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恪倒了杯茶放在麵前,眼睛隻是靜靜的看著升騰起的青煙,一句話也沒說,我的眼睛盯著那道青煙看了一會之後,沒過多久眼皮就重得抬不起來了,幹脆躺在床上大睡特睡去了。
以前我和他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沉悶過,可以悶到他在我的旁邊,而我,卻可以睡得這麼自然。
總之,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出發用的東西,沈君恪見我醒了,將我的包遞給我,“他們已經等了有一會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在我的記憶裏,我還不曾這麼能睡,或許是因為歐陽霓裳的身體我還沒有適應,所以才會這樣的吧。
沒有多想,我們一行人再次朝著蝶溪山而去,這次出門的時候,那個服務員阿姨很是熱情,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直往沈君恪的身上看去,一連聲的說道:“幾位,我們這裏過了十點之後不太平靜,你們要趕緊回來啊。”
好像隻有萬鋒應了一句,其他人都直接聽而不聞,那阿姨自討沒趣,哼了一聲回到她的小窩裏去了。
再次來到蝶溪山,和之前一樣,我們按著之前進去的方法,將山門打開,而這裏的一切都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就像我們之前來過這裏一次,根本就沒有驚動到裏麵的人。要麼,就是那個人設好了陷井等我們進去,要麼,就是這個皇陵並非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小。
這一次,沈君恪一聲不出的走在最前麵,我第二,狐姬走在第三,然後才是萬鋒,小白壓後。
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仍然沒有看到這個皇陵有任何的出口,也沒有盡頭。沈君恪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什麼也沒說。之前他在小白的麵前說過,這段曆史他比小白熟,可是,我的記憶裏,歐陽霓裳的那道封印,應該是要封足他一千年之久的,但是沈君恪曾經跟我說過,他被封印了幾百年,之後就一直獨自生活在冥幽界。
他生活在冥幽界的事,自然是我後來才知道的,而這些,沈君恪至今也沒有向我提過。
本來想要問問他是怎麼解開封印的,可是,這隻是徒添激起沈君恪心裏對歐陽霓裳的恨意,便將此事壓下,沒問。
後來,漸漸的有些燈光傳來,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放緩了呼吸聲和腳步聲。
走近,就連我和沈君恪看到那樣的場景,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看到的會是這樣的。這裏最少也有百來個罐子,每一個罐子裏,都裝了一個人。我們能夠感覺到這裏的人氣,這些人,都活著,但是,沒有人說話,都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中間有個大大的石棺,這個,或許就是朱厚璁的皇陵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再看到任何人。我們這才走了進去。離得這麼近,他們也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仍然和剛才一樣,靜靜的坐在罐子裏。沈君恪俊美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阿彩,你有沒有見過這種法術?”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沒有感覺到,這裏有嬰靈的存在?”
我從手裏拿出一根紅線,念了兩句咒語,果然,我手裏的紅線一下子就拉成了直線,“沒錯,上次從我這裏逃走的嬰靈就在這裏,隻不過,他的主子應該沒有回來,不然,不可能看不到他身上的紅線。”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才看到,裏麵還有很多小道。沈君恪看了我一眼,“我們必須分開行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要錯過任何的線索。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這次碰到了這個人,大家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以讓這個人再跑了。”
當時因為情況比較緊急,我甚至忽略了沈君恪剛才說的是。後來,我們再次分隊,狐姬與萬鋒一組,我,小白和沈君恪,一人進了一個小道。在進去之前,沈君恪看著我,輕聲說了句:“小心。”
小白酸溜溜的說道:“厲害的人都走了,這裏最能夠讓你擔心的應該是我吧?阿彩現在已經不同往日,喂,我說,你們有沒有人假腥腥的跟我說一句,祝你平安什麼的?”
