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兒時的我很希望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並做夢都想她來找我。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希望變成了失望,最終又變成了絕望,我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事了,權當自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但我以為,始終隻是我以為,當我從六叔口中聽到母親的遺物這幾個字之後,我心中的思念之情卻是瞬間便被點燃。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就想要開口發問,但話剛到了嘴邊,我卻是又改口問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實在是太了解六叔了,他屬於那種挺摳門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給別人好處,這次他拿我母親的遺物作為條件,想必是有很難辦的事情讓我去做吧。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卻是不假思索的便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我需要你挖座墳,從裏麵取一樣東西。”
一看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我不由下意識的開口追問道。
“你為什麼自己不去?我不信你連挖座墳的力氣都沒有。”
六叔似乎是真的實在是太過疲憊了,他也沒跟我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的直接開口說道。
“因為我老了,已經扛不住了。”
一聽六叔這話,我不禁感到十分的惱火,妹的,你扛不住就讓我去?這事做多了我也扛不住啊!要是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我估計連三十歲那個坎都過不去了。
雖然心中很是惱火,但卻並沒沒有將滿腹的牢騷給發泄出來,而是雙目直勾勾的望著六叔開口問道。
“如果我不去呢?”
聽到我這番話,六叔卻是不由咧嘴一笑,接著他便用一種滿是嘲諷的語氣對著我輕聲開口說道。
“你覺得自己有不答應的能力麼?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答應,勸你一句,可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的話,對你沒好處。”
說道這裏,六叔似乎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接著便放緩了語氣對著我輕聲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做那些挖墳掘墓的事,你讀過兩年書,知道幹這種事不但有性命之憂,還會有牢獄之災,今天去給你交個實底吧。
我讓你做的事,你如果好好去幹的話,日後要是有牢獄之災,我會主動承擔責任不殃及到你,話我就說到這裏,至於是現在答應,還是以後答應,就看你了。”
聽到六叔的這番話,我卻是就此沉默了下來,因為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即便我心中再是不願,卻沒有反抗的能力,與其被整了之後再答應,還不如現在就點頭呢,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
想到這裏,我隻好在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這才輕聲開口問道。
“具體做什麼?”
雖然我沒有點頭答應,但問出這句話之後,六叔卻是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在短暫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六叔便緩緩開口說道。
“你還記得你剛來帽子山的那年,有個剛結婚的女人葬在哪裏麼?”
“你是說那個穿著結婚當天上吊自殺的女人?”
在聽到六叔的這番話後,我不禁有些心驚的下意識開口問道,我料到六叔肯拿出好處讓我去做的事一定很不簡單,但我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麼不簡單。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卻是毫不遲疑的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不錯,就是那個,我記得當時那女人死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睜著的,還是你親手合上了她的眼睛,當初正是因為你這個舉動,我才讓你搬到房子裏麵住的,不然的話,按規矩你剛來帽子山的時候,是要與荒墳為鄰滿一年才有資格住房間的。”
六叔的這番話勾起了我許多的回憶,同時還有深深的恐懼,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六叔,同時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問道。
“六叔,為什麼非要挖那座墳?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上吊而死之人本就會有一口怨氣藏於胸中凝而不散,最易生出禍端,特別她還是結婚當天懸梁自盡的,從大喜到大悲,比一般上吊而死的人不知道會凶上多少倍呢。”
一聽我這話,六叔卻是沒好氣的開口回答道。
“我自然是知道,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她葬在我們帽子山上來,還給她選了那樣一處...”
不等六叔把話給說完,有些驚詫的我卻是不禁下意識地開口打斷道。
“這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雖然被我把話給打斷了,六叔卻並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洋洋得意的開口回答道。
“廢話,世間靈物有緣者而居之,要是我被打她主意的話,當初為什麼會一分錢不收讓她葬在這裏?你真以為我會有那麼慷慨大方?”
