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呐骨向旁邊一閃,以懶驢打滾的姿勢躲過這一擊,許褚一擊不中狠狠的唾了口唾沫,嘴裏還念念有詞:“他娘的,南蠻子躲得倒快。”
許褚自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揮舞大錘向孟呐骨追去,麵對天生巨力的許褚孟呐骨連與之交戰的膽氣都沒有,匆忙閃入人群中。
“休想逃!”許褚揮舞戰錘追孟呐骨,許褚雖然穿著重甲拿著重錘而且馬兒負重太多跑的也慢,但也比孟呐骨那兩條腿快,孟呐骨戰馬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孟呐骨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衝,而許褚就像一輛重型坦克在亂軍中橫衝直闖,誰都擋不住他。
沒多久,許褚縱馬來到孟呐骨身側,血跡斑斑的重錘遮蔽了日光,孟呐骨神色駭然看著那即將取他性命的重錘,默然的閉上了眼睛,即將死亡的一刻他倒是沒那麼慌了,他想到了他的兩個兒子,孟獲與孟優。
孩子們,如果能再聽你們說句話,為父死也值了啊…
“且住!”
一聲斷喝止住了即將砸碎孟呐骨腦袋的錘子,重錘在距離孟呐骨頭頂一厘米地方止住,孟呐骨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這接近一米的錘子,轉頭再看話聲傳來的方向。
他那兩個兒子已經在黃泉路晃蕩了,說話的是許褚親兵,許褚固然憤怒可還沒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親兵縱馬而來,對許褚抱拳道:“將軍,大王的命令是活捉此獠,將軍您這一錘下去固然解氣,可卻壞了大王的謀劃,也耽誤了將軍您自己的前程啊。”
親兵苦口婆心的勸著,許褚臉上肥肉輕輕顫動,對孟呐骨憤恨而視,“王令不可違,我不殺這畜生,不過我要為死在他手上的將士們要些交代。”
“將軍您…”
親兵話沒說完就見許褚揮動戰錘砸在孟呐骨胸口,孟呐骨整個被砸倒在地,接著許褚高舉戰錘砸中他的雙腿,一擊之下兩條腿化作肉泥,骨粉和筋肉混在一起,鑽心的疼痛侵入孟呐骨的腦袋,孟呐骨兩眼一黑暈了。
來了這麼一下許褚也解恨了,扛起重錘對吆喝道:“把這畜生送到大王那。”
這…
看著昏死過去的孟呐骨親兵也很為難,他家將軍倒好衝在第一線不用管這些,這讓自己怎麼辦,就這麼把人交過去,該怎麼跟攝政王說?
親兵愁眉不展,但還是喚來幾名袍澤,幾人一起將孟呐骨抬到了白寒身前。
當孟呐骨送到白寒這的時候,白寒著實驚呆了,孟呐骨膝蓋以下已經不見了,說是碎成一堆帶著不方麵就沒拿,白寒看了眼他腿斷處輕歎一聲,“抬下去讓隨軍醫官診治,務必確保此人性命!”
“諾。”
白寒轉頭望向全局,入目所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雙方廝殺依舊,但蠻人衝鋒的勢頭已經慢下來了,若不是還有一些戰象被它們控製,早就反.攻了。
反觀漢軍雖然陣型略顯淩亂,卻沒有出現潰逃的跡象,這是白寒之前最擔心的一點,他的軍隊是司州軍、漢中軍、東州兵三係人馬混合而成,雖然穿著一樣的鎧甲但還是需磨合,各部軍隊戰力不一,指揮不好就會出現各自為戰的情況。
不過將士們在自家將軍的帶領下也是勇猛,趙雲、典韋、許褚這些位高權重的戰將在戰場上為益州的士兵們展現出他們猙獰的一麵,主將勇猛,士卒自不懼死。
兵戈殺伐聲經久不絕,又過了半個時辰南蠻人終於堅持不住,一些小部落的洞主為了防止本部青壯全死在戰場上,開始指揮本部落的人開始後退,一個部落的後退帶動了周圍的幾個部落,最後演變為大規模的潰逃。
打了這麼久蠻兵已無戰心,這跟他們想象中的北犯根本不一樣,以往他們北犯就算遇到漢軍抵抗也很快能擺平,最終帶著漢族的財富滿載而歸,哪像如今這樣淒慘,活下來的蠻人已經怕了,他們身邊的人已不再是打仗前那些熟悉的弟兄,而是一個個不認識的生麵孔,他們真怕再打下去自己也要死在這裏。
為了一次北犯把命搭上,不值!
高台之上,白寒的目光始終放在戰場上,蠻人後退的勢頭被他看在眼裏,他激動的握緊了圍欄,戰機終於來了!
“傳本王令,全軍推進,從本王親軍中抽出一千人作為督戰隊,如有後退者,就地格殺!”
“諾。”旁側旗語兵激動的應了一聲,隨後放下戰旗,拿起兩把手臂粗細的鼓槌開始擊鼓。
各軍主將聽到象征著進軍的鼓聲紛紛催促著殘存的將士們向前推進,從司州來的將士們二話不說向前奔去,而益州本地的郡兵此時已經累不行了,乍聽到進軍鼓聲,都在心中罵娘,可再怎麼罵都要向前衝。
君不見,督戰隊長刀揮舞,連斬退卒。
君不見,蠻軍膽寒退縮,軍勢衰微。
雙方士卒都很疲累,這時候拚的就是耐力,白寒的司州兵就展現出優勢,用現代化練兵方法鍛煉出的士卒經常會在野外舉行拉練活動,耐力優秀,數千司州將士衝上去收割著蠻兵的人頭,戰局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滴答…
一點雨滴落在白寒鼻梁上化作一絲清涼,白寒抬頭望著灰暗的天際,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傳本王令,退軍!”
親兵得令即刻敲擊金鍾樂。
白寒抬頭看著晦暗的天空,眉宇間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剛下令進軍沒多久就退軍這已經有點朝令夕改的意思了,將士們心中定有不悅。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南蠻這地方的天氣不比北方,南蠻之地燥熱潮濕卻不怎麼下雨,一旦下雨勢頭必大,再不退軍恐怕連打掃戰場的時間都沒了。
清脆的鳴金聲自中軍響起,與八方的金樂連成一片,漢軍開始全線後退,衝在最前麵的司州將士們看著近在眼前的蠻兵心中猶有不甘,行伍中王令大於一切,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