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畫麵又改到一個懸崖前,他們三個人正糾纏在一起,勝負難分,我如臨現場,緊張的握緊雙手。
沈君昱最終被兩人逼到懸崖的邊上,黑色的披風隨風狂亂的擺動,我像是能夠聽到他現在內心裏所說的話,兩個,曾經都是他最親的人,而如今,卻都隻是為了要取他的性命,此生,最錯是輸在感情用事上,不夠他們狠心,絕情,如果有來世,他必定會親手取了他二人的性命。
這時,天色突變,狂風大作,沈君昱唇角輕輕的揚了揚,伸手朝著歐陽霓裳打了過去,此時,沈君恪衝了出來,與沈君昱糾纏在一起,他回頭擔心的看向歐陽霓裳,隻見歐陽霓裳流著淚看著他,用力的將他推下了懸崖,“不要啊……”我大聲的喊道,想要撲過去,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然後,歐陽霓裳也跟著跳了下去,手裏,還抓著沈君昱的手,沈君昱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歐陽霓裳知道隻有這樣做,他才會分神,才會讓她有可趁之機。用兩條人命換他的命,沈君昱全身散發出黑氣,用畢生功力對歐陽霓裳做了詛咒。
看到這裏,眼前的景象全都消失了,我重重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為什麼,就算是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幕,我仍然不知道歐陽霓裳在死之前,為何要將沈君恪推下懸崖,這個,是他心裏的結。
如果她是為了不讓沈君昱將沈君恪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她為什麼不直接抱著沈君昱一起去死?而是要多犧牲一人?
既然有人想要讓我看到這些,為什麼不讓我看個清清楚楚?我痛苦而絕望的哭了出來。
眼前一黑,我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練陰宅,沈君昱一臉擔憂的朝著我跑了過來,我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正在散發著黑色,而且,很快,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不過眨眼之間,他就已經從我麵前消失了,我嚇得雙手一顫,“你殺了北冥鬼帝?”
“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一直以來,我都聽到很多人提起,陰間因為一個大官失蹤,而弄得陰間完全亂了秩序,很多人為了爭著想要上位,而打得頭破血流,也幸好在這個時候,有了我這個倒黴鬼的出現,才讓他們得到了暫時的寧靜。那麼,那個失蹤了的人,會不會就是北方鬼帝?他一直被什麼人藏在劉家的地底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和整個冥界作對?
“不要想太多,很快就能夠出去了。”沈君昱伸手抱著我,跟剛才來的時候一樣,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劉家。
劉齊看到我們回來,趕緊跑了出來,他現在仍然驚魂未定,哆嗦著跑到我們跟前,“大師,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要見見給你看風水的大師,如果你想活命,立刻帶我們過去。”
“這種事就不麻煩你了,阿彩,過來……”
熟悉的聲音,平靜的語氣,我不敢相信的轉頭,沈君恪站在我的身後,眼神清明的看著我,我看得出來,他現在的緊張,似乎,害怕我轉過頭去,沈君恪的出現,讓劉齊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笑著朝著他跑過去,沈君昱的手拉了一個空,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不舍有縮回手,我低下頭去,撲進沈君恪的懷裏,哭著說道:“你到哪裏去了?”
剛才在練陰宅裏我看到的那一幕,沈君昱應該是不知情的,對我來說,隻不過是進入了他們的記憶,可是,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是在看清沈君恪被歐陽霓裳打下懸崖去的那瞬間,眼睛裏的不敢相信和心痛,我伸手用力的抱著他,“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突然消失不見的嗎?沈君恪,為什麼你又說話不算數?”我一邊哭著,一邊緊張的檢查沈君恪全身上下,見仍然完好如初,這才鬆了口氣,將眼淚不客氣的擦在他的名貴襯衫上。
“阿彩……”沈君恪在我的頭頂幽幽的歎了口氣。
沈君昱臉上再次浮現出玩世不恭的表情,“看來,我這個千年備胎又是時候退場了,阿彩,你對我為什麼總是這麼狠心?”
