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聞著血腥味,蔡瑁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張允的血順著蔡瑁的刀留下,濕了蔡瑁的握在刀柄上的手,濕了地上的塵土。
“啊!”一聲驚呼,把蔡瑁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拉過回來。
驚呼之人正是敢來的蒯越,看到蔡瑁的刀插在張允的胸口,蒯越知道已經晚了,禍事已經發生了。
“德珪!禍事了,禍事了啊!這下咱們都得完了!”蒯越拉著蔡瑁大呼道。
圍觀的士兵們,哪裏能預料到這個結果,主將一刀殺了副將,而且主副將都是荊州牧劉表的親戚,兩人都是荊州大家族的家主,隻怕這兩家以後會不死不休。以前有劉表在其中調停,現在怕是劉表的調停也沒有用了。
蔡瑁打了一個激靈,看著死去的張允,也是呆住了,對蒯越喃喃道:“我不想殺他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殺他啊!”
“晚了啊,現在就看怎麼收場吧,唉!”蒯越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異度,你幫幫我,幫我,你不是號稱荊州第一智囊嗎?幫幫我!”蔡瑁一把拉住蒯越,急切的說道,顯然他也急了,這事已經不是小事了,作為主將殺了副將這事就已經不是小事了,可是張允的身份,這件事就足以震動荊州了。
“事已至此,沒有一點解決的辦法了!”蒯越道。
蔡瑁目光呆滯,劉表就算在軟弱,自己的仕途隻怕也已經到頭了吧。
“孫策,是孫策!”蔡瑁一下想通了的問題的關鍵,突然開口道。
“什麼孫策?”蒯越皺著眉頭,這件事又怎麼扯到了孫策?
於是蔡瑁將今天發生了的事講了一遍。
蒯越聽完之後,一副恨鐵不成的表情,怒道:“這明顯就是挑撥離間之間,你怎麼還中計了!”
“唉,算了,現在張允已經死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向主公交代吧,我也要上書,言明此事,我也有責任!”蒯越道。
張允死了,這場戰事或許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了。
朱恒回到柴桑城外的水軍營寨,孫策和步騭正在外麵,看到朱恒回來了,自然是大感意外,同時也大為感歎朱恒的命大。
“小子,你命大啊,蔡瑁這幾天被我們激怒的幾乎是看著我們的水軍營寨就火冒三丈了,你居然還毫發無傷!”步騭看著朱恒說道。
朱恒摸了摸腦袋,將在蔡瑁軍營裏的事說了一遍,步騭大喜,隨孫策道:“這小子聰明,機靈,是個可以重用的人才,如果稍加培養,不會比你差!哈哈!”
麵對步騭的調侃,朱恒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而孫策則無所謂。
孫策對朱恒說道:“朱恒,子山先生看重你,你就先跟在他的身邊,跟他學習軍略,武藝上的問題來找我,子山先生既然說你日後不會比我差,那就沒有錯。好好培養,又能給公義培養出一個能獨當一方的大將出來!”
朱恒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他感覺自己的春天要來了。
回到軍營,孫策有點擔心:“你說蔡瑁和張允會不會鬧翻啊?”
步騭笑道:“不用擔心,鬧翻是一定的,隻是我也不好說會鬧翻到那種程度,最好是兩人吵一架,張允跑回荊州,在劉表麵前胡說一番,把蔡瑁給弄回去!”
孫策憂慮的說道:“但願如此!”
兩人在這裏擔憂計策的成功,卻怎麼也想不到因為這個計策,讓蔡瑁怒火之下,一刀殺了張允,也不會料到,荊州就因為這個計策,弄得雞飛狗跳。
在蔡瑁軍中的奸細一時也無法傳遞出情報,所以孫策和步騭就得好好的等著消息的到來。
蔡瑁軍這邊,已經把張允好好的入殮了,準備送回荊州,同樣送回荊州的還有兩份罪書。
兩天時間過得很快,在蔡瑁殺張允的第二天的深夜,一個人影就閃進了孫策軍的軍營,正是孫策安排在蔡瑁軍的奸細。
得到消息後的孫策,是一陣狂喜,高興的跑動步騭的營帳,然後把步騭一把拉起。
“天亮了了嗎?”步騭揉著眼睛,問道。
“還沒有,醜時剛過!”孫策道。
“孫伯符,你要是閑得慌,去長江裏鑽猛子去,別來煩老子!”步騭一聽還是醜時,頓時大怒。
“蔡瑁把張允給殺了!哈哈哈!”孫策不在意步騭的話,大笑著說道。
步騭一下子站了起來了,一把拉住孫策:“消息可準確?”
