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告訴我,那具屍體去了哪裏,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我聽到有骨節輕錯的聲音,看過去,沈君昱的眼睛更紅了些,他冷冷的看著我,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和沈君恪不同,沈君恪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多是對我的無奈,而他,則是帶著殺氣,我將眼光繼續轉向大長老,“說!”並將匕首推進去了些,我看到大長老的脖子上有血流了下來。
“歐陽姑娘,那屍體前幾天確實是在我們這裏,可是就在昨天,就是因為我們的人看到歐陽行土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那附近,抓到他的時候,那屍體就已經不見了,我們懷疑是他給人把風,調虎離山偷走了那具屍體,而那具屍體隻有和你們歐陽家的人結合之後,才能有無窮的法力,江湖中人都知道。”
“為什麼都知道?我就不知道!”我理所當然的問道,“我是歐陽家的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神鬼令,你抓來我大舅舅,無非就是想要逼我現身,現在我來了,再加上你們手上的屍體,就可以為你們換來你們想要的一切,不是麼?如果那具屍體真的在你們平西鎮這裏丟了的話,你們不是應該跟著出去找麼?還有心情在這裏辦什麼鬼節?”
“真的被偷了,歐陽姑娘,你快放開我們大長老吧,不是我們想要裝作沒事發生,而是鬼節不能不辦啊,我們之前得罪過一個惡靈,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為了他而舉辦這個鬼節,不然,我們全鎮都會有危險啊。”旁邊有人哭著向我求情。
我冷冷的瞪著他,“今天交麼交出古屍,要麼,就給你們的大長老收屍。”
我手高高的舉著匕首,朝著大長老的心窩處刺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衝上前來將我裹在他的黑色披風之下,“這些人哪配得上髒了你的手,本主自會處置。”說完,低頭看著我,我隻覺得眼前的景色一花,他帶著我瞬間飛到了一個沒有一處燈光的院子裏。
我低頭怔怔的看著我手裏的匕首,剛才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想要了結了大長老的命,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這句話,我衝口而出,說完,無助的看著沈君昱。
“這些人本來就該死,殺了他,就可以保住你,這隻是人的本能。”
“本能?是這麼簡單的麼?沈君昱,是不是你在暗地裏做了什麼手腳?因為隻有這樣,才會像現在這樣,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我紅著眼睛瞪著沈君昱,剛才,我的思想就像是被什麼人控製住了般,這會不會就是上次陳浩中的那種迷魂術?當時沈君恪為了找回他,還跟人打了一架,最後,受了很重的傷回來,而我相信,就算沈君恪如今再如何虛弱都好,能夠傷到他的人,也隻有沈君昱!
“似乎在你心裏,所有的壞事都應該由本主一個人背下?”
“你是魔,除了你,還能有誰?誰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在你的麵前控製我,而你還不能夠發現?”我隻覺得喉嚨裏不斷的有腥氣往上衝,眼前也一陣陣的發黑,身子不受控製的想要往下倒,可是,在我麵前的人是沈君昱,不是沈君恪,隻有在沈君恪一個人的麵前,我才可以不用任何的偽裝,不怕任何的危險。我強撐著,冷冷的看著沈君昱。
“是,我是魔,還是一個找了你一千年的魔,你知不知道,在這一千年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我是怎麼過的?一千年前,沈君恪奪我所愛,一千年後,他用盡心機,讓你對他所說的一切都信以為真,歐陽彩,如果在你心裏我和沈君恪所說的一樣,對你做盡了壞事,使盡了心機,那麼,你為什麼不敢去證明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他一把抓住我的左手高舉在我的麵前,“如果沈君恪他真的跟你冥婚的話,那這個玉鐲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你的手上,陰間和陽間都是一樣的,有規有矩,如果你已經結過一次冥婚,再有本事的人,也沒有資格逼你冥婚!這是其一!其二,你可以去任何一個醫院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還是處子之身,真相,不就一清二楚了麼?”沈君昱的語氣,是那種可以穿透我的心,讓我痛到不能呼吸的沉重。
“這根本就於理不合,那你告訴我,以我現在和沈君恪的關係,隻要沈君恪說,我一定會同意的,他為什麼要騙我已經冥婚?還有,他想要和我……發生關係,確實是強迫我,但是後來,我也自願過,這些怎麼可能是假的,難道,連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分麼?”
