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急,小白做事向來風風火火,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在這個關鍵時候來追問我那些我連重點在哪裏都不知道的問題?靈符引路是絕對不會出錯的,沈君恪一定就在這附近。眼前這個人也一定不會是小白,難道,他就是那個妖孽?
我用力的握著我的鎖魂鏈,微微眯了眯眼。
小白上前一步,繼續說道:“阿彩,可還記得那一次,因為我一時不查,害得你失蹤,在杏林村,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當我知道因為我的疏忽,害得你遇險,我心裏有多身責。自從你平安無事的出事之後,我一直很怕再遇到上次那樣的問題,總是跟在你的身邊。但是你的眼裏,隻有一個人,沈君恪。
無論他怎麼欺騙你,傷害你,可是你好像對於這樣的傷害樂此不疲!”小白笑得有些淒然,“我隻是想要跟你一起,做一些可以名流千古的事,或者,可以多跟你在一起,因為,你這樣的姑娘,是不應該讓那樣的男人來傷害的,你應該每天都很開心的笑,因為……你笑起來真的很美。”
小白再次上前一步,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在我知道你的身世,當時我隻覺得很奇怪,曾經因為我自己的身世,我茫然,覺得自己好像很孤單,為什麼,我的親生父母會不要我?為什麼要把我扔在寺廟?如果不是師父好心收留了我,可能我早就已經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受苦或者,早就已經死了。你一個人,遇到了那麼多的難題,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而且,因為他的存在,越來越樂觀,越來越開朗。後來,你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堅強。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隻能忠於一個朋友的身份,站在這裏看著你。”
雖然我很肯定他不是小白,但是現在他說的,卻又是小白與我之間的過往,我的心裏不斷的輕顫,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你回來找他,隻有我能夠看得見你,你的悲傷欲絕,你的痛苦無助,我全都看得見。你就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在那裏等著一個根本就不會出現的人。雖然,在好多次,你最無助的時候,都是我陪在你的身邊,可是你的眼睛裏,仍然永遠都不會有我的存在。
但是,上一次,在杏林村,你為了保護我,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你知道,當時我的心裏有多難受嗎?這本事應該是我做的事,我應該保護你的,我從來都沒有像那一刻那樣恨自己的無能。阿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裏有多痛苦?既然你對我無意,又何必對我那麼好?”
我雙拳用力一握,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之中,深吸一口氣,緊盯著小白說道:“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表明一個什麼意思?小白,我當你亦友亦親,我是把你當成了半個親人啊。正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相同的命運,再則,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你有事,我自然會拚了命去幫你。我相信,正如我有什麼事,你也是一樣,哪怕沒有一分錢,你也照做不誤。”
“可是,這裏麵終究什麼都不是,他一出現,你就完全忘記了當初所受到的一切傷害。我拚了命想要保護你,但是你呢?”
他背對著我,痛苦不迭的說道。
我的眼睛開始不斷的打量著四周,這裏的風景,空氣全都是真的,但是,整個B市現在無論是天氣還是時間,都跟現在的不符,我應該是已經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而這個空間裏,有小白和沈君恪。我不知道他們現在能不能看到我,而我,要怎麼才能出去。
這時,我眼前的小白突然消失不見了,在我麵前出現了一個破舊的村莊,我看到了我的爺爺和奶奶,他們抱著一口棺材正在嚎啕大哭,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幻覺,但是,我仍然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棺材裏躺著一個男人,我聽見奶奶大聲的叫他的名字。眼前一晃,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衝了過來,她看著棺材裏的男人,緩緩的蹲下身去,眼睛紅紅的,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來,她的嘴唇輕輕的一動一動,她的話說得很小聲,但是,我卻能夠清楚的聽到她說的話:“不是說好的麼?你怎麼說話不算數,扔下我一個人了?”
