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離間

兩軍的船隻停留在水麵之上,甘寧和蔡瑁在說話,兩軍的將士見到自己的主帥在和對方的主帥說話,都不敢輕舉妄動。

“蔡將軍,當初我是你的手下的一個小小的校尉,今日我已經成為了李大人手下領軍大將,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真讓我唏噓,不過交戰之前可否讓張允張將軍和我一見?”甘寧不勝唏噓的在船頭對蔡瑁喊道。

長江水麵之上風浪不打斷的打著船頭,風中夾雜的水汽撲打在人臉上,留下一層層的水汽。不久整個人便如同被從水中撈起來般,全身都濕淋淋的。

“你要見張允幹什麼?”蔡瑁問道。

“當年我在將軍你的手下,不受待見,屢遭排擠,蒙張將軍照顧,才調遣到了江夏,之後黃祖被殺,我投靠李大人,才有今天的境地,怎麼說也要感謝張將軍一番,沒有張將軍就沒有我的今天!”甘寧說道。

“張將軍當初還說,我當初是個人才,日後必成事業,封侯拜將不在話下,隻是那蔡瑁有眼無珠,心胸狹小,容不得比他有能力的人,才排擠我,在下今天想問問蔡將軍,是不是這樣?”

蔡瑁陰沉著一張臉,並不答話。

見蔡瑁不答話,甘寧繼續笑道:“看來真是這樣,唉,看來張將軍說的不錯!”

“甘寧,你不必再次挑撥離間,這又是你們誰的鬼主意吧!不要再廢話了!交戰吧!”蔡瑁怒道。

甘寧聽到這話,無奈的聳了聳肩:“既然今天不能見到蔡將軍,我就不交戰了,其實今天我是來敘舊的,交戰就免了吧!”

說著,甘寧一揮手,數百船隻,便紛紛調轉船頭,朝著下遊而去。

蔡瑁看著準備逃跑的甘寧軍,也不下令追趕,一聲令下回營,大軍便撤回了水寨。

甘寧今天出戰的目的,確實不是和蔡瑁交戰,而是說出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不管說的蔡瑁信不信,反正蔡瑁心中是留下了疙瘩,隻要留下了疙瘩,計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兩軍又這樣對峙了數日,蔡瑁每日帶著大軍,數百艘船隻,樓船等艨艟巨艦都是數十艘,浩浩蕩蕩的在長江水麵上遊蕩。可孫策就是不出戰,每日在水寨之中看著蔡瑁軍在長江上擂鼓交戰,如同看小醜一般。

有時候孫策水寨中的士兵,還朝著蔡瑁軍指指點點,更有甚者是開懷大笑,嘲笑之意正濃。

這讓蔡瑁心頭窩火無比,這幾天整個人都如同吃了火藥一般,見誰就發火。弄得蔡瑁身邊的士兵唯唯諾諾,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觸怒了蔡瑁。

而這一點,也正是步騭的計策之一,激怒蔡瑁。一個人怒了,那他的智商在此時就會急劇下降,失去了理智,思考任何事情幾乎都是不經過頭腦的,像蔡瑁這種人,一發怒,肯定是一件事思考都不會思考,第一個念頭想著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一日,孫策的大營之中,步騭呼道:“時機已到了,咱們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既然步騭說時機到了,孫策自然沒有話說,這一係列的計策都是步騭想的。

步騭伏在案頭,案牘之上放著一張西蜀錦布,珍貴無比,步騭拿著筆,沾上墨,然後洋洋灑灑的寫上數百言,這些的都是站在甘寧的角度上,寫給蔡瑁的一封敘舊信,寫完之後,步騭又隨便找了幾個地方,塗抹了一番,讓人看不清楚其中的內容。

“好了,大功告成了,找人送給張允吧!”步騭說道。

“怎麼送?”孫策問道。

“大搖大擺的送過去,找個不怕死的,直接送到蔡瑁的中軍,然後見張允,把這信交給他,然後命好,蔡瑁或許會放過這個使者,命不好,就得被蔡瑁給哢嚓了,蔡瑁這幾天估計火氣大著了!”步騭甩了甩發酸的胳膊,說道。

孫策有點無語,不過還是照辦了,四萬多人之中,自然可以找出不怕死的人出來,別說一個,一堆都可以。

選定了一個士兵,然後許諾若是成功活著回來,必有重賞,若是不能活著回來,其家人必定有豐厚的撫恤,之後又許諾了一大堆條件,那士兵高興的揣著書信,作為使者身份朝著蔡瑁軍的水寨而去。

蔡瑁一人坐在屬於主將的營帳之中,張允和蒯越則沒有在,張允和蒯越一般都是避著蔡瑁的,這三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都惡心,所以除開有戰事,一般不會彙聚到一起的。蔡瑁也樂得自在,這樣整個大軍自己成了一言堂,爽的不得了,隻是一想到孫策軍,就讓蔡瑁一股怒火生起,要是能解決掉孫策,蔡瑁認為自己會更爽快的,到時候打了勝仗回到荊州,自己的威望肯定是如日中天。然後在趁此機會打壓下張允和蒯越兩家,那荊州自己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而張允和蒯越都躲在自己的營帳之中,每日飲酒作樂,日子也過得爽快,

“大人,軍營外有一孫策軍的使者,說有要事相談!”一士兵走進蔡瑁的營帳,對蔡瑁稟報道。

一聽是孫策軍的使者,蔡瑁一下站了起來問道:“他可有說什麼事?”

