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嗯？”我靠在沈君恪的身上，有些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清草香氣。
“以後不要再接近沈君昱。”
我坐直身，雙手捧著他的臉，逼他直視著我，“你聽著，愛你所愛，恨你所恨，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但是，最起碼，我有權利知道你為什麼而恨。畢竟他曾經很多次出現幫過我，救過我的命，上次在……”我打住話頭，其實都市流彩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根本就不清楚，而現在隻有一個人能夠給我答案，就是沈君昱，如果說沈君昱真的有什麼居心，我就算是把骨頭渣都敲碎了，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讓他來覬覦的啊。
沈君恪溫柔的看著我，“等到我找到身體，就能恢複全部的法力，到時候，我就能夠好好的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的傷害。”
在沒有認識沈君恪之前，我一直都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可是，現在我已經漸漸能夠接受，除了我們人類之外，在我們的身邊，還有很多異類的存在，它們並不是不會來滋擾人類，隻是因為那個人，身上沒有它們想要的東西。而現在所有發生的事情，似乎全都圍繞在我的身邊，要想讓我堅持不承認這一點，除非，我真的單純到像自來水一樣。沈君恪一直不肯告訴我真相，我不知道他是想要保護我，還是為了別的什麼，但是這種感覺，我真的不需要。
“昨天晚上，景妮要給我過生日，所以，帶我們一行五個女孩子一起去了都市流彩，是Ａ市最豪華的地方，吃喝玩樂一條龍，我們在三樓吃的飯，然後去四樓唱歌，包括我在內，所有的人都喝醉了，過了很長的時間，我才醒過來，因為我在夢裏夢到你告訴我，讓我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離開這個地方，不然就會有危險。所以，我拿著你給我的卡去結賬，一共花了十四萬八。可是，景妮她們醒了之後，都吵著要去七樓，因為那裏有讓人眼紅的獎金，一千萬美金。而且，輸了不用賠錢。
我執拗不過，就跟著她們一起去湊湊熱鬧，後來，我們拿到了遊戲的餐單，我們每個人都選了一個項目，最後分到一起的隻有我和青青兩個人。我真的親眼看到她被人把心掏出來了，而且，那個人還要殺我。在我昏迷之前，我記得清清楚楚，沈君昱曾經來過，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可是，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都沒事，而且，她們全都不記得昨天晚上我們去過七樓。還說我吃完飯之後就喝醉了，因為，她們都說青青吃過飯就走了。我分不清楚我做的夢和我經曆的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沈君恪，如果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愛，我不要。我要清清楚楚，我不想再做一個任由你們保護，而什麼都懵懂不知的人。”
可能是因為過於激動，可能是因為親眼看到沈君恪在我的麵前消失過兩次，而每次他都會冒著魂飛魄散的可能來救我，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盡管，我什麼也做不了，但是最起碼，我要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如果可以，我大不了把那個東西交給他們，我隻想過回平平淡淡的日子。
當時這樣的想法，隻是隨心而生，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我想，我也會和沈君恪一樣，說以下那些話。
“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因為你姓歐陽。”
這是沈君恪第一次主動跟我提及我的身世，從我認識他開始，我就沒有告訴過他任何和詛咒有關的事情，是因為由始至終，我也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有個鬼來當我的老公，可是，他這樣說，不難聽出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們歐陽家所發生的一切。
我還記得我問過他，為什麼是我？他的回答，是什麼，我不記得了……但是肯定不是因為我姓歐陽。
沈君恪眼睛靜靜的看著我，“我是聽爺爺說的，他說你們歐陽家曆來都有一個詛咒，所有的女人都活不過二十五歲，而你，還有一個月不到，就到二十五歲了。”
這句話，又清楚的解釋了我剛才的懷疑，最起碼，沈君恪並非是因為知道了什麼來接近我的。
“可是，我們家的詛咒，和這些鬼來追我，到底有什麼關係？就是說，那個詛咒的時間快要到了，所以，那些鬼就是因詛咒的關係派來殺我的？”
“如果一定要一個解釋的話，這樣也說得過去。”沈君恪一把將我拉在他的身上坐下，“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明搶易躲，暗箭難防。你幾次三番讓我不要接近沈君昱，卻不肯告訴我原因，還有，剛才你說過，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前幾天連我媽媽的遺物都拿出來翻過，沒有任何一樣值錢的東西。他們到底為了什麼？”