“千真萬確,咱們的奸細剛剛送過來的消息!哈哈哈,子山,我怎麼也想不到這簡單的挑撥離間的計策,居然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下可好玩了!”孫策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不斷的大笑著說道。
步騭跳下床,激動的在營帳內踱步,嘴裏念叨道:“老子一戰成名了,哈哈,伯符,你看看,我的名頭絕對蓋過你啊,主公絕對會重賞我的!”
孫策:“……”
孫策感覺有點跟不上步騭的思維,這跳躍性太大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帶著人馬去叫戰一番?”孫策問道。
“別去,現在去叫戰,蔡瑁能和你玩命!”
“那就不怕他帶著人馬來找我們玩命啊!”孫策道。
“這個不用,蔡瑁現在沒那個心情出戰了!咱們隻要等著撤兵就可以了!”步騭說道。
劉表看著州牧府外那一口棺槨,然後在看著扶著棺槨哭的死去活來的自己的妹妹劉氏,一道怒火從心中燃起,突然是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接著劉表隻感覺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劉表身邊的蔡氏、劉琦等人一陣慌亂,趕緊命人叫來大夫。
悠悠醒來,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劉表一個熟悉的麵孔,此人正是張仲景,是和華佗齊名的神醫,一直居住在襄陽。
“多謝仲景了!”劉表麵色慘白的感謝道。
“大人千萬不可在發怒了,急火攻心才導致你昏迷的,我已經開了藥了,調理半個月,定能把身體調理好的!”張仲景說道。
說完張仲景便離開了,因為接下來的事,張仲景不便在場。
“夫君,我弟弟……”蔡氏一下撲了過來,急切的說道,她自己知道了這件事,也清楚的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自己一醒來,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反而第一件事就是說蔡瑁,劉表對蔡氏那個氣啊,還不待蔡氏說完,劉表鼓足力氣,一個耳光就把蔡氏甩在了地上。
蔡氏臉立馬出現五個清晰可見的掌印,蔡氏一聲痛呼,然後撫著臉,隻是哭泣。
一旁的劉琦,見情況不妙,趕緊對劉表道:“父親息怒,千萬不可再動怒了啊!”
見劉表閉著眼鼻孔裏出著粗氣,不答話,劉琦趕緊命人把蔡氏扶了出去,然後端了一杯水給劉表。
劉表坐了起來,端著水杯對劉琦道:“把蔡瑁和蒯越的書信拿來給我!”
劉琦馬上拿了過來給劉表過目,劉表一言不發的看完了兩份書信,兩份書信上的言語到時誠懇,不斷的認錯,也說明了情況,都是言中了孫策的計策。
劉表看完之後,閉目緩緩說道:“帶著我的虎符,去接管兵權,然後帶著七萬大軍回荊州,這次咱們輸了啊!蔡瑁、蒯越兩人解除任何職權!”
劉琦心中大喜,父親把這種事交給自己,這就說明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已經提高了許多了。
這兩日,長江水麵上,是安靜了許多,沒有了震耳的鼓聲,沒有那高大的船隻在水麵上橫行,荊州軍和孫策軍都好像同時消失了一般,可是靠近雙方的水寨又能聽到整齊的號聲。這讓那些一直在長江裏捕魚的漁民感到一絲疑惑,這是怎麼回事,這仗打到一半怎麼沒動靜了。
孫策軍雖然一直蟄伏著,但是蔡瑁軍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斷的傳到孫策的耳中。
張允的棺槨已經送到了荊州,而荊州牧劉表已經派兒子劉琦來接管兵權,蔡瑁、蒯越的官職被全部解除,而劉琦已經在路上了,不日即將抵擋。
“這下咱們可玩的挺大的啊,蔡家和張家將會不死不休,荊州隱藏在暗中的隱患,將會全部浮上水麵,這下有得劉表喝一壺了!”步騭興奮的道。
“劉琦這次來接掌兵權看來是撤兵的,解除這次危機,子山你居首功,你這一不小心有可能把荊州給弄亂了,以後公義進軍荊州,你也有大功勞,你這一下子的功勞,可比得上我廝殺數十場了,可恥啊!”孫策笑道。
“哈哈,伯符謬讚了!”雖然說是謬讚了,可是步騭臉上可沒有任何謙虛的表情啊。
果然不出孫策所料,又過了一日,劉琦是終於趕到了蔡瑁的水軍營寨,然後安慰了蔡瑁和蒯越一番,言自己也勸了父親,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能這裏接掌兵權的,望二位不要怪罪小子。
劉琦這小子聰明著呢,雖然現在蔡瑁和蒯越被卸了官職,但是等劉表氣順了,重新啟用是板上釘釘的事,自己千萬不能得罪,所以是做足了姿態。
蔡瑁和蒯越當然是不會對劉琦撒氣,乖乖的交了兵權後,便先行一步,前往荊州請罪去了。
而劉琦也開始撤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