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響炮為百萬大軍壯行,紫睿步下大殿舉杯敬給小妹。“朕率列為臣工願大帥凱旋而回。”
“來!幹!”紫淵一昂頭幹了。大紅的戰袍,一身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爍爍放光。號角再次響起,她翻身上馬,振臂一呼。“出發。”三軍列隊整齊的步伐向前移動著,紫淵突然回頭看向那身著龍袍的人一笑,帶著一絲苦,帶著一絲怨。
殊不知,這一抹笑一直伴隨著紫睿走到人生的盡頭。(這是後話)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成武催馬跟上大帥。“一晃都十年了,上一次我們並肩作戰還是年少。”
“是啊!現在都是少年他娘啦!”前鋒榮光上來接話道
紫淵輕笑不語。
“大隊停止前進,就在此處安營紮寨。”紫淵一聲令下,大家原地休息。
繁星點綴下的黑幕閃爍點點希望,眾將圍坐在篝火旁喝酒談天。
“各位!這場仗是我們在有生之年最後一仗,也是整個界域內最難啃的一塊骨頭。打仗嘛!有很多的打法,大家都談談看法。”酒過三巡,紫淵道出了最難撮破的窗戶紙。
成武拾起一根樹枝在土地上劃過粗糙的線條,“這裏是山地,前麵是夢巒河,越過河是一片瘴氣,瘴氣的深處是火靈森林。雖然從正麵進攻困難重重,但隻要運用得法,也不是沒有機會。”
仔細聽過她的分析,“詳細說說。”扔掉空酒瓶,順手打開一瓶新的。
成武瞟了她一眼,繼續到:“從正麵突襲我們的兵熟悉水性的很少,熟悉水性又有一身好武藝的更少。但王爺手下此等人物可不少啊!”
“噗!”紫淵將酒噴到篝火上,火苗燒得更旺了。“咳咳……咳咳!”原來在這等著我呢!“各位認為呢?”
眾將均點頭表示讚同。
副將榮光略有擔心,“即使是這樣,我軍的大部隊也過不去。”
“那就搭橋走過去。”紫淵把握的樣子讓人相信她早有準備。“各位有沒有想過,即使我軍百萬列隊在夢巒河對岸,蜀峰也不會膽顫是何原因?”
眾將異口同聲道:“地理優勢。”
“沒錯!”紫淵搶過樹枝指著地上的圖。“這裏!這裏!這裏,三山相環,我們從正麵進攻,隻要拿下前麵,打開一個突破口,就好比是一個籠子,鑰匙在我們手中。我們關起門來,打狗。”說罷做了一個收網的動作。
副將榮光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這個籠子還是牢不可摧的。”
“哈哈……”
“哈……哈”
“對呀!”
眾將領一致認為戰略可行,“大家舉杯敬大帥。”
“對!來……”
“來!”
“幹!”紫淵舉酒回敬,米酒入喉一陣辣熱湧入肺腑,目光正對上成武的欲言又止。
夜靜了,望著遠方的某一點。“這仗您有幾分勝算?”成武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三成。”紫淵脫口而出沒有一絲浮動。
成武臉上微微抽動,“實話?”見她不答,向營帳走去。“幹嘛去?”
加快了些許腳步,“睡覺。”困了不睡覺嘛!真笨。
撲通!撲通!撲通通!戰鼓敲動,響徹兩岸。百萬雄獅戰列於岸邊,無論是晉城還是蜀峰都再也無法平靜。
安頓好大營軍務,紫淵換上便服急衝衝地趕到逍遙山莊。
“事情進展如何?”不等喘口氣,紫淵便迫不及待地發問。
遞給她一杯熱茶,紅月答道:“上個月火靈森林中的老狐王病逝了,現在的狐王是逍遙。屬下頻頻發出邀請信號,他都沒有回複。”見主上無異色,繼續道:“屬下猜想,他也許是在服喪期不便會麵,也許是在等主上親自出麵。”
紫淵愣了一下道:“蜀峰朝中的關係做到什麼程度了?”
