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舊很大,遠處的樹林被吹的是嘩嘩作響,並時不時的發出陣陣如鬼哭狼嚎般的嗚嗚之聲,讓身處寒風之中的我不由打了個冷顫。
而在我的麵前,則是一片光禿禿的小墳包,雖常年無人打掃,卻顯得十分的幹淨,不但連枯枝雜草都看不到一根,甚至連最常見的蟲蟻都沒有。
相較於雜亂和肮髒,我相信大多人選擇墓地的人都會看中這裏的幹淨和整潔,但這裏對我來說,卻是整座帽子山我最不願意來的地方之一。
這些墳墓無碑無封,看上去與尋常的土包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但卻以某種特殊的方式整齊劃一的排列著。
而這些整齊劃一的墳包之中,卻是有近三分之一都被破壞過了,如果有明眼人過來一看的話,就能發現這些墳包被人挖掘過。
挖墳掘墓自古以來都是一件極為缺德的事情,在古代是要被杖一百,流放三百裏的,而在現代,最輕也得判個好幾年,嚴重的話甚至很有可能會被判死刑。
而不幸的是,這些墳包都是我這五年來親手挖的,說實話,我真不願意幹這種缺德事,但是卻不能不幹,因為我不挖墳的話,就一定會死人,死的不是六叔,就是我。
看著眼前這些大大小小的墳包,我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隨便走到一個小墳包前,掏出一根香來,一邊將其點燃,一邊例行公事般的輕聲開口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迫不得已,吃了這頓,您就上路吧,得罪了。”
說著,我便將已經點燃的香插於墳前,然後揮起自己手中的鐵鍬便向著那光禿禿的小墳包用力挖了下去。
雖然這小墳包看上去很是簡陋,似隻要雨下大一點都能將其給衝誇,但是真正挖起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一鐵鍬下去,也就隻能在上麵刮下來一層皮,也不知道六叔用了什麼法子,這些墳包堅固的很,硬度也就隻比水泥稍遜一籌。
再加上,我一直都體弱多病,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力氣,所以沒挖多大一會兒,我就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雖然已經是累的不行,但我卻連一分鍾都不敢偷懶,因為我必須在香燃盡的一刹將墳墓挖開,這個時間點要掐的很準,既不能早也不能晚,不然我接下來一段時間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因為風很大的緣故,香火燃燒的速度遠比平時要快,所以我隻能使出吃奶的力氣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鐵鍬。
然而就在我正專心致誌的揮動著手中鐵鍬不停挖掘之時,數道幽幽的光亮卻是忽然從墳包之中冒了出來。
它們的顏色各不相同,大小也不一,一閃一閃的跟螢火蟲似得,顯得極為好看,但當我看到這些幽幽的光點之後,卻是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這東西雖然好看,但我卻知道碰不得,因為在它們那漂亮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東西卻是很致命的。
我望著它們,同時在心中不斷暗自祈求這些小祖宗趕緊離開,因為香火在大風的吹動之下,已經燃燒了將近二分之一,我必須得加快自己的動作了。
可我卻是希望它們能趕緊離開,這些小東西就好似故意逗我玩一般,在墳包上麵盤旋個不停,絲毫沒有要離開或者是消散掉的意思。
無奈之下,我隻好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將一隻養了很久的兔子從籠子裏抓了出來,不等其掙紮便一鐵鍬下去,將其腦袋給敲得是血肉模糊。
剛將兔子的腦袋砸爛,那些幽幽的光亮就立刻好似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一般迅速飛了過去,而我見狀,則連忙閃到了一旁,唯恐不小心碰到這些凶殘的小東西。
眨眼之間,那些幽幽的光亮便將兔子的屍體給團團圍住,並發出陣陣好似燒灼腐蝕般的聲音,令我不由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我沒有再看那隻兔子一眼,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將這小墳包給挖開。
我放下鐵鍬,拿起一锛子,然後有些擔憂的對著那小墳包輕聲開口說道。
“得罪得罪。”
雖然嘴裏說著得罪,但我下手卻一點都不慢,但這次我卻沒有再敢使全力,唯恐自己力氣用的過大,再給自己帶來麻煩。
幾乎每一锛子下去,都會有一道灰蒙蒙的氣體從小墳包裏冒出來,雖然我已經很刻意的戴上了口罩,但是依舊不妨礙它們鑽進我的口鼻之中。
這些氣體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就是吸進口鼻之中後有種涼絲絲的感覺,即便此時正是盛夏,但在吸了幾口那灰蒙蒙的氣體之後,我仍然不由覺得渾身冰冷異常。
妹的,以後怎麼也得找個機會弄個防毒麵具,不然的話,再這麼幹下去我就沒幾年可活了。
就在我正暗自嘀咕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手中的锛子忽然傳來了一陣擊中重物之感,這不由讓我的內心猛的一沉,生怕自己剛剛力氣用的太大了。
一邊心中暗自祈求著,我一邊伸手輕輕撥開沙土,接著,一具好似馬槽一般的青石棺槨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看著青石棺槨完好無損的表麵,我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回頭一看香火,正好在這個時候燃盡。
這下,我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我剛剛用的力氣不是很大,要不然的話,一旦我將這青石棺槨給鑿壞了,那可就慘了。
一邊心裏嘀咕著,我一邊伸手想要將棺材蓋給推開,想要盡快的將裏麵的東西給取出來,因為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在伸手去推棺材蓋的時候,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並隨時做好了撒腿就跑的準備,雖然這機會很小,但我卻是不得不防。
隨著棺材蓋被一點點的推開,我的心漸漸放了下去,因為我並沒有在裏麵看到指甲抓撓的痕跡。
看到棺材蓋並沒有異狀,我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便用力將棺材蓋給打開,接著,一具小小的身軀便出現在我的麵前。
雖然隻剩下一堆枯骨,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這小小的身軀是屬於一個孩子,不,正確的來說,應該是屬於一個還未出生,或者剛出生就死了的嬰兒。
大多數屍骨因雨水衝刷腐蝕大多都呈枯黃之色,但這具嬰兒的骨骼卻呈現猶如朽木般的灰褐色,看上去似隻要輕輕一吹就會化為粉末。
而與灰褐色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這具嬰兒的屍骨之上布滿了點點如雪花般潔白的顆粒,讓我心頭不由一喜。
太好了!這下我起碼一個月不用再幹這缺德事了!
在心中暗自欣喜的同時,我連忙掏出一張用豬血泡過的紅包,然後就要伸手將那具嬰兒的屍骨給包裹起來。
可就在我的手剛接觸到那具嬰兒屍骨的刹那,正準備包起來的時候,那嬰兒屍骨空洞洞的眼眶之中卻是忽然閃爍出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