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的奔跑在崎嶇的山路之上,想要盡可能快的遠離,但卻總因為山路泥濘而多次摔倒,可我的目光卻從未放在自己的腳下,而是時不時的轉頭回望身後的墓地。
我,楊焱今年不過十七歲,但卻守護身後的墓地已經足足有五個年頭了,正是年少的我自然不甘一輩子都與黃沙白骨為伴,所以曾不止一次的想要離開這裏。
但每一次隻要我想要離開,就總會有各種倒黴事降臨到我的身上,特別是上一次,我前腳剛下了山,馬上就病倒了,足足燒了三天,差點小命就沒了。
自那次之後,雖然心中依舊很是不甘,但我還是不敢再離開這墓地半步,老老實實地繼續守了半年的墓。
原本我以為自己會一直守下去的,但是直到昨天一網聊許久的妹子約我出去,我的心裏就好像長了草一樣,離開這鬼地方的念頭開始不斷的瘋長。
終於,我下定決心準備再次離開這裏,我下這個決心倒不是對那妹子有什麼奢望,而是就算去工地搬磚也好過在這裏守墓守一輩子強吧?
耳邊不斷響起陣陣雷霆之聲,聲勢很是嚇人,但卻一直幹打雷不下雨,倒是風卻越來越大了,吹的我渾身上下都一片冰冷。
但這對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因為上次我就是冒著雨跑下山的,結果就被大雨給淋病了,希望這一次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倒黴。
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我就連忙用力朝著地上吐了幾口吐沫,想要把晦氣都給吐掉,但就在此時,我的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道樹枝碎裂的聲音。
雖然那聲音很不起眼,但卻把已經是驚弓之鳥的我給嚇了個夠嗆,在經曆過之前的那幾件事之後,我便愈發的膽小了起來。
下意識地,我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棍子以作防身之用,雖然這裏並不會有什麼大型的野獸,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十三歲那年第一次想要逃離這裏而被野狗給咬的半死那件事。
有了防身的家夥兒,這無疑讓我的膽子大了許多,所以下意識地我便再次回頭掃視一周,在確定自己還沒有離開帽子山的範圍之後,我這才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
按照我以往的經驗,隻要我人不離開帽子山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事,一旦下山超過兩個小時就一定會出事。
因為風聲很大的緣故,當我駐足仔細聆聽的時候,便再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因為著急要趕緊離開這裏,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就準備繼續自己的逃跑大計。
可就在我剛將腳邁起來的刹那,耳邊卻是再次傳了樹枝搖晃折斷的聲音,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類似於女性痛苦的呻吟聲。
因為疑似聽到了女性的呻吟聲,我不由再次停下腳步來,俗話說光棍打三年,母豬賽貂蟬,對於正是青春期又很少見到活人的我來說,女性是一種我特別好奇特別想要親近的存在。
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我狀著膽子循著聲音的來源處緩緩走了過去,心裏既激動又緊張,連手心都在冒汗。
為了防止被當做是壞人,所以下意識地我便張口輕聲開口喊道。
“喂,有人麼?需不需要幫忙?”
一連呼喊了好幾聲,除了耳邊嗚嗚的風聲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聲音,這不禁讓我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就在我正自我懷疑的時候,卻是無意中瞥到了一抹顯眼的白色,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我終於確認眼前這是一個女人,一個起碼從背影來看很是不錯的女人。
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依舊背對著我,一襲雪白的衣裙隨著呼嘯的狂風不停的擺動,整個人也連搖帶晃的,讓人很是擔心她會被風給吹走。
壯著膽子,我輕聲開口喊道。
“姐姐,馬上就要下雨了,趕緊下山吧,要不然被雨淋了會得病的。”
我好心提醒她,怕對方重蹈我的覆轍,但對方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那樣麵對大樹站在原地,高挑的身軀被狂風吹的是左搖右晃。
雖然對方並沒有搭理我,但我卻並沒有感到生氣,因為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人,特別是女人說過話了。
我下意識地走了過去,想要讓對方趕緊離開這裏,因為我知道,她如果繼續待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遇到危險。
為了不嚇到對方,我走路的時候特意發出了一些動靜,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當我走到她的背後,距離她隻有咫尺之遙,對方已經沒有任何想要回過頭來看我一眼的意思。
我壯著膽子,強忍著心中的激動,一邊伸手去拉對方的胳膊,一邊輕聲開口喊道。
“姐姐,趕緊回家吧,要不然。。。”
話還沒有說完,我就住了口,因為當我拉住對方的胳膊之上,我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如花似玉的容顏。
恰恰相反,這是一張因過度發紫而導致有些變黑的臉,她眼睛瞪得圓圓的,看上去很像是人們所說的死不瞑目,但她的嘴角卻微微上挑,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一絲顯得有些詭異的笑意。
看著那正在不斷晃動的紫黑麵孔,上一刻還有些激動的我此時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雖然我守墓五年,常年與死人為伴,但眼前的這具女屍還是把我嚇得夠嗆。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有多遠跑多遠!
我就好像受驚的齧齒動物一般,撒腿就跑,但沒跑幾步,我就停了下來,因為當理智戰勝恐慌之後,我發現那具女屍的肚子很大,像是懷了孕,而且起碼有八九個月。
如果我跑了的話,就這荒郊野外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來,那女屍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早就成為蠅蟲的美味佳肴了。
雖然我並沒有上過學,但我知道,這女人如果是剛斷氣的話,那麼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很大的機會能活下來。
如果我轉身就跑的話,那麼就是一屍兩命,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倒不是我的道德水平有多高,而是我知道,一屍兩命有多麼的恐怖,特別是她死在哪裏不好,偏偏死在帽子山這個鬼地方。
雖然心中仍有些恐懼,但我還是硬著頭皮向著那具女屍再次緩緩走了過去,我想幫助對方,不為別的,隻為那孩子和我自己的命。
我伸出手來,想要去解那女屍脖頸之上的繩子,可就在我的手剛接觸到那條麻繩的時候,卻是忽然覺得腦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麵。
下意識地,我抬起頭來,一滴紅色的液體正好滴落在我的眼珠之上,我隻感覺一道陰冷的涼意瞬間襲來,眼前便隻剩下鮮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