那名士兵自然不會知道那名使者是為什麼事而來,搖頭表示不知。

蔡瑁沉思了下,然後吩咐道:“領他進來!”

那名孫策軍的使者,名叫朱恒,正是十八年華,是孫策軍下的一員小兵,為人機智,聰明,出生寒門,吳郡吳縣之人,家中雙親皆被嚴白虎手下的士兵所殺,於是一路逃亡到了丹陽,投入的周尚的軍隊之中,之後周尚投降李陌,孫策帶著丹陽人馬前往柴桑,朱恒也是其中一個。

這次聽說要選撥一個不怕死的使者前往蔡瑁軍送一封書信,朱恒思量一下,若想要出人頭地,哪裏能不冒險,富貴險中求,若是日後想要平步青雲,當次一搏。於是報名參加這次使者。

孫策並沒有大規模的選人,隻是在一個千人營中宣布了這事,而朱恒恰巧在這個營中,於是報名參加了,報名的並沒有多少,朱恒一眼就被孫策給看重了,無他,這人在孫策看來,眼神有光,眉清目秀,身上透著一股靈氣,一看就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才能隨機應對嗎,大大的提高存活率,所以孫策選中了朱恒。

朱恒被選中,自然是大喜過望,在得到孫策的許諾後,懷著書信忐忑不安的上了船隻,朝著蔡瑁水寨而來。

隻要能活著回去,朱恒就可以預見,日後定能平步青雲,封侯拜將,這是一個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自己定要或者回去。

在水寨外等了一段時間之後,剛才前去通報的士兵,便匆匆的趕了過來,對朱恒說道:“將軍說要見你了!”

朱恒大喜,說道:“勞煩兄弟了!”

“把武器留下,我們還有搜身!”那名士兵自然不會有好態度給朱恒,敵我關係還想要敵人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話當然是不切實際的。

朱恒笑了笑,果斷的卸下了腰間的腰刀,然後攤開雙手,示意那名士兵搜身。

搜身完畢,士兵帶著朱恒開始朝著蔡瑁的軍營而去。

蔡瑁的營帳之中,正放著一口油鍋,由於時間短促,油鍋並沒有燒的沸騰。

朱恒隨著那名士兵步入營帳,一眼就發現了那口底下架著熊熊烈火的油鍋。

心中微微的驚了一下,臉上是麵無表情,他知道自己千萬不可露出怯色,要不然蔡瑁定然會認為自己好欺負,然後砍了自己。

見到蔡瑁,朱恒見了一個禮,這是必須的,不要學著那些迂腐的文人,要什麼節氣,見到了敵軍的主將,還和他橫眉冷對的,這樣的結果就是被哢嚓了。朱恒還沒有那麼蠢,為了節氣不要命。

蔡瑁打量了下朱恒,然後重重的哼了聲:“孫策軍無人了嗎?居然派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來!”

出使敵軍這種事,可是危險重重,朱恒也讀過晏子使楚這個典籍故事,心道此事千萬不可學晏子那樣說:我隻是一個小卒子,出使您這裏,我這個小卒子就可以了!

蔡瑁不是楚王,這樣對蔡瑁說話,等下自己的屍骨估計就會在這油鍋裏了。

朱恒不吭不卑的說道:“小子隻是為功名而來!我軍人才濟濟,小的隻是依靠出使才能博取一點功名而已,其他人都是依靠戰場上博取功勞!”

蔡瑁又哼了一聲,他也不好反駁了,孫策殲滅了黃祖的兩萬軍隊,這些都是軍功,而朱恒也放低了姿態,自己在反駁,就是找不自在了。

哼了一聲後,蔡瑁問道:“所來何事?”

朱恒四周打量了一下,說道:“為何不見張允張將軍和蒯越蒯軍事?”

“你要見他們兩個幹嘛?”蔡瑁冷聲問道。

“因為我懷中的這封書信,是要交給張將軍的!”朱恒說道。

蔡瑁一聽臉上就鐵青了,死死的盯著朱恒,殺氣騰騰。朱恒隻當做無視那個油鍋一般無視蔡瑁的眼光。

“來人,去叫張允過來!”蔡瑁語氣生硬的朝著身邊的士兵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