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離自己遠遠的,這一點已經確定了,除此之外呢,其他的呢?
有一瞬間,鳳清歌真的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這樣一個答案,不知道自己苦苦追尋到最後得到的這個答案,自己應該做出如何的反應。
想逃跑,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有些遲疑。
“那天,你走了之後,我追問了他很久,他才承認的。”
沈從文頗為無奈,對於墨景玄的做法他感同身受,假如有一天真的自己麵對到同樣的場景,恐怕也會選擇去報仇。
隻是此刻自己是站在鳳清歌的角度,這些事情就會變得不太一樣。
“他現在在哪?”
“不知道,那天之後他走了,一直沒有再出現過,說是日後都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沈從文搖頭,對於墨景玄的下落不能說完全不知道,他大概能猜到那人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離開。
至少他應該會在周圍不聲不響的觀察著,或者說,說是觀察,不如說是在守護著她。
具體的位置,什麼時候出現在哪?他真的隻能說無能為力,他真的不知道。
“所以……好,我懂了,謝謝你。”
鳳清歌沉吟了片刻,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朝他說了句謝謝,然後便不再作聲了。
沈從文也十分有眼力勁,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同樣點了點頭,唇角帶著一抹自嘲,轉身出去了。
也許自打今日開始,自己與鳳清歌就徹底成為不能再接近的人了吧。
畢竟,鳳清歌最厭惡的就是欺騙和替她做決定的人。
再加上她若與墨景玄真的很好,恐怕也就沒有什麼自己的位置了,其實說起來這樣也好。
否則,讓他背著這些秘密過一輩子,沈從文自問恐怕是難以承擔的。
鳳清歌盯著自己的房門口,見沈從文終於出去關上了門,這才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歪坐在床榻邊上,反反複複尋思著,今天白天蘇嬌嬌與自己說過的話,心裏百味雜陳。
墨景玄與自己……從前那麼多的種種,所有人都在告訴自己與墨景玄之間的感情和經曆,不應該就這麼放棄。
可偏偏隻有墨景玄一人在瘋狂的推遠她,她到底該怎麼辦?
報仇嗎?株連九族嗎?可能會死?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鳳清歌的考慮範疇之內。
死又怎麼樣?若是就這樣餘生活在自責和謊言之中,那還不如死掉,來的幸福些。
反正活在一個完全虛假的世界裏,也沒什麼意義。
“尹風行!尹風行你在對不對?你出來!”
鳳清歌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站起身來,朝著周圍的空氣大聲喊叫。
隱藏暗處的尹風行立刻動作,從隱身處出現。
“鳳小姐,您有什麼要吩咐的?”
“沒有吩咐,你把墨景玄叫出來,他就在我附近,對不對?或者你一定能聯係上他的,對不對?把他叫過來,我要見他。”
鳳清歌自己坐在位置上尋思了好一會兒,最後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與這人再見一麵。
“鳳小姐……這件事恐怕我也……”
尹風行麵露為難之色,對於這件事,他不是不想做,可自家主子分明已經提前吩咐過,無論是否看到他出現,都絕對不能與鳳清歌提起。
所以就算明知道此刻墨景玄就在附近,甚至剛才還與墨景玄打了照麵,他也不能出聲。
“做不到什麼?你不是說什麼事情都聽我的?怎麼?我讓你找他出來你做不到?”
鳳清歌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心中更加痛苦。
果然,他是把自己所有的後路都堵死,決心不再出現了。
“鳳小姐,這件事情我是無能為力,我也找不到王爺此刻在何處,王爺的行蹤是不會與我們通知的。”
尹風行好聲好氣的說著,字裏行間都透著些猶豫,鳳清歌也不是傻子,畢竟消失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什麼事情不懂的呢。
了然的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對於尹風行的話根本不以為然。
“你倒可以隨便說,不過,既然他不願意出現,那我就說的更直白,你轉告他,要麼讓他出來見我,要麼我從今天開始不吃飯了,他不是不在乎嗎?那就看著我死好了!”
鳳清歌隻是腦袋中靈光一轉,立刻想明白了,威脅著開口。
既然墨景玄並不是因為不愛自己了才離開,那想找到他恐怕也不難。
想必他絕不會看著自己輕易受傷或者若有人傷害到自己,一定會出現的。
鳳清歌有著這樣的自信,自然人說話就更有底氣。
篤定的說完這句,仰首就要讓尹風行離開,尹風行站在原地還想再勸,可是也明白,這兩個主子都是那種絕對不會輕易聽別人勸的人,自己說了恐怕也沒有意義,還不如保持沉默。
往前上了兩步,嘴巴微張,最後又閉上了嘴,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再出聲了。
尹風行也不知是何時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裏再次隻剩下鳳清歌一個人。
看著周圍的一片寂靜,鳳清歌心裏百味雜陳,無論如何,自己絕對不會是那個站在男人身後靠男人保護的女人。
就算自己有再多的記憶已經記不得了,但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從前的記憶通通消失了,那再重新創造便是了,他憑什麼?他憑什麼自作主張做了判斷,憑什麼認定自己離開他就能過得更好,他是傻的,他一定是傻的!
鳳清歌在心裏暗暗腹誹,思來想去,反複糾結,不停罵他是傻子。
而此時此刻,重新返回暗處的尹風行,抬眼朝著旁邊的墨景玄看去,兩人此刻都在房間窗邊的一棵樹梢上坐著,各自隱藏著氣息。
墨景玄搖頭,不等他說話,便已經做出了反應。
算是告知他,自己已經將他的話全都聽見了,不需要再重複。
他自是知道,鳳清歌向來都是如此執拗的性子,不會輕易妥協,可眼下恐怕她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到底為何自己要離她遠遠的,
畢竟從前她說過自己的靈魂來自於未來,對於這時代的一切,恐怕都沒有概念,就算是已經失去了記憶,但內心深處刻著的那些東西和認知,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可能她對於這個時代的禮教束縛,是沒有那麼深刻的理解的,如今這樣的反應也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