紅月輕鬆一笑:“輝雄已將皇位傳於大皇子楓紹,自己當上了太上皇退居幕後。朝臣中倒是有些人不服氣的,大多支持四皇子羽凡。這個羽凡倒是個人物,可謂是神童。從小精於騎射、劍術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傳宗接代的好苗子,他~”
“停!現在是打仗又不是招親,你說這個幹嘛?”紫淵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不務正業。
紅月氣悶,“不是您想的那方麵,真是!楓紹繼位後將其他皇子逐一誅殺,由於支持四皇子的朝臣不在少數,這才逃過一劫。楓紹將這個弟弟封了個安平侯趕出了京城,正好與我們接上了頭,現在策反正好給了我們一個由頭。依屬下之見,您不妨與安平侯見上一麵。”
紫淵點點頭,嘴角噙笑,“不錯!是個好機會,你去安排吧!”起身離開了。
推開隔壁莊園的大門,四周蕭殺之氣冷得襲人。悠閑地走了幾步,站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裏卻感到冰冷。四道寒光要命地衝向她的命門,揮舞在她的周身。利落地變換身形躲過淬毒的流星追魂鏢,揮手止住血魅下一步的進攻;五招內空手躲過血菊的天涯劍,反手擒住身後血牙的糾纏,轉身與血芙蓉擦過身形時,撕開了他的前襟,惑人的胸膛若隱若現。
血芙蓉惱羞成怒:“我殺了你!”
“住手。”血離飛身擋在她麵前,“放肆的東西!你難道想欺師滅祖?還不見過尊主!”
舔一下手腕處的劃傷,算是消毒了。“四大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四人同時跪地,“見過主上!屬下有眼無珠,請您責罰。”
“嗬!”紫淵一樂,“本尊是來請你們出手相助的,責罰?談不上。”說著走到血芙蓉麵前,脫下自己的外袍為他披上,“多有冒犯了。”
血芙蓉將頭低得更低了,不經意間帶著一股害羞。“屬下不敢。如尊主想要,屬下可~”
沒有繼續聽下去,回身招呼血離進了後廳。
“我真是服了您!剛一露麵就讓冷情羅刹血芙蓉為您獻身。”
紫淵嚴肅地警告她:“我提醒你,現在是隨時戰鬥的狀態。少弄那些兒女情長的!”
血離癟癟嘴。“是。”
拍了拍門前的人皮稻草像,問道:“怎麼把她放在這裏?”
血離嚴謹地道:“這樣不僅能提醒下屬更重要的是讓壇中上下都銘記這個恥辱,警醒屬下,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
紫淵點了點頭,這也正事她的初衷。“從現在開始命令壇中上下不接任何一單生意,全員配合渡河行動。由四大殺手每人統領一隊人馬,直接由我調配。”你這個壇主暫時放假。
“是!屬下馬上去辦。”血離遵命。
“今晚亥時,城外大營集合。”聲音傳來之時,那人早已沒了蹤影。
秋風掃過靜寂的沙場,在黑夜下咋一看還以為是漆黑一片。沙場上大約整齊地站了五六百人,身上均著夜行衣。隻是那領頭人手臂上帶了一股火苗樣子的圖案。
“今夜行動不計手段強渡夢巒河。都明白了嗎?”紫淵環視眾人,也許這是彼此最後一麵。
“明白!”眾殺手幹淨利落的回答正如她們出刀殺人一般。
“行動!”一揮手成百人跳入河中……
“怎麼樣了?”血離急切的心情暴露無疑,真是後悔自己怎麼不去!
手下回報:“壇主放心吧!有人看到尊主上岸了。”
看著河麵上飄著一具具死屍,說不心疼是假的。
血魅清點一下餘下人數,“主上!死三百七十人,傷五十八人,餘下七十二人。”
紫淵咬緊牙關,“架!橋!”此仇不報非女子。“三天之內,把橋給我建起來。”
“是。”血魅不想再欣賞手下死去的樣子。
蜀峰皇宮
“什麼?”平靜的早晨被不速之客打破了,“她打破了水波天罡陣?!這怎麼可能?”要是腿腳健全,估計此刻楓紹都能跳起來。
暗衛如實彙報,“是的!河上飄的全是屍體。要不是屬下跑得快,估計此時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快!拿著皇極令去火靈森林找狐王,就說朕有重要的事情邀其商議。”楓紹急迫地拉攏狐王並肩作戰。
“可是,狐王現在避而不見。這……”暗衛請示他的底線。
楓紹哼了一聲,“不見好啊!不見就把他狐子狐孫都抓來。”
“是!”暗衛飄然離去後,楓紹臉上現出一抹陰險的寒意。
站在山丘上下視一片瘴氣,紫淵皺眉不語。
“主上!我們下一步怎麼辦?”血芙蓉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扭頭看向他,“如日當空時,瘴氣最淡。我們摸進去看看!”指著下方的瘴氣林,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一晃神,那抹笑像陽光一樣暖,仿佛將人融入其中。不禁喃喃自語:“我們~”
“嗯?”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紗布,“受傷就不用去了。”
“不!這隻是些皮外傷,不礙事的。”說著去扯包紮好的紗布。
大力撕扯的傷口滲出點點血跡,雪白的紗布被染成了紅色。紫淵趕忙上前抓住暴躁的手,“住手!這是幹什麼?”掀開紗布,從懷中掏出止血藥向傷口撒去。“你是怎麼做殺手的?這麼不珍惜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將傷口重新包紮好,“下去休息吧!”
