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之後,淒厲的嚎叫聲幾乎震破我的耳膜,我閉了閉眼睛,適應了一下之後,朝著打鬥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心不自主的撲通撲通亂跳起來,薑倩倩血紅色的身上,被雷電擊中了一大片,血紅色的身上出現了大片的黑洞,鬼火還在以肉眼能夠看得到的速度在殞滅。
但是此時她正緊緊的咬著我二叔的一條腿,韭菜花花精幫著我二叔往後拉,二叔已經暈過去了!
就在我準備爬過去幫著小九兒拉二叔的時候,亂葬崗裏麵忽然響起了一陣銅鈴聲。
那銅鈴聲很清脆,在這寂靜的黑夜裏麵不斷的回響,小九兒渾身一顫,鬆開了我二叔,朝著我幽怨的喊道:“救我!”
我頓時手足無措,張口想問你怎麼了,但是下一刻,小九兒的身影越來越淡,僅僅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便帶著那豹子消失不見了。
銅鈴聲隨之消失了,來的突兀,走得利落!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亂葬崗小土坡下麵響起了腳步聲,當時我嚇得一個激靈,因為二叔說了,不帶走徐哥,徐哥很可能變成行屍,難道我點這麼背,真的遇上行屍了?
我掙紮著轉身看去,卻看到麗姐爬了上來,手裏麵舉著手電筒,後麵跟著叼著大煙袋的林大爺!
“林大爺,快救救我二叔,我沒力氣了!”
我趕緊大聲喊道,林大爺不緊不慢的走過來,經過我的時候,還抱怨了一句‘麻煩精’!
我哭笑不得,麗姐走過來將我扶起來,我看向林大爺,隻見林大爺掏出了一個鈴鐺,嘴裏麵念著的,還是那句:三魂出竅,七魄抬頭,陰人上路,生人回避,急急如律令!
這是趕屍的咒語,上一次林大爺用這一招召回了李虎老婆的屍體,而這一次,他搖著鈴鐺,嘴裏麵默默的念著,那血紅色的薑倩倩慢慢的鬆開了嘴,像是一隻提線木偶般站了起來,林大爺走,她也跟著走,隻是身上大麵積的燒傷,讓她走起來一瘸一拐的,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風姿綽約。
林大爺一直帶著薑倩倩走到之前徐哥徒手扒出來的土坑麵前,手一抖,鈴鐺一顫,薑倩倩猛地朝著那土坑裏麵跳了下去。
在薑倩倩跳下去的那一刻,血紅色的身體四分五裂,變成無數個綠瑩瑩的鬼火,驚慌失措的朝著亂葬崗的個個墳頭裏麵鑽了下去!
“一群邪祟,再敢出來作怪,老子收了你們!”
林大爺罵罵咧咧的說著,將那土坑埋上,轉身看了一眼我二叔,蹲下身來,朝著麗姐喊了一句:“愣著幹什麼,手電筒幫我照著!”
麗姐趕緊跑過去,用手電筒照著我二叔的腿,林大爺看了一眼,將大煙鬥在地上磕了兩下,滴了幾滴煙油在我二叔腿上的傷口上。
二叔身體猛地一顫,繼而發出殺豬似的嚎叫聲,本來暈倒的人,一下子彈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撓腿上的傷口,被林大爺一吼,立馬安靜了。
“沒出息的樣子,想你這條腿廢了,你就撓,可勁的撓!”
林大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二叔嗚嗚的忍受著劇痛,麗姐將他扶下了亂葬崗,我也強忍著疼痛,跟著他們走了下去。
麗姐已經把車子開來了,徐哥也醒了,呆愣的坐在後車座上,感覺三魂七魄都被抽走了似的,眼神空洞。
二叔也被扶了進去,我坐在了副駕駛,等我們車子開到林氏棺材鋪門口的時候,林大爺已經站在青石屋的門口了。
我不禁感歎,這林大爺的腳程夠快啊!
林大爺似乎在等我們,麗姐扶我下車,走到林大爺麵前,說了句謝謝。
林大爺已經幫了我三次了,但是我卻根本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敢隨意的打擾他,所以即使是滿心的感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投其所好,為他做點什麼,心裏麵正愧疚著,林大爺開了口:“明天一早帶八千塊錢過來,我賣你一副棺材。”
要錢是沒問題,我還怕給他他不要,但是說要賣我一副棺材,倒是嚇了我一跳:“林,林大爺,我暫時好像不需要棺材。”
我家又沒死人,要什麼棺材啊!
“讓你買你就買,哪來的那麼多話啊!明早六點,過時不候!”
