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叔來了,我瞬間放鬆了下來,身體一軟,朝著後麵倒去,幸好吳雲在後麵撐了我一把,我才免於出醜。
“二叔,你終於來了!”我歎息一聲,剛才那一刀,我幾乎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了。
“我不來你不也處理的很好嗎?
二叔笑道,吳雲在我後麵跟我說,之前村口也被這王建民布了陣,再加上村裏麵的老人們都怕年輕人進村招惹上晦氣,一直阻撓,二叔剛剛才將事情擺平就趕了回來,還好來得及!
“二叔,這小女孩的怨氣根本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重,都是這王建民在裏麵裝神弄鬼!”
剛才我製服了小女孩,現在膽子大了起來了,但是二叔卻搖頭:“你可能想錯了!”
就在二叔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小女孩剛才因為我描的菊花花形的作用,平息下去的氣焰瞬間爆了上來!
惡象盡顯,小女孩伸出手爪就朝著我的麵門抓過來,二叔勇敢的迎上去,一手抓住了小女孩的手臂,將她往後一拉,另一手裏麵瞬間出現了一把桃木劍,狠狠的從後背心插進了小女孩的心髒裏。
淒厲的叫喊聲響徹天際,王建民一看大勢已去,不停的往後退,想要從窗戶逃走。
這個時候村民們已經看透了王建民醜陋的嘴臉,一擁而上,將王建民圍了起來。
本來事情到這裏勝局已定,二叔收服了小女孩和族長,村民們將王建民送進警察局,一切便塵埃落定。
但是那王建民顯然不會想讓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他一把掏出了桃木劍,在村民朝著他圍去的那一刻,掐訣念咒,幾乎是在一瞬間,門外亮起了一道閃電,緊接著,一道響雷直接衝破房頂,擊了下來,王建民咒語漸停,桃木劍指向族長,那雷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劈在了族長的身上。
“不好,大家趕緊往外撤!”
二叔大叫一聲,村民們立刻慌了,一窩蜂的又往外撤去,而族長身上的黃符已經燒掉了,隨著王建民的動作,像是一隻剛剛睡醒的老虎一般衝著我撲來。
因為我身上有之前被王建民潑上去的鮮血!
我急忙往後退,一邊退一邊喊:“二叔,我把族長引開去,你去收服王建民!”
“旭哥兒,童子尿!”
二叔喊著已經朝著王建民攻了過去,我微微一愣,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憋足了尿意,也管不了禮義廉恥了,當著村民的麵便朝著族長尿去。
族長已經變成了僵屍,最怕童子尿這種陽氣十足的東西,童子尿所沾到的地方全都開始冒黑煙。
我聽到身後大奶奶在哭,大家在安慰她,族長活了九十多歲,最終得到了這樣的下場,不得不讓人感到悲哀。
但是沒辦法,在吳家東牆角埋東西,強行扭轉命運,將村裏的年輕人送出去,這些事情的最大促成者就是族長,他雖然是無意的,但是卻的確做了王家父子的幫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是因果循環罷了。
族長倒了,另一邊,二叔正在跟王建民鬥法,兩個人之間,符籙飛舞,捏訣念咒,招招致命!
最終王建民還是被二叔壓在了地上,這一次,村民們憤恨而起,迅速的找來繩子將王建民捆了起來,吳雪他們已經打了110,很快警察就要趕來了,王建民被村民們一層層的圍了起來,而二叔卻將我和大奶奶,以及大奶奶的家屬關在了靈堂裏。
“現在情況很緊急,等到警察一來,這兩具僵屍沒辦法解釋,為了不引起恐慌,也為了老爺子能夠走得安詳,我建議立即將屍體燒掉,以絕後患。”
族長的兒孫都同意,畢竟是在城市裏麵生活了那麼多年,思想開通,但是大奶奶卻有些不願意,一個勁的抹眼淚。
“人家都說死後要留個全屍,燒掉了,老頭子會恨我的。”
原來村子裏麵還時興土葬,二叔示意族長的兒孫給大奶奶做思想工作,他們扶著大奶奶去東廂房了。
靈堂裏麵隻剩下了我和二叔兩個人,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二叔:“這小女孩怎麼辦?也燒了?”
“不,她雖然被我的桃木劍所傷,怨氣卻沒有消,死而不僵,燒不掉的。”
怎麼會這樣?
“那該怎麼辦?”我問二叔。
二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旭哥兒,這事還得你來辦。”
“我?你是讓我幫忙超度嗎?”
