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想再研究研究這個自稱‘張飛’的精神病,看看童子命究竟有何異處,為啥能無視我的禦物術?可還沒等我再次動手,身後就傳來了日遊神潘世的聲音,他低聲提醒道:“大人,莫要耽誤了正事。”
“嗯,對,探尋陰墟要緊。”
我點點頭,目光向精神病院的其餘地方望去,我和日遊神潘世所處的位置乃是精神病院一進門的走廊,這走廊甚是狹窄,隻能容許三人並排而行,自稱‘張飛’的精神病大馬金刀的拿著掃帚,恰好把整條走廊堵了個嚴實。
二話不說,我直接朝張飛走了過去,準備以魂魄之軀橫穿過這個精神病,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兒發生了,我才剛剛靠近這精神病不足一尺,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擋住,無法再靠近分毫。
“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神色詫異,納悶囔囔一句,伸手在虛空處探了下,就像是摸到了一層無形屏障般,被牢牢擋住,哪怕我掏出索魂牌去砸也無濟於事,反倒被那精神病像個傻子似的瞪著我看。
‘張飛’精神病甕聲甕氣的問道:“大哥在做什麼?”
“你讓開!”我沒好氣的說道:“你大哥我有正事要辦。”
“不行,俺要鎮守長阪坡,不能讓。”
這精神病一根筋的搖頭道,眨了眨眼睛,突然又話鋒一轉:“大哥究竟有何事要辦?帶上翼德如何?翼德能頂十萬大軍,定能助大哥平定天下,大哥若是不帶我,我就不讓你過去!”
嘿?不讓我過去,這話說的霸氣的……以前光聽說有鬼纏人,可從未聽說過有人纏鬼的,果然精神病院這種地方就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眼前這精神病好歹也是個三四十歲的大老爺們,卻像個小孩似的耍性子,我頗感無奈的橫了他一眼也不做聲,扭頭望向日遊神潘世,潘世會意的走上前,嚐試從這精神病麵前穿過去,也失敗了。
“你見過這種情況嗎?”我問了句。
“未曾見過,可能此人今生有特殊的福報吧,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潘世搖搖頭,指著走廊兩側的牆壁,再次提議道:“大人,咱們不妨繞道而行。”
日遊神潘世這提議還是比較中肯的,雖然走廊被精神病張飛攔住了,但我們是魂魄啊,穿牆而行乃是家常便飯,直接順著走廊繞開精神病不就行了?我就不信這精神病還能鑽牆裏擋我的路。
我點點頭,直接朝著走廊內側的牆壁鑽了進去,可是卻詭異的依舊被攔在外麵,壓根無法鑽進牆內。
我麵色一凝,沉聲道:“果然,有禁製!”
日遊神潘世聞言,也連忙湊上來查看,他將蒲扇大的手掌抵在牆麵上片刻,應道:“是禁靈陣!對內對外都有效用,一般用於防止魂魄入室或者魂魄逃離的禁錮陣法,大人……這裏果真有異!”
假如說怨氣和陰氣籠罩著整片精神病院,隻是說明這精神病院內很不太平,可能經常出人命之類的,而出現這等陣法就不一樣了,這意味著,此地必然有邪教待過,否則不會專設禁靈陣。
我仔細端詳了一番牆壁內的禁製,從陣法不斷被加持的痕跡上看,恐怕這陣法設立了不下於五年之久,並且整棟病院內都設立這相同的禁靈陣。
雖然這種小陣法,用破千均就能隨手破開,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哥們我並不打算破掉這法陣。
繞了一圈,最後又回到原點了,我冷冷望了一眼自稱‘張飛’的精神病一眼,開口道:“你想跟著就跟著吧,趕快讓開,別耽誤了大事。”
‘張飛’卻看起來很開心,甕聲甕氣的抱著掃帚朝我一拱手:“得令!”然後就站在一邊讓開,放我縱身過去了,可當日遊神潘世要過的時候,他卻突然橫差而入,將日遊神潘世擋在了後麵。
“呔!你又是何許人也!為何跟在我大哥身後?莫不是曹操派來刺殺大哥之徒?”
‘張飛’突然吼了一嗓子,把七尺高的日遊神潘世都差點吼蒙了,還沒等潘世反應,一把卷毛的掃帚頭就迎麵砸了過來,把潘世砸了個大馬趴。
臥槽,這戰鬥力有點生猛啊,日遊神潘世可是鬼將巔峰的地府陰差,竟然都被這哥們給一掃帚砸趴了,難道他手中的掃帚實際上是啥牛逼法器不成?
