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幹屍引獸

看著地上那些猶如小老鼠般不斷蠕動的汙穢之物,在視覺與氣味的雙重刺激之下,我不由覺得有些惡心並下意識地也想要偶爾吐。

但由於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的緣故,我彎腰吐了半天,卻是隻吐出了一些口水而已,那種想吐而又吐不出來的感覺實在令人很是難以忍受。

然而就在我正彎腰幹嘔個不停的時候,一旁已經吐完的六叔卻是忽然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快點過去。

在看到六叔的手勢之後,我隨手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一邊擦著自己嘴唇之上的口水,一邊下意識地向著六叔快步跑了過去。

此時的六叔雖然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但雙手卻依舊在不停的微微顫抖,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之上更是掛滿了豆大的汗珠。

在察覺到我已經走過來之後,眼睛微閉的六叔卻是有氣無力的對著我輕聲開口說道。

“巢中鳳,快點去找,我今晚就要用!快!”

說著,六叔便猛地伸手用力向著我推了過來,並不斷的揮手示意讓我快點去給他找那所謂的巢中鳳。

在被六叔給用力推開之後,我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門,雖然我真心並不想做這些事,但我卻是不能讓六叔就這樣死去。

雖然這件事很是殘忍和缺德,但在人命和動物的性命之間選擇,我想隻要是個人都會選擇救人,畢竟,誰還沒有吃過小動物的肉啊?

在暗自打定主意之後,我便在院子裏麵四處翻找了起來,在沒有獵犬和陷阱的情況下,想要在帽子山捉到動物,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足足在院子裏翻找了許久,我才找到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叉,就是閏土和猹故事中的那種小鐵叉,這玩意兒一般是用來翻屍的,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用過了。

在將所有的工具都準備齊全之後,我便提著用人骨和屍磷做成的手燈向著附近的小河走了過去。

手裏拿著一截人的大腿骨,這想想都讓人覺得惡心,但是沒有辦法,手電我雖然有,但是卻不能用,隻能用這磷燈。

因為在帽子山的這幾年來,我已經遇到過太多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為了避免在無意中碰到髒東西,我也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惡心用這玩意兒了。

因為是夏季的緣故,帽子山上的動物還挺多的,但這鬼地方大多都是什麼蛇蟲鼠蟻,至於其他的動物,則相對來說比較少,我在帽子山這幾年,也就捉到過一隻野兔,還沒敢吃。

如果六叔早點跟我說,是要用動物的巢鳳,那我還可以早做準備,比如布置點陷阱什麼的,那樣補貨獵物也就會方便上許多。

但他這麼突然的要,要是換做尋常人的話,估計就算是在山上晃悠一整夜,也未必能捉到小動物,就算運氣好能捉到,也未必能恰好捉到懷孕的母獸。

不過好在,在來之前,我特意帶上了一件寶貝,雖然這玩意兒嚴格意義上來說屬於那種邪物,但為了能找到足夠的巢中鳳,我也隻好豁出去了,反正缺德事我已經做得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兩件。

在心中暗自嘀咕一聲之後,我便找了一條勉強可以被稱為是小河的溪流,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確定今晚天氣不錯,沒有什麼烏雲遮月的現象之後,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一般情況下來說,隻有天上有月亮,就不會出什麼大事,如果要是抬頭不見星月,低頭霧氣繚繞的話,那就算是六叔拿刀逼著我,我也不會在這帽子山上到處晃悠的。

在確定了天色正常之後,我一邊掏出幾根香將其點燃,一邊十分恭敬的向著四麵八方拜了又拜,讓各路的大神罩著我。

雖然這樣做未必有用,但規矩就是規矩,必要的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免得到時候再出什麼亂子。

在叩拜過八方神靈之後,我便小心翼翼的從自己腰間的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具看上去很像是某種禽類的動物幹屍。

這玩意兒到底是鳥還是雞,我不清楚,反正自打我上山的時候,這玩意兒就一直在了,幾年過去了,這玩意兒一直沒有腐爛的跡象。

看著自己手中這禽類的幹屍,我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它的肚子打開,一邊隨時留意四周的情況,唯恐會突然跳出什麼玩意兒來。

當我將那禽類幹屍的肚子打開的瞬間,一種極為奇怪的氣味便迎麵襲來,這種味道很是奇怪,既沒有多臭,也沒有多香,但卻極為刺鼻,聞的時間久了會覺得頭腦有些發暈。

在將那禽類的幹屍給打開之後,我連忙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顆僅有棗子大小的黃褐色結石,一邊用火將其緩緩點燃,一邊連忙將其塞進了那禽類的幹屍之中,然後用地上的泥沙將其掩埋掉。