林大爺氣呼呼的轉身進了青石屋,轟的一聲把門關上了,我努了努嘴,滿肚子的疑惑,回到車上,麗姐開車,二叔在後車座上已經睡著了。
回到了市區,麗姐喊人將徐哥架了回去,轉身將我和二叔送回了店裏麵。
這一折騰,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二叔受了重傷,躺在床上一直睡著,我渾身也是痛得不行,麗姐看著我的傷口,要送我去醫院,我搖頭,讓她幫我止血,裹了紗布。
去醫院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六點鍾我還要趕到林氏棺材鋪去,去遲了,林大爺就走了,他白天不待在青石屋的。
麗姐不放心我,幫我包紮好傷口之後就一直陪著我,但是看得出來她也很疲憊。
“麗姐,你回去睡吧,車子留給我,用完了我給你送回去。”
“我還是在這照顧你吧,這事也是我找你的,你們現在都弄成這個樣子,我心裏麵也愧疚。”
麗姐一隻手撐在沙發上,抵著下巴,眯著眼睛看著我,感覺很快就要睡著了似的。
“你回去照顧徐哥,記得先不要將他後背上的血符擦了,等我二叔醒了再說。”
麗姐點頭,再三囑咐我好好休息,有事就給她打電話,我點頭答應,送麗姐出門。
關上門之後,我躺在沙發上,拿出那根刺中我手腕經脈的繡花針,仔細的摩挲。
這根繡花針並不是很大,攤在手掌心裏麵長度正好,繡花針的頂部,似乎還刻著什麼花紋。
我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那花紋,赫然發現,那花紋是一個字符,一個姓!
那個姓,叫做‘陳’!
我當時一骨碌就坐了起來,再三確認,那的確是個‘陳’字!
這枚繡花針應該是對方最稱手的家夥什,就像是我的繡春刀一般。
繡春刀,平時是描花形的工具,但是之前二叔給了我刀譜,也就是說,這工具也可以變成防身的武器。
同理,這繡花針也一樣,對方平時用它穿著頭發絲在布偶上麵繡花,關鍵時刻已經成了她使用的暗器。
這樣的東西,上麵刻的字,都是有特殊含義的,難道對方也姓陳?不是姓穆?
如果真的姓陳的話,跟我家又有什麼關係?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想去問我二叔,二叔還在沉沉的睡著,看看時間,都快五點了,六點鍾之前還要去林氏棺材鋪。
想想罷了,我小心的將那枚繡花針用布包好,跟繡春刀放在一起,然後點了八千塊錢,開車去林氏棺材鋪。
一大早的,我身體也不舒服,再加上困,不時常開車,整個人神經都緊繃著,車速很慢,等到了林氏棺材鋪的時候,已經是五點五十了,林大爺背著手站在青石屋的門口,看著我從車子上下來。
他的麵前放著一口紅漆小棺,那棺材隻有一米見長,三十厘米寬左右,一頭高一頭低,看起來很怪異。
我走過去,將八千塊錢遞給林大爺,還沒說話,林大爺便讓我抱起紅漆小棺,朝著亂葬崗走去。
我也不敢多問,隻要這小棺材不是讓我帶回家去的,我還是能接受的。
林大爺帶著我來到昨晚徐哥扒墳的地方,扔給我一個小鐵鏟,讓我挖墳。
我拿著小鐵鏟問林大爺:“這是薑倩倩的墳嗎?”
“我不知道誰是薑倩倩,但是昨晚這墳被挖開了,引來了亂葬崗裏麵的其他鬼火吞食,如果我沒猜錯,這墳堆的主人死後是被剁成肉泥了吧?”
林大爺吧嗒吧嗒的抽著大煙袋說道,我也不確定,因為那天徐哥的手下是如何處理薑倩倩的屍體我並沒有看到。
“林大爺,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將屍骨搜集起來,超度她入土為安嗎?”
我一邊挖一邊問林大爺,林大爺搖頭:“不是超度,是封印,這人本來就是橫死,不被冥界所收斂,再加上死後被這樣對待,怨氣極重,超度是超度不了的,隻能壓製住她的煞氣,讓她長存於地下。”
我不禁為薑倩倩感到悲哀,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沒多久,我便將墳坑裏麵的屍骨挖了出來,這群人下手真的是太狠了,薑倩倩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砍成了碎渣,全都是手指頭長短,想要再拚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林大爺讓我將所有的屍骨都放進那紅漆小棺裏麵,然後蹲下身來,用棺釘將紅漆小棺訂好,在上麵彈上墨線,最後用一根浸了黑狗血的紅繩將紅漆小棺捆了起來。
做好這一切之後,林大爺抬眼看了一下天空,陽光已經灑了下來,投射在紅漆小棺上,有些晃眼。
“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睡一覺才去找你們嗎?”
林大爺忽然提起了這件事,我搖頭,表示不明白,當時我還腹誹過,人命關天,這林大爺怎麼能睡得著,沒想到現在他自己到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