六叔的這番話,讓我無言以對,因為他就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目的。
心中無奈之下,我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因為我知道這是沒用的,所以隻好改口問道。
“那你想讓我從她棺材裏取什麼東西出來?還有,六叔話我要想跟你說在前頭,我是幹過不少缺德事,但凡事都有底線,挖墳掘墓這事我可以做,但辱人屍首這事我是做不來的!”
“就你?還有底線?”
在聽到我的話後,六叔卻是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屑之意開口說道,但不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他就哈氣連天的對著我開口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損壞她的屍體,隻是讓你從她口中取一點小玩意兒而已。”
“小玩意兒?還從人家口中?”
在聽到六叔的這番話後,我不禁有些疑惑的下意識開口問道,因為六叔說這些話的時候越是顯得心不在焉,我就越覺得心有不安。
而六叔在聽到我這番話後,卻是立刻就用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對著我開口敷衍道。
“對,就是從她嘴裏,今天晚上你去挖墳,子時開館,以口銜物,封於玉淨瓶之中,到時候交給我。”
說著,六叔就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個用白玉所製成的小瓶子,一邊十分迅速的塞進了我的懷裏,一邊急匆匆的轉身走開。
而我,在聽到他那番古裏古怪的話後,卻是足足過了許久之後,這才明白過來以口銜物這四個字的意思,同時不由急聲開口大喊道。
“六叔這事我真的...”
不等我把話給說完,六叔那陰森森的語氣便隨即傳了過來。
“如果這事你幹不成的話,我也不怪你,你就幫我去采蜜吧,這幾天我正好想吃蜂蜜呢,對了,你可千萬別想逃跑啊,我最近在山上下了一些捕獸夾子,要是你腿被夾傷的話,你就隻能趴著給我采蜜去了。”
一聽六叔這話,我卻是立刻就想罵娘,那蜜雖然好吃,但卻不是那樣好采的,我寧願死去,也不願去招惹那群祖宗。
心中罵歸罵,但我還是清楚,看來今晚這缺德事還真的去幹,不然的話,我接下來的日子絕對比死還慘。
想到這裏,我隻好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就準備轉身回去準備一下,畢竟今晚的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然而就在我剛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卻是忽然想起來自己剛剛找六叔是幹嘛來了,妹的,被他這麼一打岔,我竟然給忘了。
想到這裏,我便連忙快步追了上去,不管怎麼說,我也得讓六叔給我檢查檢查身體有沒有事,畢竟這可事關我和小花兩個人的小命呢。
一邊心裏嘀咕著,我一邊馬不停蹄地跑到了六叔所居住的房間,然後下意識地走到門口抬手就準備敲門。
然而就在我剛把手抬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落下的時候,卻是不由微微一愣,因為我竟然通過門窗的倒影看到房間裏麵有兩個人影。
這房子,已經有些年頭了,門窗都是紙糊的,再加上六叔的房間裏麵極為陰暗,所以即便是大白天,裏麵也會點著蠟燭。
對此,我是感到很是不公平的,因為平時我要多用一根蠟燭,六叔就會囉嗦半天,讓人很是惱火。
但此時此刻,借助著微微的燭光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房間裏麵那兩個人影漸漸的依偎到了一起,然後肩對肩,嘴對...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的內心卻是一片震驚,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帽子山上之外,除了我和小花以及六叔之外,竟然還有有別的活人。
看那兩人不要臉的親密動作,對方還很有可能是個女人!沒想到啊沒想到,六叔那麼一大把年紀了竟然玩起了金屋藏嬌的把戲,真是太不要臉了!
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之前一連兩次用藥丸砸我的人到底是不是房間裏的這個,如果是的話,對方的這番行為又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裏,我便在好奇心的趨勢之下,悄悄的用手將窗紙給輕輕的戳了小洞,然後便趴在上麵偷看了起來。
但下一秒,我卻是愣住了,因為房間裏麵的情景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會令我麵紅耳赤,恰恰相反,我倒是被嚇得汗毛直豎,額頭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