沈君恪對著我笑了笑，很溫柔，很美，“就算你再問一萬次，有些答案的真相如果會讓你傷心，我仍然會選擇隱瞞。娘子，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想要幫你解除詛咒。”
“你為什麼要幫我解除詛咒，我是人，你是鬼，我們在一起本來就不會有幸福的，如果我死了，我們才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嗎？”我對著沈君恪挑了挑眉，不是我不想要接受他的保護，而是，不喜歡什麼也不知道。
“阿彩，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沈君恪的眼神很茫然，似乎他真的在很努力的回想，“我的魂魄曾經被封印過，被封印了很多年，多到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後來我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啟動，所以，我才會在人間遊蕩了很多年。所有的記憶都斷斷續續。我隻知道，一千多年前，我們是在一起的。我還記得，沈君昱已經入魔，他不是鬼，是魔。鬼，會分好鬼和惡鬼，但是一旦入了魔性，不會再變成好人的。我不想你受到傷害，尤其，是在現在我根本就沒有足夠可以保護到你的能力。”
“一千多年以前？”我怔怔的重複著，最後，忍不住似哭似笑的說道，“已經過了多少年了，那是我祖宗的祖宗了，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正麵回答為什麼會找到我，隻是因為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對吧？”心裏有種被鈍刀割過後的痛，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就像是在吃莫名其妙的醋。“她是她，我是我，就算她身上有什麼厲害到讓所有人都垂涎的東西，也一定不會在我身上。”
我歎了口氣，站起身，“景妮在這裏就我一個親人，我想去醫院陪陪她，順便去看看奶奶。”
“景妮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憤怒的轉頭看著他，“是不是所有對我好的人，在你心裏都不是什麼好人？就你對我好？所以，你會經常在我最無助，最惶恐的時候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不會分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我隻知道，在我最需要有人幫助我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景妮。”
“歐陽彩！”沈君恪低低的喚了我一聲，隨後，歎了口氣，將我一把擁進懷裏，“你還是沒變。”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朝著他大吼了起來，“是，沒變，什麼都沒變，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我和她脾氣一模一樣，就連小任性，小衝動，也是一模一樣，那麼，你跟我在做那個的時候，是不是也感覺是一模一樣？”
沈君恪愣住了，我一把將他推開，頭也沒回的衝了出去。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他是一個一千多年的鬼，難道還不能允許他在一千多年前有過青梅竹馬的戀人？算下來，如果他的戀人還是我的祖先的話，我們也算是有緣份啊。可是，女人就是喜歡無理取鬧的，不是麼？
沈君恪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將我一把打橫抱了起來，朝著他的銀魅走了過去，“我說過，從今以後都不會再從你的身邊離開。如果你還在生氣，最多我不說話。”
我沒出聲，而沈君恪也沒再說話，隻是安靜的開著車朝著立仁醫院的方向開了過去。
這裏離醫院還有一些距離，晚風徐徐，我的怒氣也漸漸的消了些，看了一眼沈君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一千多年前，你為什麼會選擇當陰陽師？”
“我沒得選。”
沈君恪的這句話，說得很輕，但是他眼裏的傷痛，顯而易見，我的心跟著痛了一下，揪著痛，我有些難過的捂著心髒的地方。
“娘子，你怎麼了？”
“我沒事，可能是岔了氣。你接著說，我就想聽聽你以前的事情……和她的……”
沈君恪看了我一眼，認真的說道：“是和你的！”
我嘴唇一抿，沈君恪這才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你若是不喜歡，我便不再提了。一千多年前，我們沈家世世代代都是舉世聞名的陰陽師，到了我們這一代，家裏就我和沈君昱兩個孩子。所有的陰陽師繼承人都由長子繼承，可是，我不僅沒有任何天賦，也沒有任何靈力。當時上一代的門主是我們的爺爺，因為我爹過世得早，所以，繼承人的位置，順理成章，應該由我來繼承。爺爺眼見自己歲數越來越大，而我，仍然是個沒有出息的樣子。族人開始擔心，紛紛向爺爺表示應該盡早更換繼承人，便是沈君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