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搖頭說不知道,因為之前他一直在遊離之界,對冥界的了解,全都來自於那些老鬼的傳說罷了,之後變成了鬼差,忙忙碌碌的,都交不到什麼朋友。
“我覺得你可以去遊離之界看看,問問左護法。”瘦猴建議道。
我點頭,帶著瘦猴從井口飛出去,但是剛飛出去,迎頭便圍上來十個穿著黑色鬥篷,手裏麵拿著長鐮刀的鬼魂,呈扇形將我圍了起來,一步步的逼近。
而我的身後,之前爭奪我的剩餘的鬼差也已經趕了上來,堵住了我們的後路。
看來這一次,這閻王爺是鐵了心的想把我了結在這裏了,下了這麼大的血本,但是我隻能速戰速決,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隨時調動兵力,我隻有等死的份。
所以我直接掏出了陰兵令牌,念動咒語,院子上空很快便凝起了一團黑氣,直朝著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鬼差們一看到這架勢,一大半都躲了回去,妺喜的陰兵,我不知道是什麼來曆,但是很厲害,之前我們逃出遊離之界的時候,那麼多的河魅都沒打得過他們。
鬼差很明顯害怕這支陰兵隊伍,而後來的那些鬥篷鐮刀魂魄,已經開始動手,跟陰兵交戰在了一起。
我不敢逗留,拉著瘦猴便往外跑,出了門,我對瘦猴說:“你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目前別摻和我的事情,保命要緊。”
“我保他娘個命啊,老大,跟你說吧,這鬼差真不是他媽好當的,這些天我早已經受夠了,感覺從上到下都是一群神經病,我還是願意跟著你後麵。”瘦猴表態道。
我搖頭:“瘦猴,你不懂我是來幹什麼的,這一次我進來,九死一生,我已經不抱著活著出去的心思了,你如果一定要幫我,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任務,你在冥界包括遊離之界,幫我搜尋三個鬼魂,兩男一女,女的還是個小孩,你應該在女區見過她的,找到他們之後,想辦法帶他們去遊離之界,求左護法保護他們,送他們回陽間,可以嗎?”
瘦猴立刻點頭:“這個包在我身上,但是老大你怎麼辦?”
“我沒事的,一時半會死不掉,兄弟,拜托你了。”
瘦猴鄭重的點頭,隨即離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廝殺的陰兵,心裏麵有些發酸:“妺喜,謝謝你在最後的時候將這支保命符給了我,要不是這些陰兵,我已經死過幾次了,謝謝你。”
然後,我開始到處亂竄,想要盡快找到冥界禁地,抓到陰差便問,問完便打暈,最後卻發現,絕大多數的陰差都不知道冥界禁地在什麼地方。
那時候我開始有些迷茫了,甚至開始懷疑,這冥界到底有沒有所謂禁地,人間的傳說,很多都是編造出來的,不準確的。
如果沒有冥界禁地,那我該怎麼去救月牙兒,應該不至於。
我摸了摸腰間,黃皮燈籠滅了之後,被我收了起來,我還是相信冥界有禁地,隻是太隱蔽,一般的鬼差都不知道罷了。
這個地方能隱蔽到何種境界,冥界什麼地方是一般的鬼差絕對不能去的?
思來想去,我最終確定了一個地方:閻王爺的寢殿。
閻王爺或許是不用睡覺的,但是他需要一個空間來探討私密的政務,來修煉,來閉關,所以,肯定有這樣一個私人空間,閻王爺不允許,就絕對沒有誰敢闖進去。
而這個地方的周圍,很可能就隱藏著那個禁地,這樣禁地一旦發生什麼風吹草動,他立刻就能知道,在最短的時間內采取措施。
所以,不管我猜的對與不對,在我又抓到一個鬼差的時候,我直接讓他帶著我去閻王爺的寢殿,那鬼差剛開始極力反抗,但是當我凝起真氣破向他的身體的時候,他慫了。
閻王爺的寢殿原來就在輪回爐對麵往後走的一個巷子裏麵,穿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拱形的大門,大門緊閉著,想要進去怕是不容易,因為還沒靠近,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真氣,那是結界。
對於這結界,我怕是用自己自身的力量是不足以打開的,如果有辦法,那肯定是天眼了。
隻是我這樣頻繁的運用天眼,消耗太大,這還沒進入禁地,如果到時候我的能力消耗到不能成功的打開天眼,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心裏麵有些焦急,剛才那個鬼差被我打暈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但是這一路上,我遭遇的鬼差很多,消息遲早是會走漏的,所以我不能耽擱太久。
我嚐試著朝著那結界走去,伸手觸向結界,卻沒想到,在我的手伸出的那一刻,我心口的碧落閣閣主給我的令牌一下子飛了出來,直接朝著那結界上麵飛過去。
我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
這令牌很特殊,撞上這結界,說不定會被撞碎,我趕緊伸手想將令牌撈回來,可是那令牌卻深深的嵌進了結界中去了。
隨著令牌的嵌入,結界猛然間消失,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裏麵如一頭野牛在亂撞,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令牌是碧落閣閣主的,卻能夠打開閻王爺寢殿的結界,這說明了什麼?
