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破舊別墅

沒多久功夫,約莫十分多鍾,三個陰兵便從洞裏飄忽回來了,看樣子小洞裏沒什麼危險,其中一個陰兵衝我拱手,冷冰冰道:“大人,這個洞裏麵有兩條岔路,分別通向一片湖泊和一棟充斥煞氣的別墅。”

“恩,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我聽見湖泊和別墅,心中便有了定奪,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回幽冥界了,幾個陰兵頓時於空氣中消散,唯留下一股陰氣彌漫。

我扭頭衝林平凡道:“流浪漢沒說假話,這個洞的確通向清和湖與商業區別墅。”

“哦,看來是我想多了。”林平凡撓撓腦袋,整理一下背後的旅行包,邁步朝小巷外走去:“那咱們走吧,去那座破舊別墅,現在都兩點多了,再不快點可該天黑了。”

我無奈翻翻白眼,不再看這條陰森惡臭的垃圾站,忽悠跟著林平凡跟圓塵老和尚走出寂靜的羊腸小道。

我們三人當然不可能順著小洞鑽去別墅,雖然確認裏麵沒危險,但人總不能鑽狗洞啊,更何況走去總比鑽陰森潮濕的破洞舒坦。

小胡同外已經被警方用封條封鎖起來,老和尚說的話就是有分量,隨隨便便跟警察隊長講了句‘驅散人群’,街道方圓幾十米便空無一人,甚至連四周的好幾家按摩院都被警方嚴令停業了。

臨走出邊臨街時,圓塵老和尚又跟警察隊長交代了兩句,無非就是要盡快火化那五具屍體入土為安,以及這條街的治安要整改整改之類的,談到最後竟然隱約還要念段佛經……我懶得看老和尚廢話,提醒了這老人幾句,他才停下了長篇大論。

“阿彌陀佛,老僧著相了。”圓塵老和尚愧疚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跟走在我跟林平凡側麵,依舊轉動著他枯瘦左手上的佛珠,口中念誦著不知名的佛經。

“老和尚,那棟破舊別墅在哪兒?”我飄在街道上,望向不遠處的商業街:“我雖然也聽過城東的那個民間傳說,可是卻沒去過那座鬼屋別墅,不太清楚路。”

“老僧也未曾去過,不過以前倒是聽一位友人提起。”圓塵老和尚目光微沉,思索道:“那別墅是一個老革命家的房子,位於商業東街盡頭的荒郊處,我那位友人曾與那位老革命家善交,送過他幾件開光法器保佑家宅平安,隻可惜老革命家死時,我那位老友在藏西被困,沒能為他超度投生。”

“老革命家?”我愣了下,詫異問道:“我聽民間故事裏,說別墅的主人是個貪官啊。”

“他是不是貪官我不清楚,不過我聽我老友說,他是個老輩的資深革命家。”圓塵老和尚微微歎息,白色的眉毛抖動兩下,道:“近二十年前,我才不過花甲之年,雖未與那老革命家謀麵,寺裏卻曾接受過他的募捐,聽說那人已近九十歲高壽,隻可惜在近百歲時終還是沒邁過磨難。”

“九十多歲?”出乎意料的信息真是一個個往外蹦,按圓塵老和尚的說法,那老革命家豈不是從民國時期一直活到了近代?而且還經常活躍於政壇中,不可謂不是個厲害角色啊。

不過別墅的主人,老革命家既然也是個老人,跟流浪漢口中描繪的形象恰好吻合,難不成那陰煞,正是圓塵老和尚口中的老革命家?

我謹慎問道:“老革命家該不會就是陰煞吧?”

“世間之事,又有誰猜的清呢?”圓塵老和尚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目光平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僅歎息一聲道:“佛說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老和尚一串佛說,我聽了後若有所思點點頭,這段話的意思雖有些玄虛不清,可又仿若在指人心之複雜,世間之苦難,言,老革命家的選擇正是他自己心動而帶來的苦難……好吧,我編不下去了,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我對佛經沒什麼研究,靠我那點早就還給語文老師的文學知識,隻能聽個一知半解,索性不多思索老和尚話中的玄機,扭頭朝和我一般年紀的林平凡道:“哥們,你也吭個聲唄,談談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順其自然。”林平凡一副毫不關心的神色,手心捧著一攤朱砂,正在畫符,頭也不抬道:“老子曰道法自然,人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有其規律,強求不來,順應即可。”

得,這倆家夥都進入感慨模式了,一個說佛經,一個說道德經,就我一個非靈異圈子的人士插不進話題,不論佛經還是道德經,我一普通人閑的沒事幹看他們幹啥?陶冶情操嗎?