我看著他走過我的身邊,慢慢的走出劉家,他背影的落寞無聲的撞了我的心一下,痛,卻說不出來為何而痛。
劉齊仍然張大著嘴巴在我和沈君恪兩個人的臉上來回的巡視,我隨口說道:“那是我未婚夫的親弟弟,因為我未婚夫有些要緊事要辦,所以,他先過來看看情況。”
劉齊是個聰明人,沒再多問,我們走進客廳坐下,趁著這個空檔,我把剛才在練陰宅的事情向沈君恪說了一遍,隻不過,省略了我看到千年前的事,他聽完之後,沉思了半晌,“如果你們想要活命的話,明天你帶我們去找給你看風水的大師,這件事,未必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完,沈君恪拉著我回去了賓館,一進門,他便緊緊的抱著我,沒有說一句話,我怎麼推,都推不開他冰冷的胸膛,直到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不舍的鬆開手,“對不起,是我又讓你一個人去麵對這些了。”
後來沈君恪告訴我,當天他和那個人打了一場,兩敗俱傷,那個人逃了,他才發現我的靈魂被那個人打出了身體,趕緊去了陰間找我,可是一路上都遇到陰差的追趕,所以直到現在才回來。聽到他這樣說,我才想到要問,“對了,那天那個人一掌打過來,我真的覺得有東西從我的身體裏抽離了出來,我自己的靈魂都被他打飛了,那個陰靈呢?”
沈君恪苦澀的動了動喉結,“那個陰靈,已經魂飛魄散,阿彩,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我點了點頭,用力的,想要讓他知道,我對他是絕對的信任。其實,當一個人剛剛知道自己生命倒計時的日期時,或許會害怕,無助,失措,但是我麵對這個事實已經整整二十五年,我怎麼會沒有心裏準備呢?對我來說,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賺來的。而我,現在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歐陽家的詛咒,確確實實是沈君昱下的,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沈君恪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和那些畫麵,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重新在他的麵前提起,他會不會又變得像上次那樣無法控製。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找一處沒有人找到我們的地方,讓天下第一的陰陽師,還有歐家的傳人,統統見鬼去。
但是最後,這些話並沒有從我的嘴裏說出來,因為,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穿古裝的女人,她就站在沈君恪的背後,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裏有太多的哀傷,和無法隱藏的絕望,可是奇怪的是,沈君恪居然完全沒有感覺,我渾身上下直打著哆嗦,沈君恪伸手抱著我,緊張的問道:“阿彩,怎麼了?”
那個女人將眼睛轉向我,我嘴唇動了動,抬頭看著沈君恪,“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好嗎?”
他寵溺的笑了笑,“是我不好,忘了阿彩最容易餓。”
沈君恪拉著我的手剛剛走到門口,我抬頭看著他說道:“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吃,你去問問這裏的服務員,看看他們這裏東西最好吃的地方在哪裏,我去稍微收拾一下,免得跟在你的身邊顯得太丟人,立刻就下來。”
沈君恪沒作多想,淡淡的說道:“你如何打扮其實都是一樣的。”見我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補充了一句,“我都喜歡。”
沈君恪走了之後,我轉身進門並反鎖上,對著屋子裏那個還站在那裏一臉哀怨的女人低聲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我在練陰宅那裏看到的東西,是不是你讓我看的?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要殺了沈君恪?”
最後,我挫敗的放棄了,她根本就對我成堆的問題置若罔聞,眼神空洞的穿過我,不知道看在哪裏,我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想要拉她,結果,卻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我無助的對著她吼道:“神鬼令在哪裏?你告訴我啊……”
女子越來越透明,在她消失前的那一刻,突然將焦距定在了我的身上,對著我露出意味莫明的一笑,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直到她消失不見,我仍然呆呆的站在那裏,良久才回過神來。
沈君恪看著我,立刻緊張的問道:“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轉頭,伸手拉著他,問道:“沈君恪,你為了我,甘願冒這麼大的險,是因為我和歐陽霓裳長得一模一樣嗎?”我想到他為了不讓沈君昱傷害到歐陽霓裳,毫不猶豫的擋在她的麵前,結果,卻被歐陽霓裳打下懸崖的情景,眼睛微微一紅。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單是看五官,我和她確實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身上仙子般空靈的氣質,卻是我這輩子都學不到半分的,在我明白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之後,這種患得患失的痛苦,似乎更加的明顯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沈君恪的表情。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我說過,隻是因為你是歐陽彩,沒有別的原因。”
“我就瞧著怎麼這麼眼熟,原來真的是你們啊。阿彩,你這麼長段時間不來上班,沒想到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來浪漫來了。”
我驚訝的轉頭看著他,之前以為是在街上眼花看錯了人,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雲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