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換?”
玉兔族長呢喃兩句,緩緩從玉寒床上站起身,像個普通老人一樣,佝僂身形走到我與白雪身前,淡然掃了一眼。
“老朽不想為難你們,但你們可知我玉兔族的月靈液還剩幾捧麼?僅僅不足五捧!每一滴都彌足珍貴,要換?倒也行,拿你們玄貓族的儲物鐲來換吧。”
一枚儲物鐲換一捧月靈液?
不論怎麼算,也未免太過了吧?
儲物鐲是何物?整個玄貓家族也隻有三件,乃是乾坤陣法加持,其內自成一方空間,能載人載物,馭使靈獸,奪天地造化,也不知是從多少百年前傳下來的寶物。
用來換一滴一次性的月靈液……哪怕是能治百病,也劃不來啊。
玉兔族長還說不是為難?明知道玄貓族不可能把僅有的三枚儲物鐲交出來,還偏偏說讓拿儲物鐲來換,明擺著是讓我們幾個知難而退。
白雪神色不變,漫步走上前,拱手道。
“玉族長,儲物鐲這等至寶我們玄貓族是不可能拿出來作為交換的……小婷她與小月關係甚好,更是我們玄貓族血脈的至高繼承,請您老看在我們兩族交好數百年的情誼上,換一個條件吧。”
“是啊,父親,救救小婷姐姐吧,小婷父親都對姐姐的傷勢沒有辦法,恐怕隻有月靈液才能起效果了。”
小月也在旁邊輕拉玉兔族長的衣袖,弱聲勸說著。
白胡子老頭被自己小女孩拽來拽去,神色也不免鬆動了些,蒼老的麵龐一臉無奈,瞥了我和白雪一眼,幽幽道:
“也罷,先讓我看看小婷那丫頭受了什麼傷吧,雖說老朽的境界沒白齊凝那家夥高,但若說起醫術,我們玉兔族在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
見玉兔族長總算鬆動了語氣,白雪點點頭,纖細手掌輕點在碧玉鐲子上,一陣兒墨綠幽光,小黑貓嬌俏玲瓏的貓咪身形就出現在了她懷中。
玉兔族長輕輕一揮手臂,昏迷狀態的小貓就飄到了他身前,他睜大一雙老眼仔細打量內傷程度。
小黑貓身上散發著微弱的血煞氣息,不同於厲鬼的血煞,她身上的血煞更像是一種生生不息的詛咒,無法驅除幹淨,同時還在不停侵蝕生機,幸好有逍遙子給的黃芽丹吊命,才勉強扛住了血煞蝕命。
麵對這些濃鬱的血煞氣息,玉兔族長伸出一根指頭,試探著點在小黑貓額頭上。
一股銀白色的微光順著小貓眉心鑽進血煞堆裏,將這些狂躁的血煞詛咒驅散,可效果卻不盡人意,微光所及之處血煞就避開,等微光離開了,血煞又從其他地方蔓延出來,殺不光滅不盡。
玉兔族長輕咦一聲,幹脆雙手齊齊探出,懸浮於小黑貓頭頂,降下一片濃鬱至極的白色月華,想要用足量光輝簡單粗暴的將血煞盡數囚禁抓出。
可血煞詛咒卻快玉兔族長一步,在光輝降下前,全部縮進了小黑貓的骨髓與妖氣之間,倘若強行將血煞抽離,很可能會使小黑貓從靈妖境界跌落回野獸,並且因血脈受損,今後都難以再凝聚妖氣……
終於,玉兔族長放下枯瘦雙手,擺擺手,讓昏迷的小黑貓重新回到了白雪懷中,歎了口氣道:“唉,如此詭異的詛咒,老朽也無法驅除啊,隻怕下此詛咒者,乃是仙佛之輩。”
“的確是仙佛境界的人下得詛咒。”
我點點頭,將龍井村墓穴中的事簡單給玉兔族長說了一下,並著重說明血舍利倘若能被月靈液逼出的話,可以送給玉兔族,畢竟那血舍利也是件仙佛舍利,價值不菲。
玉兔族長捋捋胡須,感慨道:“沒想到世間還有封印著邪神的地方,真是聞所未聞之事……至於那血舍利,我玉兔族要之無用,不用再提了。”
玉兔族長的言外之意是:月靈液是不可能給的,也別提血舍利了,既然老朽已經嚐試過救治無效,你們就另想他法吧。
氣氛冷清,正當話題重歸原點,一籌莫展之時,白雪卻不急不緩走上前幾步,悠然開口了。
“玉族長,我看您的身體虛弱,不得不靠玉寒床支撐體內妖氣運轉,應該是大限將至了吧?雖說玉兔族有養生延壽之法,但以您千年壽元,若再不突破普通妖王之境,恐怕也得……”
白雪這番話沒有絲毫惡意,哪怕僅僅隻是點出事實,也讓人感覺不太舒服,就像你對一個病床上的老人說你快死了,是個人心裏都會不爽。
然而玉兔族長卻神色淡然,對大限之事毫無波瀾,像是看透生死的聖人般笑了笑,緩道:“境界突破之事強求不來,若是真到了大限,那也是命中注定,老朽活了千年,世間百態也曾見識過,對世間也無多少留戀。”
“是嗎?”
白雪微微一笑,又道:“玉族長,可我聽說你大女兒和二女兒都被派去秦嶺深山中尋朱果樹了,假如用朱果練成了千年金丹,能助你突破桎梏,你可願意?”
玉兔族長笑道:“自然願意了,既然能生又有誰人願死?這世間有太多留戀,老朽可還想看著我家三女兒嫁個好婆家呢。”
說著說著,玉兔族長又搖頭一歎,摸了摸白色的長胡子:“隻可惜,想以朱果煉製千年金丹,少說也需六枚以上朱果作為主料,此等仙果珍貴異常,能得其一就算天大的福分,又何談六枚?”
“更何況那朱果樹縹緲難尋,估計是在某個古時候留下的仙家秘境裏……唉,老朽壽元也不足幾年了,想靠朱果突破桎梏,難啊。”
眼見玉兔族長歎息,白雪卻輕撩眉前青絲,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打了個響指,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後,才輕啟朱唇道:
“玉族長,假如……我有把握幫你在一周內尋來朱果呢?可否以月靈液與之一換?”
“什麼……你有把握?取來六枚朱果?此話當真!”
聽聞此言,玉兔族長神色一楞,語氣微顫問道,哪怕他這等一族之長的人物,麵對生與死的希望,也不禁動容。
“那是自然。”
白雪微微一笑,語氣真誠,沒有絲毫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