“可……是。”血芙蓉執拗的樣子又欲言又止。
“主上!飛鴿傳書。”血魅將字條遞到她麵前。
紫淵正了正神色,一張典型的撲克臉呈現出來。目光一掃,將字條緊緊握在手中。“回大帳。”說完人影如風般地消失在兩人眼前。
血魅奇怪地看著血芙蓉得意一笑,哼著小曲離開了。一點都不像受傷了的樣子!心中納悶:難道他撿金元寶了?!
夜晚的夢巒河兩岸被成龍的火光照得通明,軍士們加班加點地趕著工期。
“主上,河中的消息機關已經清理完畢。按這個速度再有兩三天,石橋也可以搭建完工了。”血魅負責任地彙報情況。
紫淵點了點頭,“很好!這裏交給血菊,這幾天跟我去摸一下周圍的情況。”
“是!”血魅毫無表情一如往常酷酷的樣子。
“終於畫完了。來人!給我掛起來。”紫淵伸個懶腰,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
“恭喜主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讓人無法想象出一絲喜悅。
帳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大帥……大帥,我來了。”成武人未到,聲先到。
“任務完成,帶著血壇部下撤。”紫淵小心地避免兩路人馬相撞。
這正和血魅的心意,向她行禮。就在帳外人剛碰到門簾便乘風離去了……
“大帥。”成武興奮地喊著,仿佛好幾百年沒見過一樣。
紫淵無奈地答:“聽到了!大將軍沉穩點兒,行嗎?”伸手將人拽了過來,“看看這是新鮮出爐的地圖。”
真的沒讓她失望,又一次看見那難看的笑容。“好快的動作!”欣賞了一會兒,“今晚就行動吧!將士們都憋了太久了。”
紫淵不語,若有所思般地慢慢踱出營帳。
成武後知覺地苦笑,不管這仗怎麼打,火靈森林都是個障礙。不隻是天然的屏障,更是擺在大帥心裏的一道屏障。
小灰見立於河邊的那人,咬咬牙走上前去。撲通一跪,“求大帥放我族一條生路。”
“多慮了!三十萬大軍陳列在外,狐族還不是一樣過日子。”紫淵微笑著說,“你看他們像害怕的樣子嘛!”
“不是的。”小灰情急之下抱上她的腿,“我族世居森林,這裏隻是地理上的障礙。兩國打仗與我族無關啊!我願意進去勸大家離開,請您不要毀了我們的家園。求求您!”
紫淵伸手將他扶起,“這樣吧!你現在就去,讓狐族撤到對麵的巒山中。我隻是借路,隻要他們撤出去,仗打完了,火靈森林完璧歸趙。另外,狐王逍遙被楓紹軟禁了。本帥可以保證他的安全,這是本帥的承諾。”
“嗯!那……如果有其他的條件,您能答應嗎?”小灰憂慮地問。
紫淵點點頭,“除了城池,其餘都可以。但你要記住,不管結果怎麼樣,天黑之前必須回來。否則,我們就炸平它。”
小灰趕忙搖頭,“與夫人說一聲,就動身。”
“還不出來?”偷聽那麼有趣?!
紅葉從草叢裏蹦出來,“是。”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
“你保護他。”紫淵扭過身子,臉上帶著一絲算計。“記住天黑之前。”
“是。”紅葉抱起小灰,恨不得痛打他一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紫淵盯著沙盤不語。天色一點點地暗了下來,“大帥,就這麼等著!”成武有些不安。
“你還有好辦法?”眼睛一直盯著沙盤。
嗖一聲,火紅的煙花綻放在空中。
“大帥!和談成功。”探子回報。
令人興奮的消息如同一針強心劑打入大家的血液,“集合。”
“本帥帶十萬人馬從正麵進去,副帥成武與副將榮光各帶十萬人馬分別從左右翼成戰鬥隊形進入森林。”翻身上馬,“姐妹們聽好了,林子是老娘借的。任何人不得動裏麵的一草一木,否則斬立決。”
“是!”三軍都有,地動山搖。
“今夜一鼓作氣拿下玄天邊城。”振臂一呼,三軍響應。
“拿下邊城。”
“拿下邊城。”
“拿下邊城。”
夜路奔襲,待三軍摸到邊城時火光一片,如同白晝。紫淵隻能下令退回森林,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