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雷剛送給沈臨夏一張電影票:“你心情不好,去看個電影調整一下吧。”
沈臨夏低頭看了一眼票,晚上7點鍾開演,是泰國的一個片子——《初戀那件小事》。
“我一個人?”
“當然不是,”雷剛從口袋裏掏出另一張電影票,“到時候見!”
沈臨夏疑惑的點點頭,幹嘛還多此一舉來送電影票呢,到時候一起去不就好了嗎?
今天的課是沈臨夏最喜歡的老師講《外國文學史》,可是她沒有什麼心思認真聽課,她默默地坐在教室的後排,右手撐著半邊臉發著呆。
後排有人聊著八卦,寥寥幾語傳進沈臨夏的耳朵裏。
“唉,你今天看到林洛川的嗎?就是我們係學生會的那個。”
“沒有啊,怎麼啦?”
“我今天看到他眼角有一塊瘀傷,青色的,這是被人打了吧?”
“怎麼可能啊,別胡說,你看花眼了吧!他這樣溫文爾雅的人,怎麼可能結仇啊。”
“也是,難道我真的看錯了?”
“肯定是!唉,你知道那個明星又傳出緋聞來了嗎……”
後麵的花邊新聞,沈臨夏無心再聽,她的腦袋裏一陣轟鳴——瘀傷?什麼情況?真的是看錯了嗎?
晚上,沈臨夏如約來到電影院,隻是因為路上有些堵車,晚了幾分鍾,電影已經開始了。她借著電影播放的光線找到了電影票上的座位,剛剛坐定,就感覺到一道驚異的目光朝自己掃來。
她扭轉頭一看,也慌了。怎麼是林洛川,不是雷剛約自己來看電影嗎?怎麼來的是林洛川?
林洛川很快鎮定下來,收回自己驚訝的目光,轉過頭,繼續看著大熒幕上的故事。
沈臨夏盡管很疑惑,但還是靜下心,也轉過頭,看著巨大熒幕。
這部片子其實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但正是這俗套的故事擊中了沈臨夏的心。從頭至尾,心髒處一直是難受的。
當看到小水初三畢業那年,在遊泳池邊向阿亮表白,卻得知阿亮已經和幫助過小水的學姐小彬在一起了,小水傷心離開時,沈臨夏的眼眶紅了,有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當看到阿亮回到家看著他為小水拍攝的一張張照片,獨自悲傷時,沈臨夏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她感動,她難過,是因為她自己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小水離開時的痛苦與悲傷,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小水的絕望與無助,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小水為了愛所付出的努力與做出的改變,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小水有多愛阿亮……
可幸的是,一片執著三年的暗戀,一份遲到三年的表白,一段等候幾年的結果,終是圓滿落幕。還好,隻是錯過一時,不是錯過一世。小水和阿亮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沈臨夏側過頭看了看林洛川,心下一片黯然,徒增傷感。
電影結束了,場內亮起了微弱的幾盞燈。人群熙熙攘攘的散去。
很默契的,沈臨夏和林洛川都沒有起身。
“為什麼來的是你?”沈臨夏問。
“我想,是雷剛刻意安排的吧。”
沈臨夏轉過頭,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林洛川眼角的一塊瘀傷。看來是真的,不是一時眼花。
“你的眼睛?”
林洛川自嘲般的笑了笑:“是雷剛打的。”
“什麼?”
“他是為了給你出氣。”
沈臨夏隱約記起喝醉酒那晚,自己聽到林洛川名字後的激動反應,也許是雷剛在那時候就看出了端倪吧。
“對不起。”沈臨夏說,“我不知道他會這樣做。”
“不關你的事,我也並不怪他。昨晚,他找到我,問我是不是傷害了你,雖然我很疑惑,但是還是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他,他聽後沉默了,隨即便打了我一拳。他說,我對你太殘忍。其實我覺得,不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才是對你殘忍。”
沈臨夏垂著頭,長長的頭發遮住半邊臉:“他真是太講義氣了,這麼幫我出頭……”
“你真的覺得,他隻是講義氣?”林洛川反問。
“不然呢?”
“他其實……唉,他自己的事情就讓他自己來解決吧。”林洛川站起來,準備離開,“其實他做了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比如今天,他的一片苦心你看不出來嗎?珍惜眼前的,放棄不屬於你的,這點生活的智慧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再見!”
放棄不屬於你的。林洛川,你想表達的就是你不屬於我吧?
沈臨夏腦海裏反複鳴響著這句話,其他的,都被她拋到腦後了。
一顆眼淚,在林洛川轉身離開的時候落了下來。
“臨夏,你在哪兒?”沈臨夏在校門口接到了左梓青的電話。
“我在校門口,怎麼了?”
“我馬上過來。”
說完,電話就斷了。
不多時,左梓青跑了過來。
“臨夏,我知道這一切了。”
“什麼?”
“你和林洛川。”
沈臨夏有幾秒的驚訝,驚訝之餘是平靜:“除了他拒絕我,你還知道其他的嗎?”
“我……”左梓青很為難,不知如何開口。
“他有喜歡的人了。他喜歡你。”沈臨夏幫左梓青說了出來。
“我……我知道……”
“親親,你?”
左梓青往前走了兩步,看不清她的表情:“你還記得愚人節那天嗎?在摩天輪上,我就察覺到了。”
沈臨夏一怔,嘴裏脫口而出:“難怪……難怪那時候你們的表情都有點兒不對勁,我真傻,竟然沒有看出來……親親,你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左梓青搖搖頭。
“親親,如果他對你表白,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不,不會。臨夏,於我而言,友情大於愛情,我不會那樣做的。”
“不,親親,正是因為友情大於愛情,所以,如果你們在一起,我會祝福。我們是好朋友,任何一個人能得到幸福,都是好事。”
“臨夏,我不會答應他,不僅僅是因為你,也因為我自己。我有我的目標,我對我的大學生活是有要求的。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做我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上,我也不希望有這麼一個人幹擾了我的心思。”
“親親,你一直都是這樣理智。”沈臨夏垂首,自己與左梓青,一個感性,一個理性,一個總是受情感變化而變化,一個總是堅持著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親親一直都是一個特別有主見,有計劃的人,林洛川恐怕就是喜歡著這份理智與獨立吧。
“臨夏,今天我來找你,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的答案。”
沈臨夏笑了笑,挽起左梓青的胳膊,往前走去。
自己得到這個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