沈君昱的唇角浮起一絲苦澀,“阿彩,你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你如何能分得清楚?隻有你的血可以讓他的魂回到他的肉身,再與他結合方能恢複法力,不然的話,你以為憑他自己的能力,連他的身體也找不到麼?不是你不相信我,而是你不願意去懷疑他,是嗎?好,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清楚真相!”
“什麼真相?”
“一個,我以前不想讓你知道,現在卻不得不告訴你的真相,當你看到這一切之後,你就會明白,你的沈君恪,他是個怎樣卑鄙無恥的小人!沈君恪由始自終都隻不過是想要利用你,以前是,現在也是!一千年前,爺爺早就已經看出來他沒有任何資質,而他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後,極力想要拉攏你們歐陽家的人,說什麼骨肉情深,說什麼兄弟之情,全都是廢話,他想要的隻有權力。而他今生想要回複到以前的能力,打倒我,成為稱霸陰間的鬼王,還得靠你。”
沈君昱眼底有著同情,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傷痛,“這麼多年,你仍然隻相信他,無論我說什麼都好,你都當我另有目的?”
“我不知道什麼一千年前一千年後!你口口聲聲的說他對我有目的,有企圖,那你呢?神鬼令對你來說,當真沒有任何的吸引力麼?”我的嘴角好像有什麼東西溢出,眼前黑得更加厲害了,我伸手一抹,眼前的一切突然之間完全變成了黑白,我看著手背上的黑色,這是……血麼?
在我暈倒之前,我聽到沈君昱叫了一聲我的名字,但好像又不是我的,歐陽霓裳是麼?
……
半夜,我聽到在我耳邊不斷的有‘哼刺,哼刺’的聲音,有人突然將我提了起來,狠狠的往牆上撞,我隻覺得眼前全都是金星爆射,頭痛得像是要炸了,渾身的骨頭好像都碎掉了,痛……但是我的眼睛睜不開,隻是能夠清楚的聞到腐肉和陰氣的味道。
‘砰’的一聲,他又把我扔到地上,感覺五髒六腑都碎完了,眼睛猛的睜開,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個五官變形,移位,嘴巴少了一半,鼻子隻剩下豆粒大小,我嚇得不斷往後退,它伸出手,用力的揪著我脖子處的衣領,“你居然敢睡我的床,找死!”
我……我剛才明明和沈君昱在一起,這是哪裏?四周一片漆黑,我隻能清楚的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這裏,是醫院麼?
床上……床上躺著的那個人不是我還能是誰?外麵靜得很詭異,就連病房裏也隻有我一個人,可是,為什麼我在床上,那我……我又是誰?
我看到我的鼻血順著往下流,我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擦,可是,我的手卻穿過了我的身體,難道說,我死了?
我瘋了般的對著那個正掐著我衣服的鬼打過去,“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死了?你告訴我!”
有鐵鏈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那鬼立刻縮在地上,抱著頭,不斷的打著哆嗦,隻是瞬間,有個黑衣人出現在病房門口,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見過他,在宋雲英的肩膀上,沈君恪告訴我,他是陰差,專門負責從陽間帶回那些陽壽已盡的新魂。
他的手輕輕一動,那個鬼就消失了,我隻看到鐵鏈在我的麵前閃了一下,勾在了我的小腿上,我立刻感覺到一陣灼燒,我的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音,我痛得大哭了起來,陰差的眼神微微一變,“不對啊,你明明陽壽已盡了。”在他說話的同時,鐵鏈從我的腳邊消失,我軟倒在地上,哭著看著他。
陰差朝著我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你是不是叫歐陽彩?”
我痛得說不出來話,隻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陽壽早就已經應該沒了,全靠有人在你的身體裏裝了一個陰靈,替你續命,現在時辰已到,你立刻跟我去地府報道。”
“可是你剛才明明懷疑過,我本來是不應該死的,是有人對我們歐陽家落了詛咒,所以,我們家族的女人全都活不過二十五歲,這麼一千年來,都是這樣,你們身為地府的人,為什麼不去調查我們家族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原因,還要準時來收我們的命?你們根本就是在助紂為虐!陰差又怎麼樣?閻王又怎麼樣?可以這樣為所欲為麼?你們根本就是官官相護,因為你們動不了那個落詛咒的人,所以,隻有欺負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算什麼地府的官?好啊,你收了我,我一定要在閻王麵前去討個公道,如果閻王不理我,我就一層一層的往上告,我就不相信,我們歐陽家這麼多年的悲劇,你們能脫得了關係!”
那陰差聽了我的話,幹脆在我旁邊就地坐了下來。
“你的背景也不弱啊,能夠騙了我這麼久,那個人的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