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信息對我來說很有用,我感謝了琴姨,上了車子,一路朝回開。
狗子在擺弄我的手機,我讓他檢索一下‘佟風醫生’這四個字,狗子輸進去之後,很快便搖頭說,沒有關於佟風醫生的任何信息。
這在我的預料之中,因為一路查下來,往上這條路基本就是走死了,一是幾十年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在那個信息不像現在這麼流通的年代,本來信息流傳下來的就少,再加上有人刻意從中做手腳,想要找到蛛絲馬跡,很不容易。
“狗子,我先送你回家吧,我要去見一個朋友,你就別跟著了。”
“你是要去找那個幫你進入安平鋼鐵廠的朋友吧,帶著我,不妨礙你的。”
這小家夥頭腦轉的還真快,竟然知道我要去找林峰,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開回去得將近六點。
我先給林峰打了電話,問他能不能幫我跟上麵說說,我想去見淩森gua的那個忠犬保鏢,他現在應該被關押起來了。
林峰說盡力,之後我便專心開車,五點五十我到了林業大學門口,林峰已經在門口等著我了。
我下車問他,能不能見到人,他說已經溝通好了,人就在市中心醫院裏麵,林峰開的車,我挪到後車座上,眯了一小會。
再見到那忠犬保鏢,恍如隔世,他的病房是單間的,外麵有警察守著,他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打著營養液,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
他的兩隻手已經完全被腐蝕掉了,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傷痕,睜著兩隻眼睛望著天花板,連眼珠子都不怎麼動彈。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等到傷口沒什麼大礙了,迎接他的,便是無盡的牢獄之災,後台倒了,身體也殘疾了,一夜之間,生活從天堂跌入了地獄,是個人都受不了。
我走過去,猶豫著開了口:“兄弟,想要將功贖罪嗎?”
沒有任何的回應,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要不是他的心口還在不斷的起伏著,我真的可能認為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其實有什麼好傷心的呢,十多年前,你們又不是沒有失敗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不可能永遠眷顧你們的。”
我這麼一說,那忠犬保鏢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我,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十多年前,你才剛跟在淩森gua的身邊吧,看著他要了那四個人的命,你心裏麵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波瀾?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淩森gua沒有死,按照他的脾性,最終會不會也將你給做了?”
我用激將法激這忠犬保鏢,其實從看到那張借條的時候,我便明白,當年福源中心醫院的那幾個人,肯定是被殺害了。
借條上寫著,如果還不了錢,就用別的方法償還,那麼,到底會用什麼方法?
沒有錢,剩下的,或許就隻有命了。
在林夕事件中,二叔就曾經猜測過,淩森gua不可能是近期才開始作案的,在林夕之前,他可能已經嚐試過很多辦法了。
而這四個以佟風為首的白大褂,很可能在無法償還那三百萬之後,跟淩森gua達成了一致,用自己的陽壽來抵債。
或許這不是他們四個自願的,但是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有些事情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你懂什麼,我就要死了,就算是全力配合你們,我都是死路一條,我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賣主求榮呢?”
那忠犬保鏢終於說話了,一開口便是這麼消極卻又讓人膽戰心驚的話。
我不由的疑惑道:“誰說你要死了?隻是斷了兩隻手,如今裝個假肢也不算什麼難事。”
“裝個假肢帶到陰曹地府去用嗎?”忠犬保鏢惡劣的回懟我。
這下我有些不高興了,剛想好好的對他做一番思想教育,狗子忽然拽了拽我,小聲的跟我說,這個人印堂發黑,是要倒大黴了。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不久就要死了?”
我大為驚詫,畢竟,在我看來,這忠犬保鏢隻是受了傷,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境地吧?
“他的命早已經跟別人的綁在了一起,宿主一死,頭七還魂日,這人就得跟著一起去!”
