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蘇惜水並沒有阻止我的動作或者幹脆直接躲開,而是任由我講自己的手輕輕的放在她那微微有些泛清的臉蛋之上。
當我的手指剛接觸到對方的臉頰,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撫摸呢,對方的臉上的皮膚就好似幹硬的樹皮一般緩緩剝落。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的內心卻是不由猛地一沉,因為我沒有想到對方臉上的屍斑竟然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短暫愣神之後,我不禁下意識地輕聲開口問道,因為對方的臉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很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而蘇惜水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卻是一邊下意識地講自己的臉移開,一邊語氣很是平靜的緩緩開口回答道。
“很早之前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怎麼?你嫌惡心了?礙著你的眼了?”
雖然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惜水的語氣依舊很是平靜,就仿佛是在說一個跟自己不相關的人一般,但我聽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便連忙搖了搖頭,然後急聲開口否認道。
“不是,比你臉更恐怖的我都見過,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你不早點說,早點說的話可以讓六叔...”
話還沒有說完,我便住了口,因為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比你臉還恐怖的這句話似乎有些太過傷人了。
而蘇惜水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卻是毫不在意的開口說道。
“不過是一張臉而已,我連自己都不要了,還要臉做什麼?難不成...”
話還沒有說完,蘇惜水便也住了口,似乎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該這樣說話,所以在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她便改口說道。
“你剛剛找我那麼著急什麼事?是不是小月出事了?”
一聽蘇惜水這話,我都顧不上去糾結對方的臉了,連忙搖了搖頭開口否認道。
“不是,她好的很,一點事都沒有,我找你是因為六叔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找一種螞蟻,待會兒要給你妹妹用。”
“螞蟻?”
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蘇惜水的眉頭卻是不有緊皺了起來,一雙因極度缺少睡眠而有些發紅的眼睛之中更是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但隨即,她便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好,我先把湯送進去,然後就跟你...”
不等對方把話給說完,我拚著挨揍的風險連忙拉住對方的手,一邊往外跑,一邊急聲開口喊道。
“沒時間了,湯放在這裏就行了,我們趕緊走。”
雖然蘇惜水的眼中依舊滿是擔憂和疑惑之色,但在我的急聲催促之下,她卻是也沒有開口發問,而是任由我拉著她的手瘋狂往山下跑。
但還沒跑多遠呢,我卻是先堅持不下來了,雖然六叔說不礙事,但我腹中的灼燒感實在是太劇烈了。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不知道是感染了還是怎麼回事,我手臂上的那些水泡也忽然之間開始瘙癢了起來。
在雙重痛苦的夾擊之下,本就傷痕累累的我便有些忍受不住了,我很想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哪怕讓我安安靜靜的喘口氣也好啊。
但看著蘇惜水那一臉擔憂的神情,我卻是隻好咬牙堅持著,繼續想記憶中那片蜜蟻築巢的地方跑去。
雖然蘇惜水極為討厭我,但是當看到我這副模樣之後,不知是她本來就太過善良的緣故,還是擔心我出事再連累了她妹妹,所以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便輕聲對著我開口問道。
“你難受的很厲害麼?要不然你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如果要是換做以前蘇惜水肯主動跟說話,那我一定會開心的不行,但現在渾身難受的我卻是壓根就沒有任何想要開口說話的心情,而是暗自加快腳步繼續前行。
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鍾的路程,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看似很是尋常的小山坡上,在仔細搜尋了一遍之後,我便指著一個看上去好似煙囪一般的凸起物開口說道。
“挖。”
說著,我便將自己隨手帶來的工具給扔到蘇惜水的麵前,然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而蘇惜水聞言,卻是一臉疑惑的下意識開口問道。
“挖什麼?”
因為身體實在太過難受的緣故,我也懶得跟蘇惜水多說,便直接開口吐出了兩個字。
“蟻巢!”
