花形的人眼裏麵,這水晶蘭卻是最純粹的存在,因為它身上,不摻雜一點雜質,就像是一張白紙一般。
這樣的花形,屬於母體,可以任意塑造成你想要的樣子,它就是一塊模板,你裝進去什麼,便可以形成什麼。
隻是,不能亂裝,因為裝進去的每一個靈魂,便成為了一種花精,這模板會根據他的屬性演變,變成他相對應的花形。
所以,如果是大奸大惡之人,心懷不軌之人等等,靈魂裝進去後,會演變成惡魔花形,不僅不好控製,很可能會帶來災難。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正處於非常時期,並且之前這戒刀是在清風道觀供奉著的,我是絕對不會冒這個險的。
清風道長是一個有道行的人,這一點二叔也證明了,他應該不會看走眼的,這個拓跋雲翔不可能是個壞人。
所以,我最終決定描這個花形,將拓跋雲翔的魂魄收進來,這也是我第一個自己收錄的花形,心裏麵其實挺忐忑的,不知道拓跋雲翔最終會形成什麼花精,對應著哪一種花形。
水晶蘭是要描在肚臍上麵的,因為人在生命之初,便是由臍帶連接著胎盤,吸收母體的營養的,而水晶蘭也是作為母體發揮作用的,經由肚臍發揮作用,收納魂魄。
我在這邊用心的描著,那邊,二叔他們奮力的用自己的法力維持著拓跋雲翔與阿史那題的對峙。
一朵水晶蘭,我描了有一刻鍾,不用上色,等我站起來的時候,二叔和清風道長已經快支持不住了,臉上全是汗水,小腿肚子都在抖。
“旭哥兒,好了嗎?”二叔大聲的問道,我連忙答好了,二叔和清風道長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撤回法力。
這一撤,戒刀猛地晃了兩晃,緊接著,阿史那題猛地向前一推,戒刀瞬間飛了出去。
就在戒刀飛出來的這一刻,一道白影立刻朝著我的肚子撞來,我隻感覺肚臍眼一涼,心裏麵明白,拓跋雲翔已經進入水晶蘭花形裏麵了。
那戒刀飛出來之後,被我伸手握住,而那邊,阿史那題已經操縱著兩米多高的水浪朝著我們壓下來。
我胡亂的用戒刀去擋,這一檔,我隻感覺一股氣流從我的丹田之內湧上去,瞬間凝聚在了戒刀之上。
我腳下一點地,飛上白馬,揮起戒刀,狠狠地朝著阿史那題身後的水浪劈了下去。
阿史那題的流星錘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大腿上,而我的戒刀,卻劈開了他身後的水霧,削掉了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女水鬼的一縷秀發。
那女水鬼瞬間暴怒,飛身衝著我打過來,其實那個時候,我隻要用戒刀,便能將她打趴下,但是我沒有,因為我需要她的靈魂。
戒刀再次穿過女水鬼的秀發,一削而上,將她整片頭發削掉了一大半,然後順著女水鬼的頭顱往下壓,狠狠的壓在了阿史那題的肩膀上。
阿史那題一個翻身從棗紅馬上躍起,脫離戒刀,朝著我衝過來,就在他離開棗紅馬的那一刻,那女水鬼一聲淒厲的尖叫,阿史那題身形一頓,我卻沒有慌,直接將戒刀提起,砍下,在他回頭看那女水鬼之際,將戒刀深深的砍進了他的肩膀。
而他身後的女水鬼,脫離了他的保護,幾乎是在頃刻間,便被二叔和清風道長合力捉去了。
女水鬼魂魄到手,我便再無顧忌,將戒刀從阿史那題的肩膀上拔出,再次朝著他的心堂刺過去。
阿史那題實力很強,拓跋雲翔跟他隻能說旗鼓相當,但是在這關鍵時刻,阿史那題有了女水鬼這個弱點,被我抓住了空檔。
當戒刀沒入阿史那題的胸口的時候,他身後的黑色暗流猛地竄起有三米多高,從我的頭頂上壓下來,感覺整片天都塌了一樣。
我甚至已經看不清阿史那題的身體,他身體的四周,黑氣直冒,我抽回戒刀,警惕的看著四周,可是什麼都看不到。
我的周圍,像是拉起了一道屏障,四周黑漆漆的,暗流湧動,我的腳下似乎在飄,但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說心裏不慌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明白,這個時候越是慌,越是不能解決問題。
我握著戒刀,閉著眼,感受著周圍氣流的變化,不管是什麼物質,人也好,鬼也罷,隻要他在動,空氣的流動便會有細微的變化,根據這變化,很快,我便確定了阿史那題的位置,毫不猶豫的將戒刀刺了過去!
