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個想法,而並沒有付出行動,因為早就我將斷劍給撿起來的刹那,蘇惜水便已經伸手剁了過去。
我不知道此時的她處於什麼心理想要阻止我,她明明應該很討厭我,想要我死才對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不是也想我死麼?在寒潭裏麵,你想讓我淹死在裏麵的不是麼?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我死了你也很開心是吧?”
我好似喃喃自語般的嘀咕道,雖然這話像是說給蘇惜水在聽,但更多的則好像是我自己講給我自己聽一般。
而原本正緊緊抓住我手的蘇惜水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明顯的愣了一下,接著,她這才語氣有些奇怪的對著我開口說道。
“沒錯,當時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但那時候我以為你害死了那個女人,為了不讓小月被你害了,所以我才想要拋下你不管的。”
雖然坦白了心中的想法,但蘇惜水卻並沒有就此下手,而是再次開口說道。
“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一個魔鬼,我心裏有,你心裏也有,我們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產生出自私甚至是邪惡的想法。
但我們是人,我們不是禽獸,我們有理智,我們可以冷靜下來的,你也可以冷靜下來的,不就是眼睛瞎了麼?也許可以治好的,我妹妹那個樣子,不也還能治好麼?你這個樣子算什麼?”
我能聽出來蘇惜水這是在勸我,其實如果換做是平時的話,不用她勸,我自己就會勸我自己往好的方麵想。
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我覺得什麼都沒意思,就想死了一了百了,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隻要自己死了,就可以永遠的沉睡下去,不會再有苦惱,不會再有劫難。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便再次喃喃開口說道。
“讓我死吧,我死了你就不會在提心吊膽的擔心我對你妹妹有想法了不是麼?讓我死了,你就不會像當賊一樣防著我了不是麼?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六叔也是,甚至連我家那個老頭子也是,所有人都討厭我,有時候我自己也討厭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我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這樣真的好累,我好想休息休息。”
雖然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很是平靜,就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事情一般,但心中想要捅死自己的念頭卻愈發的強烈了起來。
而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蘇惜水卻是伸手緊緊的捧著我的腦袋開口說道。
“我承認,我是有點防著你,但我並不討厭你,起碼從你用身體保護住我的那一刻起我開始就不討厭你了,你跟我說,你不喜歡我把你當成小孩,你如果真的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孩的話,就冷靜一點,像個男人一樣,別讓我看不起你。”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話,別說被蘇惜水一個我心儀的女性了,就算是六叔那樣的糟老頭子拿是不是男人,看不起你這句話說我,我肯定也會證明給對方看的。
但現在,被蘇惜水這樣說,我的內心不但沒有任何的波動,反而還好似想要說服對方喝自己一般下意識的開口回答道。
“反正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無所謂了,還是死了幹淨,反正我以後也是個廢人,與其慢慢等死,還不如自我了斷呢。”
似乎是對我已經失去了耐心,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蘇惜水立刻便一甩我的手,然後怒聲開口說道。
“那好,我不管你了,你去死吧,我不像你那麼懶,你死了之後我會給你挖個坑的,不會讓你暴屍荒野的。”
聽到蘇惜水的這番話,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道。
“謝謝啊。”
說著,我便從伸手從地上將那柄斷劍給撿了起來,然後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便向著自己的心口刺了過去。
當鋒利的劍刃刺穿肌膚的刹那,一道疼痛之感便立刻襲來,鮮紅的血液更是瞬間就流淌了出來。
一般情況下人們在受傷流血的時候,肯定會被嚇得是驚慌失措,並本能的張口求救,求生的本能是人類最原始的東西。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聞到身上那刺鼻的血腥之味後,我不但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還隱隱覺得有些興奮,並下意識地想要刺的更深一點,讓自己的鮮血流的更多一點。
可還沒等我來得及將心中的這個想法付出實際行動,一道清脆的耳光聲便立刻從我的臉上響了起來,接著,那蘇惜水充滿焦急和擔憂的聲音便隨即響起。
“你瘋了啊?讓你死你還真去死啊?我說別的你怎麼不聽呢?你是不是傻?多少人都在努力的活著,你卻要尋死,你知不知道...”