要麼,這裏根本就不是閻王爺的寢殿,即使不是,這個令牌能打開這結界,那也說明碧落閣的閣主跟冥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這裏真的是閻王爺的寢殿,那麼,這塊令牌的意義將又有所變化。
我回想著當日見碧落閣閣主的情景,那是一個虛影。
一想到那個虛影,我的腦子裏麵頓時炸開了,我說怎麼看那閻王爺的樣子,怎麼似乎有些熟悉,這會子終於對上了,閻王爺的身形,不是就跟碧落閣閣主的身形很相似嗎?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難道……
不,不可能的,太可怕了,我否定掉了自己腦子裏麵突然閃現的想法。
定了定心神,我抬腳朝著閻王爺的寢殿走進去,我雙腳剛踏進去,那令牌忽然又飛了回來,自己落在了我的手裏麵,而我身後,那結界一下子又關閉了起來。
既然來到了這裏,我就不會輕易的放掉這次機會,不管這裏到底是不是真的寢殿,看看再走也不遲。
令我意外的是,寢殿的門是半開著的,我走進去,看到正廳的桌椅沒有整齊的排放,桌角竟然斜斜的對著門。
正廳應該是宴客的地方,平時跟心腹之間好好談事情的時候就在這裏,右手邊是修煉場所,正中央的方桌上麵放著一頂香爐,半滿的香爐灰,看起來好久都沒清理了。
左手邊是書房,一進門便是一排排的書架,有書桌,有臥榻,桌上麵擺著紙筆,上麵落了一層的灰,毛筆揮落在桌角,灑落在桌子上麵的墨水都幹了,看起來好像一碰就會風化成灰似的。
而靠邊的位置,是一個正在批奏的小折子,還沒批完,我走過去瞄了一眼,上麵是鬼符文,我認識。
可是看著裏麵的內容,我卻驚住了,這個折子是上一屆陰司年邁之時呈獻上來的,說的就是陰司職位傳承的事情。
而閻王爺的批注還沒寫完,按照日期來看,竟然已經好幾十年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可以確定,這裏就是閻王爺的寢殿無誤,可是,整個場所給我的感覺就是,閻王爺當天正在處理政務,然後被什麼東西強硬的帶走,之後這裏便再沒有任何東西進來過。
簡單的說,就是閻王爺被劫持了,從幾十年之前,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麼,之前審我,陷害我的閻王爺又是什麼?
之前在孟婆莊救下來的那個孟婆,跟奈何橋上麵的那一個,又到底是不是同一個?
冥界到底遭遇了什麼?誰能告訴我?
可是,現在我沒有時間去搞清這些,我得盡快的找找這周圍有沒有禁地。
我在外麵晃了一圈,發現這一塊區域其實並不大,寢殿後麵連著大山,外麵的布局簡單到我一眼便了然。
我又重新回到了寢殿之內,不敢去碰任何一樣東西,從正廳,到東屋,再到西屋,從門口,到書架,再到每一本書之間的空隙。
什麼都沒發現。
最後我實在是有點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東屋桌子邊,看著那香爐,伸手揮了揮,香爐裏麵激起了一陣白煙,我手一哆嗦,靠到了香爐,心裏一驚,本以為會打翻香爐,可是那家夥卻紋絲不動。
這香爐難道是固定在桌子上的?
我伸手戳了戳香爐,發現它的底座的確是固定的,換香爐灰,上麵有一個小屜。
我將那小屜抽出來,卻赫然發現,那小屜下麵,有一個令牌圖案。
我立刻掏出令牌,嵌上去,整個桌子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我就聽到身後呼啦一聲,牆上麵一塊石門移動了開來。
而石門的後麵,頓時傳來了潺潺的水聲。
我的心狂跳了起來,冥界禁地裏麵,我想要的,不就是無根水嗎?
難道這機關後麵的,就是冥界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