一聽我這話,蘇惜水卻是眉頭緊皺的對著我開口問道。
“你沒開玩笑吧?挖蟻巢?你知道蟻巢有多大麼?我估計就算把這小山坡都給鏟平了,也未必能將蟻巢給全部挖出來。”
聽到蘇惜水的這番話,我卻是不有微微一愣,同時暗道對方果然是有文化的人,不像我,當初一聽說要挖蟻巢,還沒當回事呢,結果整整挖了兩天一夜才挖出來。
在心中暗自詫異和羨慕的同時,我卻是十分平靜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說得對,不過不用你全部挖開,就挖到它們的儲藏室就行了,我真的很不舒服,要去方便一下,你好好幹。”
話剛一說完,我甚至都不等蘇惜水開口說話,便急急忙忙的向著附近的小草叢跑了過去,然後二話不說便解開了自己的褲子。
嘩啦啦~
隨著一連串的水聲緩緩響起,我的內心卻是越來的越涼,因為我竟然發現自己的尿液竟然呈現詭異的烏黑之色,而且裏麵還帶有不少鮮紅的血跡。
一時之間,尿血這兩個字立刻就浮現了我的腦海,我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身體出了特別嚴重的問題,要不然我的尿液是不會變成這個顏色,裏麵竟然還帶血的。
雖然這事說起來挺有點惡心的,但我以前曾經看過一本專門研究尿液的書,上麵說身體好的人尿液應該是無色的,如果是微黃的話,那說明還算正常,如果是黃色那就說明身體出現了問題。
如果是茶色的話,那就應該馬上去醫院看看了,因為十有八九就意味著身體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而且還是晚期,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可我的顏色都已經這麼重了,而且還有血,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要完蛋了啊?妹的,如果我真的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那就隻能在山上等死了,因為,我他妹的不能下山啊!
越想我就越覺得自己的身體情況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然而就在此時,我卻是忽然發現當地上的青草接觸到我的尿液之後,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黃枯萎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似這不是我的尿液,而是什麼硫酸之類具有很強的腐蝕性液體一般,而這種情況,我不久之前才在那隻三色錦的身上看到過。
難不成,我不是身體器官除了問題,而是因為吃了那條三色錦的內髒?可六叔不是拍著胸脯跟我說不會有事的麼?難不成他在騙我?
等等...不對,以六叔的本事,就算沒有親手查看,他應該也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當時我隻說了一句人家肚子裏麵有硬物,他立馬就很肯定的說裏麵是有幼鼠。
當我將蘇惜月的肚子剖開之後,他立刻就將我和蘇惜水兩個人都給支開了,如果真的是不想讓六叔知道,他完全可以隻把蘇惜水一個人支開啊,為什麼不留下我給他打下手?平時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讓我幹,他隻負責動嘴,今天實在是有點反常。
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事,六叔的身體出了很嚴重的情況,很有可能快要死了,所以他才會幹出那麼多缺德的事情給自己續命,難不成,他從一開始就打上了蘇惜月的主意?
越想我就覺得這事一定有貓膩,因為六叔表現的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而且最為重要的事,他一向隻敢有利於自己的事情,怎麼會為了給我找個媳婦費那麼大的工夫和時間呢?
想到這裏,我幾乎就已經肯定六叔絕對沒有安什麼好心,並下意識地想要跑回去看看蘇惜月有沒有事。
然而就在我正打定主意往回跑的時候,一道尖叫聲卻是忽然從遠處傳到了我的耳中。
蘇惜水給我的感覺一向都很是高冷,除非事關她妹妹才會有些激動和理智,至於其他事情她一向都很淡定的。
但現在,她卻忽然失聲尖叫,想必一定是遇到什麼危險的事了。
在她和她妹妹之間,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我便連忙提上自己的褲子便從草叢之中衝了出去。
但還沒等我剛衝出去幾步呢,便忽然看到無數身披雙翼,牙尖嘴利的飛蟻正好似火山爆發一般一窩蜂的從巢穴之中飛了出來,然後不停的在空中的盤旋,其中有相當一部分的飛蟻更是不斷的在蘇惜水身旁晃悠,看起來就好似蟻群派出來的偵察兵一般。
而我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卻是不由在心中暗罵道,我去你大爺的,竟然是婚飛!六叔你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