日遊神潘世也是十分尷尬,連忙從地上站起身子,冷冷望著麵前的‘張飛’精神病,從懷中掏出蒲扇二胡不說就朝他腦門上扇了過去。
本來地府陰差是不允許對凡人動手的,可是,眼前這‘張飛’精神病卻是主動先打了日遊神潘世,觸犯了地府陰法中的襲擊陰差罪責,這時候陰差就能出手反擊了,視情節嚴重者,甚至能直接將之勾魂入地府。
就像陽間襲警是重罪一樣,襲擊地府陰差,更是重中之重的罪責。
本來我想攔一下日遊神潘世,畢竟他那一蒲扇砸下去,幾乎能把凡人的生魂徹底給砸出來,哪怕迅速把生魂再塞回去,單就衝撞力道,恐怕也得修養一年半載才能恢複元氣。
可轉念一想,‘張飛’精神病也不是啥凡人啊,這家夥不光是童子命,更有陰陽眼和鬼魂不侵的現世福報,若是讓他去修道或修佛,保準是個百年難遇的人才。
正如剛才這精神病免疫了我的禦物術一樣,這次,他會不會連帶日遊神的蒲扇一並免疫?我很好奇。
既然好奇,那我就索性沒阻止日遊神潘世去揍‘張飛’精神病,默默看著那寫著日遊二字的大蒲扇砸過去,要麼精神病生魂被砸出,然後直接昏厥,要麼就是他安然無恙,日遊蒲扇被那屏障給擋住。
誰料,事情往往比想象中更操蛋。
還沒等日遊神潘世的蒲扇砸到‘張飛’的腦袋上,‘張飛’就掄著他那威武的破掃把,當頭一棒又把日遊神潘世給砸趴下了,那蒲扇自然也沒能砸出來,撲騰掉到了地上。
不光是我懵了,日遊神潘世也懵了,祂一臉茫然的抬頭望向‘張飛’,怎麼也想不通,一個精神病竟然能拿著一根破掃帚把祂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那掃帚上還沾著不少灰塵和汙漬,明顯隻是最便宜的那種稻杆掃帚啊。
祂甚至都有些懷疑,眼前這精神病是不是哪個金丹道士或者妖王鬼王故意假裝的,可是也沒見‘張飛’精神病動用什麼靈力真氣啊?剛才那兩掃帚掄的那麼樸實……別說什麼靈力真氣了,壓根就隻剩下土氣了。
日遊神潘世趴在地上,這次都快沒臉站起來了,眼見‘張飛’得意洋洋的再次掄起破掃帚準備乘勝追擊,我隻能趕忙開口叫住他:“三弟別動手,此人是我新招募來的一員大將,不要傷他。”
‘張飛’也是代入極深,也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聽見我喊住手,他手上那破掃帚還真就停留在半空中了,離日遊神潘世的腦袋隻有寸許距離,停頓了一會兒才收回去,頗有種刀下留人的感覺。
‘張飛’砸吧砸吧嘴,望了日遊神潘世幾眼:“原來是大哥新招來的大將?早說嘛,俺差點就把你給砍了腦袋,看你這麼大個子,手上力氣卻沒幾個,當大將怕是還欠妥啊。”
日遊神潘世剛站起身子,聽見這番話後,頗為惱怒的瞪了‘張飛’精神病一眼,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張飛’精神病把破掃帚扛在肩膀上,頓時就沒了脾氣,隻能沮喪的歎口氣,默默走到我身後。
“被掃帚打的感覺如何?”我順口問了句,感覺話裏似乎有點不妥,補充道:“我問的是感覺,沒別的意思。”
日遊神潘世知道我沒嘲笑他的意思,但他畢竟是被一個精神病給反揍了,心情依舊低落,慢慢道:“除了詭異的沒有辦法還手外,沒什麼特殊感覺,那掃帚打在魂魄上其實也不算多疼。”
“嗯,原來如此,看來這能力主要還是防護自身不受傷害的,沒什麼攻擊性。”
我略作思索,扭頭望了眼身後跟著的‘張飛’精神病,囔囔道:“這家夥的前世恐怕很不一般啊,至少也是個堪比四大判官的神仙人物,如若不然,他這輩子絕對不可能有這等福報的,連日遊神都能輕輕鬆鬆的揍,恐怕鬼王來了也很難傷他。”
日遊神歎息一聲:“唉,難怪總遊神大人讓我們遠離童子命之人,原來都是群瘋子……我日後定不會再與這種人接觸了,方才真是顏麵盡失啊。”
我笑了笑,打趣道:“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屬下多謝了。”日遊神苦笑。
在走廊上緩緩前行,我和日遊神漂浮的速度接近於普通人奔跑的速度,每略過一間房子,都會打開一道縫隙迅速用魂力將房間內的一切探查一遍,而後麵則緊緊跟著個手拿破掃帚的男人,看上去頗為滑稽。
不過在凡人眼裏,這一幕或許就有些古怪了,他們隻能看見‘張飛’精神病在走廊上狂奔,一扇扇房門明明沒有人碰觸,但卻都依次微微打開一下又迅速閉合,場麵顯得頗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