小白的音還沒落,我們四人已經率先走了進去。
這裏,那股腐臭味更加的濃了些,之前狐姬曾經說過,如果當時她不把萬鋒拉出去,萬鋒現在肯定已經沒命了。所以,這次萬鋒強烈要求要跟著來,沈君恪在他的身上做了些手腳,才能保住他的小命。
這裏有一間很像現代建築的房間,裏麵該有的基本東西一樣不差,就像是一個人臨時的家,相比起來,還算是比較豪華,長期居住的意思。我四處翻了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突然看到門背後站著一個穿著紅衣服的男孩。
看他的年紀,差不多也就十七八歲,此時,正直著眼睛狠狠的盯著我。雖然有了歐陽霓裳的記憶和法法術,但是,我是歐陽彩,見到鬼出於本能的害怕,是條件反射。就這一下,我已經叫出聲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快速的掏出一張黃符,男孩一見,像是抖了一下,但也隻是猶豫了那麼一下,再次朝著我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我,眼睛裏流下血淚,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脖子被人用力的掐著,透不過氣來,而我的法力,全都消失了,莫名的。男孩看著我,陰森無比的笑著,“還我的命來。”
他並沒有離我很近,可是,我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著,將我抵在牆上,腳不知不覺中已經無離地麵近半米高。
我用力的喘著氣,想要板開掐著我脖子的那隻手,符袋就在我的腰上,如果這個時候我去拿靈符,很有可能就被掐死在這裏了,紅衣男孩瞬間移動到我的麵前,吊著眼睛看著我,“還我命來……”
我這才看清楚,他身上哪裏是什麼紅衣服,他的身上全都是血,邊緣處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他就那樣吊著眼睛,陰側側的看著我,“還我命來……”
“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放開我……救命……”現在我隻希望他們搜完了那邊,會快點發現我不見了,然後過來找我,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腦子裏開始有了缺氧的暈眩,眼睛也開始有了一陣一陣的模糊。
“還我命來。”紅衣男孩眼睛變得越來越狠戾,掐在我脖子上的那雙無形的手也越來越緊。
一把桃木劍突然對著紅衣男孩刺了過去,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用力的喘著氣,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阿彩,你沒事吧?”小白跟紅衣男孩對打的空隙,還轉過頭來問道,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抬頭看了過去,分明,紅衣男孩在小白的手上並討不到什麼好,可以說是應付得很吃力,那為什麼剛才我在他的麵前,所有的法力都盡失?
小白手裏夾著一張符紙,“急急如律令。”朝著男孩打了過去,男孩被擊飛重重的摔在牆上,最後,摔落在地上,輕飄飄的,連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捂著脖子,小白趕緊上前來扶我,“你先等我收了這個孽障。”
我攔住小白,喘息著,走到男孩麵前,“你為什麼要殺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男孩根本就不屑與我說話,他的臉色比起剛才更加的白了些,轉頭,冷冷的看著小白,“有本事,你就收了我。”
“嗬,你真當本大爺不敢啊?”小白隻手扶著我,看我唇角流出來的血,眼神冷冽,手上夾著一張靈符就要往下拍,我拉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是歐陽家的陰陽神?”
“陰陽神?”男孩嘲諷的笑了,“就憑他,配讓我當他的陰陽神嗎?要收就動作快點。”
男孩對歐陽家的敵意很深,而且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將他控製在這裏的,確實是歐陽家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件事,一定和歐陽森脫不了關係。但是歐陽森身為歐陽家的後人,這些年在外麵到底在做些什麼?我將符袋打開,“如果你這麼想灰飛煙滅的話,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也是歐陽家的人,死在我的手上,應該很沒有麵子的吧?”說完,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放心,符袋裏麵的靈力,可以助你恢複你的鬼氣。你對歐陽家的人恨意這麼深,想要殺我,也要等你恢複了鬼氣對吧?”
“阿彩……”小白著急的喚了我一聲,我沒有理他,隻是靜靜的看著男孩。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冷冷的問著我。
“如果我說我是要替歐陽家的人還債,你會不會相信呢?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要你願意的話,我什麼都可以幫你。”
他看了我很久,就像是要在我的話裏分出是非,我不由得笑了笑,“其實現在你根本就沒有選擇的資格,這位大師想要收了你,根本就易如反掌。我們找到這裏來,也並不是想要來跟你結仇,隻是想查出外麵那些陰陽師,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