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於清歌來說並不公平,她現在失憶了,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了解她的人,在她身邊照顧她,而你眼下在做什麼,你自己可否是真的知道?”
薛少令有些難以接受。
眼看這兩人為對方付出了那麼多,可到最後居然要決定就此算了,他不能想象。
突然有一種墨景玄也沒有那麼深愛鳳清歌的感覺,當然也就隻有那麼一瞬,畢竟他眼下的這種境況,可是為了鳳清歌才導致的。
“我會好好考慮的,有些事情……若是從前的清歌,我自是毫不猶豫會告訴她,可如今若清歌真的能有安靜的生活,我不願她被我打擾。”
薛少令再次咂巴了幾下嘴,不知到底心裏是苦澀還是羨慕,這二人的感情確實已經超乎了他能夠理解的,人與人之間相處的範圍。
可饒是如此,看著他們倆如此相愛相殺的,薛少令反而更是對愛情這回事敬而遠之,越想越覺得還是賺錢有意思,什麼情愛的還是離他遠一點。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我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眼下值得珍惜的重要,當然這可能也是我的一念之詞,若是此事換到我頭上,說不定我比你還要不冷靜,隻能說你自求多福,其他沒了。”
薛少令幾次三番想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太過輕描淡寫了,畢竟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無法切身體會。
看到墨景玄那明顯也很難過很糾結的臉,他隻能閉嘴。
另外一邊,鳳清歌他們下了船,再走陸路的時候就快了許多。
因為少了許多顧忌,不用擔心路上會有斷藥的情況,加上天門老頭也幾次三番的確定過鳳清歌眼下的狀態,還算不錯。
所以一行人全速前進,鳳清歌就坐在馬車裏,想吃吃,想睡睡,倒也不影響什麼,除了有點顛簸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
不過是短短七八天的時間,就已經回到了都城,沈從文騎在馬上,遠遠的看著都城的城門在眼前,心裏一陣陣說不出的感受。
莫名的他竟然有點恍惚,又回來了嗎?
當初離開的時候,分明是焦急的,仿佛心裏著了火。
如今那真正讓自己著火的根源就在麵前,他倒是不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了,可心裏卻沒有半分輕鬆的感覺。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愈發有一種,鳳清歌已經開始懷疑他的感覺。
如果真的清歌回到都城,一切都想起來了,是否還會像從前一樣對自己敬而遠之?
甚至可能會更嚴重的……沈從文不敢多想,他覺得每想一下心裏都要跟著痛一下。
這段時間寢食難安,晝夜難眠,便是因為這些事情,本就身體狀況不太好,加上無法好好安睡,無法好好吃飯,更是消瘦的不成樣子。
“你可想好了,清歌身上是中了毒才失去的記憶,並不是完全不能恢複,若真恢複了記憶,想起了墨景玄那已死之人,你要想與他爭個高低,那便這輩子都沒可能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都城我徒弟擁有的記憶可太多了,隻要稍受刺激她一下,很難保證不會恢複,到時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沈從文正與那城門遙遙相望,旁邊天門老頭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字一句都像是釘子一般狠狠的戳在他的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沈從文不自覺扭頭,朝著馬車的方向看過去,鳳清歌正在裏麵坐著,他倒也想,如果可以的話,這一輩子就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反正人的一生也不長,隻要能讓清歌平靜快樂的度過,便結束了。
可真等話到嘴邊,人在麵前之時,他又覺得自己不能如此卑鄙,乘虛而入。
與此同時,坐在馬車裏的鳳清歌,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些彎彎繞繞,而是第不知道多少次次的盯著自己手裏的那套賬本看。
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都不記得,本以為看起賬本來會非常費力,卻沒想到有些東西在大腦深處就是駕輕就熟的,對那賬本翻翻撿撿竟然也能看懂個大概,隻有少許,沒有什麼太多概念的東西,朝著旁邊的人問一問也就清楚了。
尤其是問尹風行,非常好用,說起來,倒也覺得奇怪,他一個暗衛本就是負責安全的人,為何會對賬目之類的如此了解。
聽他頭頭是道的給自己講解,鳳清歌心裏的疑惑越發深刻,總覺得他並不隻是個簡單的暗衛而已,可那人卻總是麵無表情的一本正經,回答的也是千篇一律。
“屬下隻是個普通的侍衛,從小跟著小姐耳濡目染了些而已,並不是小姐想的那樣。”
“……”
每次聽到這個答案,鳳清歌都是一陣無語,明明知道他是在逃避問題,是在撒謊,可自己就是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
一連幾天的時間,賬本看的倒是很明白,可人卻頭昏腦脹的,畢竟在馬車裏顛簸,就算不需要在外邊風餐露宿的,但也好不到哪去,顛的屁股都快變成四瓣了。
眼看著再修整一下,就準備要進城了,鳳清歌挑起簾子,朝著遠處,已經隱隱綽綽能看到的城門看去。
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悸動,那地方就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裏會有很多關於自己從前的回憶嗎?
還有那裏有很多自己一直在掌管的店鋪,那店鋪裏會有什麼呢?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好奇的內容也太多太多了。
好像自打醒來之後,整個世界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每個人說的話都半真半假,每一件事情都如夢似幻,並沒有什麼真實的感覺,而眼下她即將回到自己出生時候的故鄉,也不知自己這漂泊的靈魂能否落葉歸根。
簡單休整,到了傍晚時分,一行人終於是趕到了城門口。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本以為就這樣,像往常一樣進都城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剛到城門口就被侍衛攔了下來。
“今日入城時間已過,你們若想進城,等明日吧。”
沈從文第一個開口,他從前便是禦林軍總指揮,又做過錦衣衛首領,對城門開關時間自然是無比清楚了解的,怎會?這才不過日落時分,怎會突然就城門落鑰?
“二位今日是誰當值?為何城門這麼早變落鑰了?”