與二位溝通無力,我也不再多說,心裏思索著待會兒跟陰煞打起來,該如何出手如何保命,要是真打不過,該不該再施展一次魂歸來兮遁逃之類的。

轉眼間,商業街便走到了盡頭,喧囂的街區對麵是一片荒林子,商業街與邊臨街這兩條街區,本就位處城東的郊區邊界,再往東走幾公裏路,就該到波濤海浪的龍王江沿岸,而街區與龍王江的這方圓幾裏內,全是荒林子,也算是江岸與繁華鬧市的隔離層了吧?

平日裏,荒林子外圍都有一層兩米高的鐵柵欄圍著,防止有閑得無聊的人或小孩鑽到林子裏,被湍急的江水衝走,又或者在荒林裏被毒蛇、草爬子纏上。

兩米高的柵欄而已,對林平凡來說壓根不算個事,這小子天天翻青雲觀三米高的院牆都翻習慣了,身上背著個沉甸甸的旅行包,雙手扳著柵欄兩側,猛地一竄,便從柵欄跳了過去,

柵欄對我也沒阻礙,我可是個魂魄,隻要不是特殊玩意兒,基本都攔不住我,可圓塵老和尚在鐵柵欄麵前卻犯了難,他都七十歲了,雖說身板硬朗中氣十足,可終歸沒法像年輕人似得蹦蹦跳跳。

難不成還得打個電話,叫警察來把沿江的柵欄門打開,讓圓塵老和尚走正門?

別開玩笑了,那得費多少時間?

為了節約時間,我思緒一動,無奈道:“老和尚,要不我背你飛過去吧。”

“那就有勞施主了。”圓塵老和尚笑眯眯道,雙手合十向我施了一禮。

我無奈歎口氣,飄忽到圓塵老和尚跟前,原本想先把他背起來,誰曾想剛觸碰到他那身粗布僧袍,一道金光就如同無形屏障般把我手臂彈開,我這才想起,圓塵老和尚身上的僧袍是件佛衣法器,威力不弱。

“抱歉,是老僧唐突了,林小友,請幫老僧暫且保管一下衣物。”圓塵老和尚不慌不忙將粗布僧袍脫下,身下穿著件一塵不染的白襯衫,將僧袍扔給柵欄對麵的林平凡,這才衝我道:“施主,勞煩你了。”

“沒事沒事。”

我擺擺手,背過去將圓塵老和尚枯瘦的身體背起,這老頭還挺輕,估摸還不到七十斤左右?

我這三腳貓功夫還做不到冬兒侍女那般,隨便招招手就能帶著人飛起來,但背著圓塵老和尚運轉淩空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晃蕩沒兩下,老和尚便被我背著飛過了兩米高的鐵柵欄。

經過這麼段小插曲後,我們一行三人進了荒林子,沿路朝林子中央的破舊別墅走去,說起來也怪,那座別墅離龍王江岸邊還挺近,龍王江是一條經常洶湧漲潮的禍江,常常決堤,雖說不會淹到城東附近,可每天江岸附近也都是波濤洶湧,浪聲充而不絕。

雖說古有傍水而居之言,可倘若我有錢了,蓋別墅肯定找類似清和湖那樣的優美之地,而不會在龍王江這種既吵鬧又危險的地方建房。

或許有權有勢的人,想法跟常人就是不一樣吧?

心裏隨便吐槽兩句,眼前的道路越發寬敞起來,雖然依舊遍布雜草,卻依稀能看出曾經是條寬敞的道路,走出樹林,突然眼前開闊,出現了一棟高聳的建築物,約有三四層樓高,灰黑色澤,長滿了綠油油的爬牆虎,似乎曾發生過火災,占地麵積極其龐大,約有近千平方米。

我並沒有被這座別墅的宏偉震撼到,畢竟這種程度的建築物,我在幽冥城裏早已見怪不怪了,敢問世間再宏偉的建築,能比得上幽冥城那高聳連綿的城牆嗎?即便是萬裏長城,隻怕也比之不上……人力無法與鬼神之能相提並論。

破舊別墅前有一片高約三米多的圍牆,不過正中央的大鐵門早已生鏽倒塌,我們三人視若無誤,踏著鏽跡斑斑的鐵屑走到別墅前,這棟別墅大門樣式古樸,足有三米多高,頗有種中西結合的奇異感,既像西方城堡的大門,門上卻又按著一對鐵獅子環。

“裏麵……好濃的煞氣。”我站在古樸大門前,緊攥索魂牌與青冥鏡,忍不住皺起眉頭:“總感覺比前天清和湖的煞氣還要濃,錯覺麼?”

此刻雖是大晴天,陽光萬裏,灑落在灰黑夾雜翠綠的別墅上,卻暖不溫這座別墅的牆體,一股陰森鬼煞壓抑在別墅中,隱隱透露不和諧的氣息,就像溫室中的一坨子冰塊,寒意陣陣,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