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草草結束，這片空地周圍的觀眾，也在一臉詫異茫然下轟然散去。
來參觀鬥法的，除了天機派門人外，基本都是附近一些門派的代表，他們實力堪堪築基，有些甚至比林平凡都強不到哪去，怎麼可能看懂場內的戰況轉變？
其實就連哥們我也沒徹底搞懂鬥法一波三折的局麵。
將昏迷的林平凡安置在天機派一處客房內，經檢驗，這小子僅僅是真氣消耗過度而已，承受他師傅逍遙子的仙氣時，順帶把他的那一丁點修為也同化了，雖說陷入昏迷，單從長遠角度來看反倒有益無害。
就像一片水塘突然被洪水衝擊，徹底決堤一樣，好處是水塘的容量也被瞬間撐大了許多，即便洪水退去，以後水塘也能存儲更多的水。
站在天機派客房門外，我和張清明旺財三人默默在沙發上靜候，茶幾上擺放著幾盤茶點，卻沒有天機派弟子來與我們談話，畢竟我們鬥法勝利，贏走了他們閣內的什麼‘天運蓑衣’，天機派沒好臉色也純屬正常。
我麵色不怎麼好，聲音泛冷問道：“張清明，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明明知道逍遙子能降臨，卻偏偏不告訴我和林平凡，害我浪費了兩枚魂靈應陰丹以及一張北帝敕令鎮符！再加上其他一堆東西，怕是近乎二十多萬功德點了。
張清明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有些尷尬的一笑：“小友莫要見怪，這事也是逍遙子前輩臨走前囑咐我的，他老人家說：想要鬥法獲勝，首先必須得讓天機派答應鬥法，而讓天機派答應鬥法，唯有瞞住你們兩人。”
我愣了下：“哈？這話啥意思？”
張清明又道：“天機派的卦術能知過去之事，以及模糊判斷未來必然出現的大事……假如你們倆知道逍遙子前輩會附身，勝券在握之下，天機派也能因此而算出逍遙子前輩會降臨之事。”
根據概率算卦？概率越大，越容易算出結果？
哥們我忍不住皺起眉，深思熟慮下，想明白了張清明口中的意思。
原本我們倆和天機子老頭之間的鬥法，勝率隻能算五五開，後來又變成極為低微（仙氣金光破滅）……天機派哪怕進行卜算，也難以算出真正的勝負。
真正讓我難以理解的是，逍遙子是怎麼知道我仙氣金光會在鬥法前被毀？又或者說，他其實一開始壓根就沒把我的仙氣金光放在計劃內？僅僅隻是將降臨附身當成後手嗎？
那麼，逍遙子又是如何算出他徒弟一定會用請神的符篆？要知道，這張召值時神將符是我從冥司處淘來的，林平凡可沒有。
難道逍遙子還有其他手段可以降臨殘魂？
沉吟片刻，我感覺自己很難去理解一個活了兩百餘年老怪物的思想……
或許是逍遙子那老家夥算到了許多可能性後，做出了最穩妥的計劃吧？一個個計劃的來龍去脈，都我所能無法琢磨的前瞻性智慧。
“算了，隨便吧，反正這場鬥法馬馬虎虎算是贏了，付出的代價再也預料之中。”
無奈歎口氣，我強迫自己不去思考失去的東西，轉而去想自己得到了些什麼。
張氏家族的鎮族之寶三仙盤，以後就歸我暫存使用了，今後想要尋找什麼東西都行，還有這場鬥法的賭注——天機派內閣供奉著的九首金身披風，等會兒也將名正言順的歸於我。
再一個，對我而言最大的收獲，毫無懸念，就是逍遙子殘魂幫我修複了仙氣金光的傷勢，眼下仙氣金光雖然仍是十分虛弱，但隻要有大量的仙氣或香火供養，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重新擁有正麵對抗鬼王的實力。
接下來，我與張清明和旺財閑聊幾句，順便安撫了幾句小貔貅的情緒，在客房內靜靜等候林平凡蘇醒，順便看看天機派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將承諾的賭注送過來。
沒過多久，也就十來分鍾左右，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天機子老頭從客房門外走進來，他手上拄著一根拐杖，看上去垂垂老矣，絲毫沒有鬥法時精湛理智的模樣，反倒更像是個普通老頭子，仿佛沒幾年活頭了。
張清明站起身，朝天機子老頭施禮：“前輩。”
天機子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看都不看張清明一眼，渾濁老眼看了一下床上昏迷的林平凡，若有所思，隨即走到我麵前。
“小家夥，你是誰？”
麵對天機子老頭突如其來的提問，哥們我有點楞，一時間不知是該回答還是不回答。
說起來，若非逍遙子的突然出現，哥們我在鬥法結束後，無論輸贏都得趕緊順著召鬼神陣返回原地，畢竟我名義上是林平凡招來的助陣陰差。
然而，卻因種種原因，不小心停留到了現在……哪怕是頭豬都該知道，我並不是助陣陰差那麼簡單的家夥。
所以說，很尷尬。
不過話說回來，這場鬥法，我並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真正定勝負的，是橫空出世的逍遙子神魂。
我索性也不隱瞞：“我是幽冥界陰差，林平凡的朋友。”
天機子聞言，不假思索又問道：“你和逍遙子前輩又是何關係？也是師徒麼？上周張清明找我提出鬥法，賭注竟是天運蓑衣，想來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那件金披風吧。”
麵對天機子的一大堆問題，我搖搖頭：“我半年前與逍遙子偶然相識而已，並不是師徒，至於天運蓑衣之事，確實是我需要那件金身披風。”
“你需要那件披風？”
天機子老頭沉吟片刻，目光掃視了我幾眼，最終停留在我眉心處的仙氣金光上：“原來如此……”
天機子老頭說完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後，便不再多言，無視掉張清明和旺財的存在，轉身走出了客房大門，揮一揮衣袖，不知去向。
我猜是他感覺到了我眉心中的仙氣，不過這老頭具體知道了些什麼，我不清楚，原本我還想問一下他和逍遙子啥關係，眼下也沒來得及開口。
逍遙子叫天機子老頭‘小咕嚕’，顯然是個綽號或者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