雖然我在那禽類幹屍的身上堆滿了泥沙,但一縷黃褐色的煙霧卻已經緩緩的從泥沙之中飄了出來。

隻不過,與尋常煙霧不同的是,在從泥沙之中飄出來後,那黃褐色的煙霧並沒有繼續上升消散,而是以那具禽類幹屍為中心開始四處蔓延了起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二話不說就鑽進了附近的草叢之中,然後一邊將雜草蓋在自己的身上隱蔽了起來,一邊緊緊的握著自己手中那鏽跡斑斑的鐵叉。

這一招,是我剛上山的時候那倒黴的師兄叫我的,雖然我們守墓人有戒律,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平時不許吃肉,就算是初一十五,也隻能吃被死人吃過的貢品。

而我那個倒黴的師兄卻是個嘴饞之人,不讓他吃肉跟要殺了他一般,根本就受不了這個規矩,平時都烤個螞蚱知了吃,實在嘴饞的時候,就會偷偷拿出這玩意找個偏僻的地方捉小動物吃。

當時的我剛上山,什麼都不懂,也受不了不能吃肉這一點,所以偶爾也跟著那倒黴的師兄出去過幾次,他的那一手我早就學會了,但自他慘死之後,我卻是再沒有敢壞過規矩。

就在我正回憶著以前的往事之時,那黃褐色的煙霧卻是早就已經蔓延開來,但奇怪的是,在向著四周蔓延了大概有兩三米的範圍之後,那些煙霧便停留在了原地,既不隨風飄散,也沒有慢慢消失,而是逐漸的濃鬱了起來。

即便距離那黃褐色的煙霧足有好幾米遠的距離,但那氣味實在是太嗆人了,沒堅持五分鍾,我就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眼花,鼻涕眼淚什麼的更是流個不停。

雖然被熏得很是難受,但我卻是一動也不敢動,而是雙目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那黃褐色的煙霧,並下意識地握緊自己手中的鐵叉。

沒過多久,我便聽到附近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緊接著,一些褐毛老鼠便鬼鬼祟祟的跑了出來。

除了老鼠之外,緊隨而來的還有幾條蛇,它們之中既有圓形腦殼的無毒蛇,也有三角腦袋的毒蛇,甚至還有兩條草上飛也接連而止。

但無一例外地,那些蛇類卻是根本就不搭理近在咫尺的老鼠們,而是徑直向著那黃褐色的煙霧緩緩爬了過去。

不過是蛇還是鼠,甚至那些從溪流裏跑出來的青蛙,它們都顯得極為著急,即便有食物從它們的身旁經過,它們也壓根不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卻是不由暗自覺得有些倒黴,因為除了那幾隻老鼠之外,其他的蛇啦青蛙啦就算抓到也沒有用,因為這些家夥兒都是卵生的。

就在我正暗呼倒黴的時候,那些老鼠青蛙都已經跑到了黃褐色煙霧的周圍,然後便一股腦的鑽了進去。

原本,它們的動作都十分的迅速,就連那些青蛙都一跳好幾尺,但當它們闖進黃褐色的煙霧範圍內之後,其動作卻是紛紛變得極為遲緩了起來,它們的那副模樣充分向我解釋了寸步難行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

雖然它們的動作已經開始變得相當遲緩了起來,但無一例外地是,那些蛇鼠青蛙都堅定不移的向著黃褐色煙霧的中心一點點的挪去,似乎哪裏有什麼東西很吸引它們一般。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卻是不由暗罵那禽類幹屍果然夠邪門,竟然跟有著某種魔力一般,讓那些動物奮不顧身的也要衝過去。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感歎那玩意兒太過邪門的時候,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連串草木的拍打聲,緊接著,數道黑影便出現在了的麵前。

仔細一看,那些黑影都是一些兔子,山雞還有黃鼠狼之類的小動物,之前它們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下卻忽然都冒出來了。

看著眼前這數量極為可觀的小動物,我的內心卻是不由猛的一喜,因為隻要它們之中有十分之一的母獸懷孕了,那巢中鳳便有著落了。

然而就在我正心中暗喜的時候,卻是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小腿猛的一沉,接著,一條冰涼滑膩的東西便順著我的小腿緩緩爬到了我的後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