她沒有哭,隻是在棺材旁邊輕輕的吻了一下,伸手在肚子上輕撫著,起身,沒走兩步便一頭栽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我紅著眼睛大聲的叫道:“爸爸,媽媽……”
前麵的人全都不見了,我看到鍾家的人和杜家的人,還有大舅舅,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水金花和衛星站在他們的旁邊保護著他們。但是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時,眼前的情景又變了,小白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阿彩,快走,離開這裏。”
我看到一隻手穿過小白的身體,將他的心掏了出來,捏在手心裏,那人從小白的身後探出一個頭來,正是剛才那個跟小白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他狂笑道:“你們這麼多人拚了命想要阻止我又如何?我的妖靈一直都長在他的身上。哈哈哈哈,楊雲,就憑他,他當真以為就憑他也有資格跟我合作?哈哈哈哈……”
我看到小白的心還在跳動,小白抬頭看著我,軟軟的跪倒在地上,嘴裏大口的吐著血:“阿彩,快走……”
我衝上去,卻被一道無形的玻璃般的物體彈了回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沈君恪飛身出來,看了我一眼之後,想要搶回妖人手裏小白的心髒,我爬了起來,用力的敲打著那道結界。
“小白,小白……你不會有事的,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
小白的心髒在妖人的手裏不斷的散發出紫光,它正在拚命的吸收沈君恪的陰氣,妖人大笑道:“你法力越高,我吸收得越多。”
我看著沈君恪越發的透明,但是他眼神沉著,邊打邊說道:“阿彩,不要怕,隻要你靜下心來,一定能夠找到回去的路,不要在這裏。聽著,如果有一天我們走散了,在老地方等,不見不散。”說完,還抽空對著我輕輕揚唇,邪魅一笑。
“我不要,我不要,我們說過要同生共死,上一世是,這一世亦是,沈君恪,我不要你出事,你們快出來,快出來啊……”
“他若是服下妖心,千年前的浩劫必定重現,阿彩,我們的職責如此。”沈君恪對著我彈了一個響指,那邊的情形我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哭著用力的敲打著,“出來,你們出來……”
這時,我腰間的神鬼令掉了出來,崔玨剛才把它交給我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太好,難道,他其實早就已經知道怎麼解開神鬼令的封印?或者,他早就已經料到,我們將會有此一劫?
我手裏拿著神鬼令牌,眼淚輕輕的滴落,“沈君恪,我算不了那麼遠,隻知道,若要開啟神鬼令,必要以命換命,用我一命,換取那個妖人的性命陪葬。如果有緣,我們必定會在一起的,如果……”我沒再繼續說下去,看著手裏的白玉劍,在劍身上親了一下,“你的職責便是這個,不要難過。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說完,我眼神一沉,將白玉劍將我心髒的地方準確無誤的刺了下去,我的血將神鬼令符的封印開啟,我的魂魄在最後一瞬間,在神鬼令中被封存,沉睡……
其實所謂的神鬼令符,就是指一隊可攻天下的神兵,而若是要開啟神鬼令,就必須要用歐陽家傳人的性命為代價,隻是,因為前世神鬼令隻傳掌門,且與我一起失蹤了,所以,這個秘密並沒有人知道。當時沈君昱造的謠言,說隻有我的血才能夠解開神鬼令,或許隻是靠蒙的吧?
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神鬼令有著可以平複天下的本事,區區一個千年妖孽,怎麼會收複不了。隻是,我都來不及跟沈君恪道別,我想要告訴他,在有危險的時候,我也隻是想要保護他而已。我們剛才麵臨的與千年前是一樣的抉擇,隻是千年前的猶豫,換來了這麼久的等待,而現在,時間到了。
一個月後A市
“我要找小白大師。”
“小白師兄閉關不見人。”
“麻煩你告訴他,事關緊急,與阿彩有關的,求求你,一定要盡快找到他,請他出來見我,不然,我怕來不及了。”
沒過多久,就見小白頭發散亂的跑了出來,在看清楚站在鳳凰觀門口的姑娘時,一怔,“李一樂?你怎麼會來這裏?”
李一樂紅了眼睛,“小白大師,阿彩在走之前送了我一個包包,我一直放著沒舍得用。前幾天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弄倒了,我才看到裏麵有一張十五萬的支票,還有一封阿彩寫給我的信,這上麵的內容……”李一樂著急得不行,幹脆直接把信交給小白,“你看看。”
小白淒楚的笑了笑:“阿彩已經不在了,我們幾乎把陰陽兩界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她。”說完,他將信打開,眼睛越瞪越大,回頭對著身後的小師弟說道,“你去替我告訴師父一聲,我有要緊事要出一趟遠門,你,去幫我把我的家夥拿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