蘇惜水後麵的話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因為在狠狠的挨了蘇惜水一個耳光之後,我心裏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消失不見一般,立刻回過神來。
而在清晰過來的同時,我便發現自己眼珠子上麵那層半透明的淡黃色薄膜出現了數道細小的裂痕。
雖然這裂痕十分的細小,但當裂痕出現之後,我卻是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能夠看清楚一點東西了!
難不成,我的眼珠子並沒有事,隻要把眼睛上這層半透明的薄膜弄掉就可以重新恢複視覺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下意識地便伸手拽住了麵前正不停勸說甚至是斥責我的蘇惜水,然後急聲開口打斷道。
“你打我一下,你再打我一下?”
一般情況下,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主動請求別人打自己的,就連精神不大正常的人一般也是想要打人,而不是被打。
所以當蘇惜水在聽到我的這番請求之後,立刻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你真的瘋了?不,不對,你是不是跟小月一樣也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要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因為自己失明就要尋死,你完全可以讓我像照顧小月一樣照顧你,這麼簡單的事情你一定可以想得到!”
說道這裏,蘇惜水也不顧我的多次請求,便自顧自的再次開口說道。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你那麼怕疼的一個人,我輕輕打你一下你就受不了,一直喊個不停,現在把自己都刺出血了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而且你說話的方式也不大對勁,跟你平時不像!”
越說蘇惜水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接著,她聽都不聽我的解釋便一邊用繩子將我綁了住,一邊急聲對著我開口說道。
“你乖乖在這這裏等我,我去找那個老頭去。”
話剛一說完,蘇惜水就走開了,甚至都不願意聽我把事情給解釋清楚。
而我在聽到她的這番話後,也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別說蘇惜水了,就連我自己也覺得一分鍾前的我根本就不像自己能幹出來的事!
雖然心中對此很是疑惑甚至是有點害怕,但早就已經沒有自殺念頭的我卻是急得不行,因為眼睛會不會失明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可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瞎子。
剛剛似乎就是因為蘇惜水打了我一耳光,我眼珠子上麵的那層半透明的薄膜才出現裂痕的,如果再多來幾次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像玻璃一樣直接碎掉從我的眼睛上麵掉下來。
但是可惜蘇惜水以為我瘋了,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就走了,沒有了她的幫助,我該怎樣證實心中的想法呢?
在幾番思索之後,為了確認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瞎子,我隻好暗自一狠心,一咬牙,然後便直接拿腦袋去撞旁邊的樹。
雖然這種行為很是愚蠢,且效果不佳,但沒有失明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已經失明之人心中的痛苦。
砰砰砰~
隨著一連串的撞擊的聲接連響起,我的腦袋是被撞得是又昏又沉,但半透明黏膜上麵的裂痕卻是一點也不見擴大。
越是沒有效果,我的內心便卻是著急,其實我隻要等六叔和蘇惜水趕回來就行了,到時候他們就算沒有辦法幫助我,也可以幫我確認這法子有沒有用。
但問題是此時已經是心急如焚的我根本就沒有那個耐性去等待,隻能憑著一股狠勁不停的拿自己的腦袋去撞樹。
不知撞了多少下,我的眼睛能不能看清東西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現在的腦袋裏麵就好似灌了漿糊已經開始昏沉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我的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道焦急的聲音。
“你幹什麼?別撞了,會死人的話。”
蘇惜水的話音剛落,我便聽到一連串焦急的腳步聲,要是早知道他們會來的這麼快,那我為啥不耐著性子多等一會兒啊?
就在我正暗自後悔不已的時候,兩道人影卻是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緊接著,蘇惜水便立刻幫我包紮起傷口來,而六叔則站在我的麵前沉默不語。
在察覺到六叔遲遲不肯開口說話之後,已是心急如焚的我下意識就想要開口問問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就在此時,一旁的六叔卻是忽然語帶一絲震驚之色的吐口而出道。
“除穢凝陰,這是開陰眼的預兆,你小子心靈不純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