“真的?你怎麼看出來的?”我真的沒想到,淩森gua這都死了好多天了,眼看著這兩天就要頭七了,如果我沒有幫顧城查這件事情,恐怕再過兩天,會有一群人莫名其奇妙的死去。
“他肩膀上的三盞本命燈已經滅了兩盞了,最後一盞再滅掉,那他就解脫了。”狗子從小接觸這些事情,所以比較敏感,經曆的多,所以懂得也就多。
雖然之前二叔他們也說我可能有陰陽眼,而且比一般人的厲害,但是我沒有接受過陰陽行當的啟蒙,所以不會看,除非是有鬼出現,否則我這陰陽眼有跟沒有一個樣。
“那我們該怎麼才能幫他?”這忠犬保鏢還不能死啊,他死了,我的線索就又斷了,明天下去三點之前,我可就要將真凶給揪出來,否則張瑾就有生命危險。
狗子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這事還得陳大爺出手。”
這就是要我二叔施法術了,二叔那破落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
我拍拍狗子的肩膀,他可真算是我的小貴人,雖然跟在我身邊不打眼,但是他能看出一些我看不到的東西,在一邊提醒我,讓我不至於走太多的彎路。
我回到病床邊,拉了凳子坐下,眼睛緊盯著忠犬保鏢說道:“我知道,淩森gua頭七之日便會回來帶你們,但是難道你沒想過,這個局能立,便能破?”
那忠犬保鏢沒有立即回答我,眼睛卻在不停的眨,這個時候,他腦子裏麵肯定在高速運轉,求生是人類的本能,沒有人想輕易的死去。
我知道他在猶豫什麼,緊接著說道:“你是在擔憂我的能力吧,怕我弄不過淩森gua背後的那個出謀劃策的風水師?”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忠犬保鏢的心坎上麵了,他猛地轉過臉來看向我,我譏笑了一聲:“如果他真的厲害到了沒人可以修理他的地步,那麼,淩森gua也不會死,還死的那麼難看!”
“你真的能幫我?可就隻剩下兩天了!”忠犬保鏢終於要鬆口了,我心裏麵激動了起來,但是臉色還是淡淡的,“解決你這事,小菜一碟,但是我得看你值不值得我出手!”
“隻要你能救得了我,以後,你便是我的老板,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當時便滿頭的黑線,這忠犬保鏢真的是被淩森gua訓練的奴性十足了,這都什麼年代了,我要當什麼主人?我還怕自己掙的錢養不起自己呢,拿什麼來養小弟?
但是我在這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是有目的的,便不動聲色道:“好,那麼,現在我問你答,等我解決了手頭的事情,我會讓人來給你施法,保你小命。”
“你問,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忠犬保鏢這會再也不排斥我了,努力的撐起身子,靠在了床頭上,等著我問問題。
“第一個問題,你認識佟風這個人嗎?”開門見山,我從不兜圈子。
忠犬保鏢一愣:“你們竟然連佟風都知道?”
“回答問題!”我麵色微凜,忠犬保鏢立刻正色道,“認識,他曾經是老板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他為你老板服務了多少年?”我沒想到會是這樣,這佟風和淩森gua的關係竟然這麼親密!
“這個我不清楚,我跟在老板身邊的時候,這個佟風就不經常來了,好像是因為他兒子的病吧?”忠犬保鏢猶豫著說道。
我算算時間,佟風買那些煉化爐是在85年,距今已經三十來年了,而這忠犬保鏢是十幾年前跟著淩森gua的,而福源孤兒院是六年前被毀的,一共開設了三年,也就是說,福源中心醫院至少是在十年前就已經停業了。
所以,佟風為首的四個白大褂出事,應該是在十年前到十五年前這五年裏,而那個時候,正是這忠犬保鏢剛剛跟在淩森gua身邊的時候。
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人物,幸虧在林業大學後山的樹林裏,他隻是殘了,而不是死了,要不然,現在我肯定已經陷入了死局!
而這忠犬保鏢此刻,又給我帶來了一條新的線索:“你說佟風的兒子有病?什麼病?”
“據說是左心室缺失,需要替換一顆匹配的心髒,但是因為一直再找不到合適的心髒,導致他的內髒大麵積的衰敗,就在零幾年的時候吧,那孩子便死了。”
這就都能對的上了,佟風是淩森gua的私人醫生,兩人是舊相識,佟風的兒子有病,作為醫生的佟風知道凶多吉少。
在八幾年的時候,他接觸到了國外那個複活技術,於是便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搞到一台那樣的機器,將他的兒子儲存在機器中,等待找到合適的內髒,再將他取出來做手術,繼而留住這個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