啪!
呼啦!
這一戒刀下去,巨大的水浪猛地落了下去,阿史那題絕望的叫喊聲騰空響起:拓跋雲翔,我永生永世都不會放過你!
“死不悔改,去地獄麵壁思過吧!”我說著,睜開眼睛,看著戒刀之下,不斷掙紮著的阿史那題,他渾身冒著黑氣,眼看著消失殆盡。
所有的暗流已經退了回去,而我卻赫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打鬥中,我已經被阿史那題帶到了水澗裏麵。
暗流退去,阿史那題灰飛煙滅,而我,卻深陷在水澗之中,兩條腿沒在水澗的淤泥裏麵,拔都拔不動。
我抬頭往上看,我所處的地方,到水澗頂上,至少有三米多的距離,陽光透了下來,卻照射不到我,這裏太陰暗了。
我將戒刀插入水澗邊緣的泥土裏,打算借助戒刀慢慢的往上爬,但是就在我提起戒刀的那一刻,水澗底下忽然伸出了一道像是頭發一樣的東西,瞬間勾住了戒刀,猛地往下拉去!
我死死的拽住戒刀,但是下麵那些東西越來越多,力氣特別大,整個戒刀都被控製住了,我根本耍不了。
阿史那題已經不存在了,他一消滅,這一片本該恢複安寧,現在這些又是什麼?
很顯然,這些黑色的,像是頭發一樣的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應該也是冤魂之類的。
可能,是這麼多年,被這水澗淹死的水鬼們吧?
想到這裏,我嘴裏麵念著《金剛經》,手上用力將戒刀往上拽,《金剛經》一念,那些黑色的東西開始不停的躁動起來,甚至有一些已經開始往下退,我心中大喜,便不停的念,手上的力氣越用越大。
終於,那些黑色頭發狀的東西撤離了大半,我用力的拔出戒刀,但是很快,那些黑色物質纏上了我的小腿,越纏越多,一個勁的將我朝著淤泥深處拉下去。
我慌了,提起戒刀朝著淤泥之中刺下去,想要將躲在這淤泥裏麵的髒東西給刺死,但是戒刀刺下去之後,隻聽到‘嘶啦’一聲,像是刀尖劃到了什麼金屬物質!
我心裏大駭,順著戒刀朝下摸去,這一摸,便摸到了一小塊涼涼的東西。
那些黑色物質還在不停的將我往下拉,我手裏麵握著那東西,用力的往上拽,戒刀插在淤泥裏麵,已經沒下去了三分之一。
我的腦子裏麵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這個東西,或許就是之前那包工頭的老板要找的寶藏,也可能是阿史那題發起這次戰爭想要繳獲的戰利品。
那些黑色物質越來越多,已經纏上了我的大腿,還有一大半纏在戒刀的中央,將戒刀拉出了一個弧度。
我鬆開手裏麵,淤泥底下那東西,想要拔出戒刀,但是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那戒刀自己動了起來,一個勁的顫抖,水澗底下,轟隆隆的一片,猛然伸出無數的雙手,全都朝著上麵延伸出去!
我當時便傻眼了,這些,應該都是這些年淹死在這水澗裏麵的水鬼了,他們要幹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戒刀騰空飛起,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直衝著這些手橫切下去。
哀嚎聲響徹整個水澗,水澗開始抖動,我腳下陷在淤泥裏麵不能動彈,上身東倒西歪,左手撐在水澗壁上,保持自己不要栽下去!
那邊,戒刀削掉了一部分手之後,被剩下的幾十雙手團團包住,掙脫不開,我心裏麵一片哀歎,沒想到逃得了阿史那題那一關,還是逃不了這些水鬼這一關啊!
“主人,對不起,我要走了,本想跟隨你走南闖北,現在看來是無緣了,這水澗裏麵的寶貝,轉交給你,希望能夠替代我幫助你!”拓跋雲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緊接著,一聲巨響,我隻看見眼前黑煙直冒。
雜亂的叫喊聲不絕於耳,男男女女陰陽怪氣,而戒刀在那一刻崩裂開來,將那些包裹著它的手全部消滅。
我的肚臍部位,一絲寒氣抽了出去,白影一晃,沒入淤泥裏麵,沒想到,我塑造的第一個花形,卻已這種方式消失了,真是遺憾。
我的腳下,不斷的往上提升,像是有一雙手托著我的腳,將我往水澗上麵送,在我的麵前,淤泥裏麵,咕嘟嘟的冒著黑色的泡泡,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出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