超度的事情二叔應該比我在行的多,而且剛才我試著念《地藏經》的時候,不僅沒有能夠超度小女孩的亡魂,還將她的怨氣給勾上來了,這事很明顯我並不勝任。
“也算是超度亡魂吧,剛才我在跟她交手的過程中,發現她的腿部似乎有問題,這應該就是她怨氣極重的原因,所以我想對症下藥。”
二叔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之前小女孩從棺材裏麵走出來的時候,腿的確是有問題。
“那你需要我怎麼做?”
二叔找來一把剪刀,小女孩穿著漢服,外麵的裙擺掀開來,露出了裏麵的長褲,二叔將長褲剪開,露出小女孩的小腿。
我一眼看過去,大驚失色,小女孩的小腿內側很明顯是被刀割過,血淋淋的,雖然那些血液已經早已經凝固,不會滴下來,但是看起來還是很猙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條小美人魚,懂什麼叫小美人魚嗎?”
二叔轉過頭來問我,我直接搖頭:“美人魚不是並不存在嗎?”
“這當然不是電影裏麵放的那種生活在海洋裏麵的美人魚,這是一種醫學叫法,就是說這小女孩在生下來的時候,兩條腿是黏在一起的,樣子就像是隻有尾巴的美人魚。”
我可真是長見識了。
“二叔你的意思是,這小女孩一生下來就有生理缺陷,是做手術分離兩條腿沒成功,導致了死亡?”
我猜測著,但是二叔卻否定了我的看法:“你看這裏的血液是凝固的,根本沒有流出來,也就是說,這小腿是在她死後才被分割開來的,她穿著漢服,但是這種漢服的工藝卻並不早,我估計是在清朝末期或者民國初年的時候,她被埋在了地底下,那個時候,人們的思想還沒現在這麼先進,生下了這個孩子之後,肯定是當做怪胎的,任由她自生自滅了,而再次被挖出來的時候,被人惡意的將連體分開了,導致她的怨氣加重,後來埋在了土地廟下麵,可憐這群村民在土地廟被大水衝毀之後,沒有妥善處理好,導致了小女孩屍變殺人。”
二叔的分析讓我信服,看來事情即使不是完全按照二叔的想法行進的,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
“那二叔你的意思是讓我怎樣幫助這個小女孩?”
我同情她的遭遇,也願意盡我的微薄之力幫助她,超度她的亡靈早日能夠進入輪回,再次投胎做人,享受本該屬於她的天倫之樂。
“我需要你用你的繡春刀,用你的描花形手藝,將她的兩條小腿修複完美,這樣,即使再次投胎為人,她也能像正常的小朋友一樣幸福的生活。”
“這個忙我幫!”
我一口答應了下來,這是好事,人間少一份怨念,便多一份歡樂,我希望人間再無悲劇!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熱心腸,小女孩的這兩條小腿傷口有十來厘米長,你給她描一個竹花吧。”
一聽二叔的建議,我直接搖頭:“不行,二叔,竹花是代表健康長壽,這對這小女孩是好,但是你忘了,竹子一開花,滿園的竹子在不久之後便會死去,屬於後五十四種花形啊,副作用太強,我怕會出岔子。”
“旭哥兒,我早就跟你說過,人要學會變通,對,這竹花是屬於後五十四種花形,但是你忘了,你是給死人描,而且這死人的陰煞之氣這麼重,竹花的那一點副作用,跟陰煞之氣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二叔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當年爺爺教我描花形的手藝的時候也說過,什麼人壓什麼花,隻要能壓得住,就算是描頂級的地湧金蓮又何妨!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那雙稚嫩卻傷痕累累的小腿,一咬牙,點頭答應了:“二叔,醜話可說在前麵,要是以後出了什麼岔子,你得想辦法將事情擺平了,不能讓她再禍害人間。”
二叔點頭:“你放心吧,先幫她描,如果我們這麼幫她能消解她的怨氣,之後再火化,便算是超度完成了,這對你來說也是功德一件。”
我咬著嘴唇點點頭,將化妝箱打開,用化妝棉將繡春刀仔細的擦幹淨,消毒,然後開始用心的為小女孩的屍體描竹花。
竹花本來是淡粉色的,可以不上色,但是竹花依附於竹竿而生,這小女孩的傷口有十來厘米長,主體必須以竹竿來描,再在上麵描淡粉色竹花,相得益彰。
隻是這一描,我就得給竹竿上色,描花形用了我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等將兩條小腿的傷口都描完了,便要上色了。
這是我第一次給花形上色,真的很緊張,因為一旦我碰了這些顏料,便真的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